陳太忠最終還是沒有跟七掌櫃達成協議。
於是他通過傳送陣,回了浩然派的駐地,而七掌櫃也不敢怠慢,馬上聯繫白鳳鳴。
白鳳鳴是從南荒調入總部的,此番位面大戰,傳說他是得了燕舞仙子的青睞,所以眼下幽冥界的鑑寶閣勢力,他能做了一半主。
聽說此事之後,白準證也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出聲發問,“據你的瞭解,西疆第七場的賭鬥,涉及的資源價值幾何?”
“保守的估計,應該在兩千萬極靈以上,”七掌櫃對這些數據,還是相當熟悉的,“最終可能達到五千萬甚至更多……平劍磐可能隱瞞了一些東西,他不會那麼老實。”
白真人再度沉吟片刻,然後表示,“告訴陳太忠,一人五十極靈的價錢不變,不過咱們允許賒欠……從第七場賭鬥的資源中扣除就行。”
“白準證高見,”七掌櫃馬上拍一記馬屁——這種變通,他也能想到,但是他無權做出決定,所以只能乖乖地奉承上司。
“這也算高見?”白鳳鳴不以為意地笑一笑,都是明白人,虛套的東西沒必要多說,“沒別的事兒就先這樣了。”
“陳太忠問昔年六眼盜的真相,”七掌櫃馬上見縫插針,“他想知道誰收容了六眼盜。”
“尼瑪,”白鳳鳴輕聲吐出兩個字來,“他這是……管得太多了吧?”
六眼盜對鑑寶閣年供的影響,是相當巨大的,白真人其時在南荒公幹。卻也知道這一樁。聞聽這個話題。真是有點忍不住。
七掌櫃聞言,趕緊出聲解釋,“他的集市,前一陣總被六眼盜騷擾,最後六眼盜死在他手裡,但是他不肯干休,一定要問誰在背後算計他。”
白鳳鳴沉吟半晌,終於長嘆一聲。“唉,這群不長眼的混蛋……”
陳太忠回到駐地之後,馬真人洋洋得意地迎了上來,“陳真人,幫你看家也很辛苦啊,斬殺了高階天仙一人……有點啥表示沒有?”
原來,在陳真人離開之後,又有宵小在集市裡做那搶奪的勾當——此前集市被搶了三次,已經成為了大家眼中的肥肉,聽得陳真人參加賭鬥去了。於是又有人鋌而走險。
不過非常不幸的是,馬真人在看場子。馬瘋子斷了一臂,戰鬥力不算太強大,但他終究是劍修,御劍追人的水平,那是不用懷疑的。
他斬殺的這名高階天仙,也是劍修,逃跑的速度和實力,都是數得著的,但是遭遇到他,也只能怪運氣不好了——被全方位地碾壓。
馬真人斬殺了此人和另一幫兇之外,也有樣學樣,讓人將首級掛了起來,如此一來,集市就恢復了太平。
這番功勞,他當然是要跟陳太忠說一說的。
“高階天仙?”陳太忠想一想,隨手丟給他一塊四級陰氣石,“就當你殺了一隻異族好了。”
陳某人一向是不在意身外之物的,這不是窮大方,關鍵是他認為,自己賺這些東西並不難,錢賺來可不就是花的?
“太忠你這麼搞,可不就見外了?”馬真人用獨臂抓住陰氣石,笑眯眯地塞進了儲物袋,“那啥,你回來了,要我再多呆幾天嗎?”
“想呆的話,好酒好肉管夠,”陳太忠漫不經心地回答,“不過再多也沒有了,我浩然派終究是小門小戶,只能按斬殺的人頭算。”
“小氣,誰不知道你贏了第七場,得了好大的富貴?”馬瘋子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陳真人在第七場使出了無念,破開皇族九大靈寶之一的大凶罩,這事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已經傳得眾所周知。
一邊說,他一邊就壓低了聲音,“再去北域搶地盤,算我一個,你看成嗎?”
陳太忠白他一眼,“算你一個……算到誰頭上?隆山劍派?”
馬瘋子這時候當然不能說隆山劍派——浩然派跟隆山派的關係,沒有幾十年上百年時間,根本緩和不過來,只能乾咳一聲,“算到我個人頭上。”
“省省吧你,”陳太忠淡淡地一擺手,毫不客氣地發話,“身後沒勢力,一個光桿初階真人,也好意思分贓?”
這話有理,但是馬瘋子一聽就急了,“那有什麼不可以,你不也是這樣嗎?當我是散修好了。”
“跟我比?”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你還真沒個比的了。”
馬真人的嘴角扯動一下,雖然他心裡很是不甘,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跟陳真人,還真沒什麼可比性。
不過他也沒著急離開,趕著回去,也沒什麼事。
要知道他已經不是隆山的人了,直接被上門送到了上宗去,而在上宗裡,他也沒什麼熟識的人,宗裡有什麼行動,他也得不到多少好處。
馬家也有個小家族,但是家族的根基在白駝門,他入了上宗之後,能適當照顧家族一二,不過再多也沒有了。
所以對馬瘋子而言,此刻的幽冥界雖然遍地是靈石,可他還真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什麼都能做,什麼都能賺靈石,但是什麼都賺不了太多的靈石。
簡而言之,他找不準自己的定位。
反正賺不到太多的靈石,他也就不著急回去,在浩然派的地盤休養幾天。
結果休養了沒兩天,七掌櫃趕了過來,扯著陳真人說事。
陳太忠聽說,鑑寶閣願意先將人投送過來,靈石可以慢慢扣,登時就眉開眼笑了,“你看看,要不是我堅持,你就又打算蒙哄我了。”
“蒙哄你啥?這根本不是我能做主的好吧?”七掌櫃苦著臉回答,“這是總部鳳鳴長老親口答應的,我才敢來跟你說。”
“白鳳鳴?”陳太忠的臉,刷地就拉了下來,他對白鳳鳴沒啥好印象。
其實白真人對他,倒也沒什麼不敬的地方,關鍵是他一想到白鳳鳴,就忍不住想起強勢的燕舞仙子——白燕舞混入集市的時候,就是白鳳鳴打的掩護。
想到這個掃興的人,他就從興奮中醒來,“六眼盜的上家是誰?”
你可以不問嗎?七掌櫃猶豫一下,方始回答,“當初為他說項的,是青罡門。”
“青罡門,”陳太忠咬牙切齒地咀嚼一下這三個字,深深地吸一口氣,好半天才出聲發問,“你確定?”
“確實如此,”七掌櫃點點頭,他打聽出的消息,其實不止這一點,得到這個答案的時候,他也有點震驚——區區青罡門,能讓咱鑑寶閣賣面子,放過一個劫持年供的賊子?
但是白鳳鳴回答得很明白:在咱鑑寶閣眼裡,青罡門屁都不是,可這麼賣個面子,相當於在真意宗楔進去一個釘子。
就像真意宗的簡真人,從來都不忘記給官府添亂一般,官府也是一樣,從來沒有放棄過試圖瓦解宗門體系,相較這種大局,輕輕放過一個蟊賊,並不是多嚴重的事。
反正贓物已經追回來了,六眼盜也不會再出現在風黃界,這點面子,賣也就賣了。
陳太忠卻是氣得鼻孔生煙,青罡門為何為難他,這是不用說的,他也能理解。
他接受不了的是,這些人不敢正大光明地來找他麻煩,就用那些鬼蜮手段,從其他方面打擊他——堂堂男子漢,敢做不敢當,真的令人齒冷。
不過,他一旦出手,這就是真意宗的內訌了,所以他不得不再三地確認——終究鑑寶閣是皇家的勢力,“可是你鑑寶閣,何須買青罡門的面子?”
這個問題,就接近“不能說”的核心了,遺憾的是,陳太忠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而七掌櫃,也有意避諱這一點,他苦笑一聲,“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具體細節,我哪裡能弄得那麼清楚?”
“哦,”陳太忠不疑有他,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眼睛一眯,獰笑一聲,“青罡門如此厚待於我,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是你的事,不要跟我說,”七掌櫃一擺手,很有節操地發話,“那麼,咱們就該談一談,你打算送來些什麼樣的靈仙弟子?我也好在風黃界那邊安排。”
這鑑寶閣,果然拽得很,陳太忠聽到他能自如地傳遞消息,心裡忍不住又生出了些羨慕嫉妒恨,“我真不能投放回去嗎?”
七掌櫃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陳真人,你這出爾反爾的,有意思嗎?”
陳某人堂堂的真人,被一個上人這麼說,也有點掛不住,於是哼一聲,“那你把喬任女……唉,算了,她來了這裡,我也沒辦法替她治療。”
“貴派四長老,真是難得地悍勇,”七掌櫃點點頭,他跟浩然派接觸比較多,而浩然派這次,確實出了些風頭,“據說白駝門方掌門正在延請高人為她治療,不過……也要等滅殺汙魂之後了。”
方清之還算懂事,陳太忠微微頷首,下一刻,他就將注意力放到了目前:若是將派中弟子招來,幽冥界不能修煉,這還是個大問題。
須知風黃界在幽冥界,有三百年的開採時間,而靈仙的壽數也不過才三百載,那些弟子來了之後,若不能修煉,那豈不是來送死的?
就算搞成輪換,十年或者二十年一換,那在輪崗期間不能修煉,也是很影響人的,畢竟對靈仙來說,登仙才是一等一重要的事情,耽誤這麼一段時間,也是不能忍受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