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駝門這次派來的使者,是陳太忠的熟人:少門主方應物。
方應物一到藍翔,第一件事就是索要美女相伴。
南執掌笑眯眯地表示:這個……目前沒有資質太好的,好一點的,都被東上人挑走了,那些庸俗脂粉,不但汙了少門主的眼,也顯得藍翔不敬。
方應物聞言,心裡很是不高興,他是習慣有美女陪伴的,小小藍翔,竟然敢如此敷衍我?
但是不高興歸不高興,他還是有些大局感的,他從門裡搶了這個差事來,就是要繼續交好東易名,將此人牢牢地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所以對藍翔的不開眼,他只能暗暗地記在心裡,形式比人強,現在的藍翔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軟柿子了,連續出了三個天仙,新生代已經補上了,興旺在即。
面對這樣的勢力,就算他是上門少門主,也要以拉攏為主,更別說現在的東上人,是藍翔的靠山。
好歹他也是跟東易名有交情的,而且姓東的跟項成賢有明顯的不對,甚至還讓殘雪雙柱之一的郝明秀吃了苦頭,若是把這樣的人推到項成賢那邊,那就是別人看他的笑話了。
所以他心裡不喜,卻也沒斤斤計較,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於是他拋開此事,說東上人在藍翔的講道,外面傳得很神奇啊。
那是東上人對上古氣修有研究,南執掌笑眯眯地解釋,我們還沒感謝。少門主將這樣的一個奇人。引入藍翔看書。
你記住欠我個人情就行了。方應物大喇喇地生受了這份感謝,然後才又發問,好久不見東上人了,他此刻可在派中?
東上人這幾日在閉關,少門主多住兩日,就可以見到他了,南忘留的表面文章做得還是不錯的。
把你派裡新晉階的三個天仙,喊過來見一見吧。方應物擺出了上門使者的架子,他此來要了解此事,該走的環節必須走到。
三個天仙很快被喊了來,毛貢楠經過登仙柱的洗禮,已經不再是尖嘴猴腮的樣子,不過也沒變得有多麼飄逸俊朗,只是一個普通偏瘦小的中年人,身上還有一絲鬼鬼祟祟的猥瑣氣息。
相較而言,言笑夢和喬任女的形象,就好得多了。言笑夢清麗脫俗,喬任女嬌豔可人。都是相當令人心動的。
方應物看得食指大動,忍不住出言撩撥兩句,還要請二人去上門遊玩,結果喬任女大喇喇地表示,我要跟在東上人身邊修行,笑夢也是這個意思。
這個回答就太不給少門主面子了,但是他還不能生氣,這兩女都是受了東易名的點撥才登仙的,簡直可以說是東上人的半個徒弟。
他要交好東易名,對這倆天仙也不能硬來。
說不得他只能暗暗腹誹:兩個接近三百歲的老女人,才登仙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真是可笑——我可是一百五十歲登仙的,不嫌棄你倆資質差,已經算給你倆面子了。
這麼想著,他也就不把對方的拒絕放在心上了,於是他就開始一本正經地瞭解:藍翔最近頻繁有人登仙,到底是怎麼個章法?
合著氣修最近登仙的勢頭太猛,連白駝門都感覺有點受不了,所以要前來了解一下,這是方少門主此來的真意。
當然,上門打聽下派的這些事,是有點不應該,不過也不能說上門沒這個權力——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勾結了魔修或者獸修,用歪門邪道手段登仙的?
上門搞個調查瞭解,走個必要的過場,是很正常的。
對氣修來說,這個過程沒啥不能說的,三人都是在聽東上人講道時頓悟,不止有三個人登仙,還有大批靈仙現場晉階呢。
要是方少門主不信,有絕大多數藍翔弟子可以作證,這個真的做不了假。
唯一不太好解釋的,就是言笑夢馬上就要陷入聞道之隕了,怎麼又頑強地登仙成功,而且還一晉就是兩級。
言笑夢迴答得很巧妙:怎麼撐過聞道之隕的,我也不知道,當時我腦海中一片黑暗,然後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要一直沉淪下去了,猛地就看到了一線曙光,不知不覺就撐過去了。
其時東上人在我身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得問他。
方應物肯定不能對這個回答表示滿意,然後按照章法,他從藍翔的弟子簿上點了幾名弟子,把人喊來一一問一遍,當時是什麼情況。
這是上門調查必須要走的程序,藍翔不能拒絕,只得配合。
好在這次來的是方應物,少門主有私心,雖然問話的時候,也是聲色俱厲,但畢竟是當著南執掌的面問的,表現出了對藍翔的基本信任。
要是換了彭堂主之流來,很可能就單獨隔離著問了,十有**還要威逼恐嚇。
方應物調查此事,用了兩天的時間,發現確實如南執掌所言,就不再問下去了。
事實上,這些情況,他在來之前都瞭解得差不多了,這事兒太大,根本瞞不住人,現在這麼做,真的只是走程序。
將來萬一藍翔這裡出了么蛾子,上門也是調查過的,只是被矇蔽了——這是白駝撇清自己的法門,程序是要走的。
當然,還是那句話,若是換了項成賢的勢力來,藍翔可能就會面臨嚴峻的考驗。
方應物做了人情,也不會憋著不說,輕輕地點撥南執掌兩句:你得心裡有數哈。
正事辦完,東上人還在閉關,方少門主有心等著見他一面,於是又找個話題:南執掌,你派裡新生力量都起來了,是不是考慮一下,下一任執掌的人選呢?
其實按照慣例,藍翔現在的結構,祁鴻識可以升任太上大長老,而南執掌升任太上二長老或者大長老,老一輩人退居幕後,新生代可以頂上了。
不過方應物這話,也隱約有暗示之意:我幫你藍翔考慮下一任執掌,你藍翔也得開始考慮白駝的下一任掌門了。
我也有退下來安心修煉的意思,南執掌很肯定地回答:聽了東上人講道,我有不少心得,需要認真消化一下,不過派裡天仙出得太快,我儘快調整一下,推舉新的執掌人選。
這話其實沒必要對著一個上門的初階天仙說,不過這一級天仙是掌門嫡子的話,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充分考慮一下吧,方應物笑眯眯地表示,當然,你也得考慮,派裡萬一出現第六個天仙,該怎麼樣處理。
“總之呢,選一派的執掌,還是要強調慎重,多考慮一點,不是壞事,你說是吧?”
他的話講得明白,南執掌也心領神會,“少門主這番關愛,藍翔銘記在心……需要我們氣修衝鋒陷陣的時候,你說一聲就行了。”
這話聽起來肉麻,其實不能當真,方應物心裡也明白。
除非他逼著對方立誓,否則氣修的承諾,很可能只是說一說而已——萬一項成賢勢大,藍翔總不能因為一句話,而行那蚍蜉撼樹之事,冒著可能絕了自家傳承的風險支持他。
不過不管怎麼說,有表示總比沒表示強,而他的父親方清之春秋正盛,如無意外的話,在掌門位子上,還能幹三四百年。
等三四百年之後,方掌門有可能退隱幕後,去做白駝的太上,而到了那時,藍翔的這三個新紮天仙,正值當打之年。
當然,這裡面變數是很多的,但是這麼計劃也是沒錯的,方應物不著急,他打算慢慢將藍翔收到自己旗下,眼下有個表態,就是不錯的開端。
等到第三天頭上,東易名結束閉關,出來之後,跟方應物坐著喝了一頓酒。
陳太忠還是那個萬事不放在心上的鳥樣,在他看來,若不是為了藍翔未來的發展,根本沒必要跟這個傢伙喝一頓酒、
方應物對他的冷淡,也習慣了,這廝能折服八級的天仙郝明秀,肯定是有點本事的,他並不知道東易名和郝明秀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郝明秀絕對吃虧了。
當時在安太堡靈晶礦,郝明秀追祁鴻識出去,有太多隆山弟子看到了,然後過了很久,他才回來,此後一直是隻字不提藍翔,甚至為了藍翔而威逼隆山。
有本事的人,有資格牛氣,方應物一直是這麼認為的,於是他很不介意地發問:你什麼時候去看血靈派的藏書?
血靈派嘛,往後放一放吧,陳太忠現在已經對血靈派興趣不大了,血靈的太上長老,已經被他降服,而且他現在手上的藏書,已經多得看不完了——隆山的書他還沒來得及看。
位面之戰即將開始,你有沒有興趣參與一下?方應物再次發問。
我考慮代表藍翔參戰,陳太忠很乾脆地回答。
現在的藍翔,還很弱小,他若是能代表藍翔一個天仙出戰,就能多保留氣修的一份元氣。
好吧,這個理由有點高大上了,其實他想的是,去了幽冥界,他就有機會蒐集九幽**了,這是天地間的至陰之物,對他溫養本命法寶,有極大的好處!
方應物見了他一面,喝了一頓酒之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不過緊接著,南忘留又把他叫了過去,“這個執掌,我打算卸下了,咱們討論一下吧。”
(更新到,召喚月票,本月只有二十八天,只差不到三十個小時,就是下個月了,還有月票的朋友,就投了吧,風笑都掉到第十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