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在天空飛,是弩箭最好的靶子,但是到了地面,就不用太擔心了。
蛇修吃了這麼一箭,心裡的怒火在熊熊燃燒,它的毒還沒有使出來,它還沒有近身,它一定要將這個可惡的靈仙擒住,慢慢地、一點點地折磨!
然而下一刻,它就愕然地張大了嘴巴,“又……又來?”
小靈仙再次拉開了手上的滅仙弩。
它猛地噴出一口毒霧,轉身就跑——滅仙弩的威力,真的是太大了。
蛇修敢欺近,第一是落到地面了,第二就是……對方只是靈仙,不可能第二次拉動滅仙弩。
滅仙弩滅殺中階天仙無難度,是中階天仙或獸修才能使用的寶器,初階天仙勉強能用,靈仙若是有秘術或者燃燒生命的話,可能拉得動一次,但絕對不可能拉得動第二次。
這跟靈仙施放中階寶符,是一個道理。
看到對方再次張開弩,蛇修不敢再賭了,轉身就跑。
然而,它的尾巴受傷了!
對蛇來說,尾巴跟魚差不多,也有方向舵的作用,對已成獸修的蛇來說,這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這終究是個問題。
陳太忠一個縮地成寸,躲開了正面噴來的毒霧,又一個縮地成寸,躲開了毒霧可能影響的範圍,然後抬手一箭射出去,正中蛇修身子的中段。
“啊~”蛇修厲吼一聲,身子猛地拍一下地面,箭一般地躥上天空。沒命地逃走了。
陳太忠再次張開弩。然後才回頭看一眼:小於沒事吧?
於海河沒事。池雲清直接激發一個冰牆寶符,擋在了三人面前,不過冰牆被毒氣罩住,銷蝕得極快,看樣子是撐不了多久。
撐不了多久也無所謂,反正池雲清現在靈氣恢復了一些,蛇修又逃走了,她有的是手段慢慢應對。
這時候。陳太忠才顧得上看向老易。
“噗”,老易又吐一口血,把斗笠邊沿都染紅了。
“找死啊,”陳太忠身子前躥,想飛來著,不過抬眼瞅一瞅頭上,發現鳥人正看得津津有味,他決定還是不飛了。
不過就算不飛,他的縮地成寸也不慢,眨眼之間。就電也似地掠了過去。
“走了!”猿修看到他手上拿著的滅仙弩,猶豫一下。終於狠狠地一跺腳。
一獸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蛇修更是跑在最前面。
只有老易還待在那個罩子裡,承受著電閃雷鳴的攻擊。
這種情況,陳太忠也沒法追,對於寶級的圍殺陣,他也有所研究,前後看了幾眼之後,抬手一刀斬去,砰地一聲大響,殺陣登時灰飛煙滅。
殺陣裡的老易身子晃一晃,一頭栽倒在地上。
“嘖,”陳太忠咂巴一下嘴巴,又嘆口氣,走上前將他扶起,抬手摸出一顆百花宮製造的極品血靈丹來,向他的嘴裡送去。
老易的斗笠壓得極低,低到勉強能看清下頜,嘴巴只是若隱若現,不過這並不妨礙陳太忠將靈丹送進他的嘴裡。
靈丹送下,他將老易又放到地上,隨後站起身來,看著天蠍的天仙和獸修消失的方向——憑良心說,他真不是一個會照顧人的主兒。
要不要追過去呢?陳太忠有一點點的猶豫。
然而,他扭頭看一看,發現池雲清正帶著老吳和於海河,向遠處撤去。
又抬頭看一看天上,鳥人還在空中盤旋著——對於天生會飛的獸修,滅仙弩的威力,可是要大打折扣。
看到他看向自己,那大鵬往高飛一飛,呱呱大叫,“小子,我可是兩不相幫的,你是想製造個對手嗎?”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陳太忠是絕對想把鳥人射下來的,剛才鳥人那一招,讓他受了點傷不說,關鍵是壞了隱身,若不是他已經晉階天仙三級,會嚴重影響他的救人行動。
以陳某人睚眥必報的性格,怎麼會輕易嚥下這口氣?
然而眼下他這邊,受傷的受傷,弱小的弱小,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隻鳥人最起碼也是中階獸修,此刻貿然樹敵,殊為不智。
所以他只能看向那個被擊暈的天仙,身子一動,向那天仙躥去。
“不要……”就在此刻,他身後傳來微弱的聲音。
陳太忠愕然對回頭,卻見老易掙扎著往起坐,嘴裡輕聲呼喊著,“不要殺人。”
話說到一半,他手臂一軟,上半身又要向地面倒去。
陳太忠兩步躥回來,扶住了他,恨其不爭地嘆口氣,“你先坐穩成不成?”
“我答應過別人,不隨便殺人,”老易有氣無力地回答,身子軟綿綿地靠在他的手臂上,“既然大家都平安……事情就過去了。”
陳太忠本不想答應,可是看他這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終於輕哼一聲,心說你一個獸修都知道不殺人族,我總不能比你差了,“我是怕他醒過來傷人。”
一邊說,他一邊順勢坐下,用身子倚住老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昏迷的天仙,嘴裡還輕聲地辯解,“我是想了解一下,天蠍的人,為什麼會找上小於。”
他盯著那天仙看了好一陣,也沒聽到老易回答,少不得側頭看他一眼,“嗯?”
老易身子軟綿綿的,明顯是受傷過重的樣子,聽他發問,才有氣無力地回答,“他若醒過來……你可以用神識攻擊。”
“那我也不能放鬆警惕,”陳太忠繼續死盯著那昏迷的天仙。
又過一陣,池雲清已經將老吳和於海河的禁制解掉,然後走上前,先制住那天仙,然後從此人的腰上解下幾個儲物袋。又下了禁靈鎖。才提著此人。衝兩人走了過來。
她走到陳太忠身前,微微一鞠躬,“此人該如何處置?”
陳太忠感覺肩頭微微輕了一點,又側頭看一眼老易,發現他的身子不那麼軟了,才哼一聲,“你不是會搜魂……嗯,你知道天蠍為什麼抓人嗎?”
他本來是想讓她搜魂的。可是想到身邊是獸修,也不想被他小看了自己——對修者來說,搜魂是件很危險的事。
不但被搜魂者十有**要變得白痴,搜魂者也很有可能遭遇對方的算計,尤其是在兩者修為相當的情況下。
池雲清當然也很清楚這一點,事實上,她自己都很忌憚天蠍。
對於經常進橫斷山脈的百藥谷弟子來說,天蠍實在是個很有名的走私組織,一般雙方照了面,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這是天蠍對宗門弟子的態度。對上普通人,他們是極其兇殘的。殺人越貨時有發生,濫殺無辜也不罕見,而這組織里有人修也有獸修,若論戰力和潛勢力,一般稱門的宗派也未必扛得住。
而且天蠍不但對外人狠,對自己人也狠,嚴密的組織,必然是有鐵血的手段管理的。
池雲清就非常懷疑,這個天仙的識海里,可能有一些應對搜魂的手段。
她不想冒險,尤其是陳太忠已經答應,此次應對得當的話,會除了她的奴印,這個時候,她就更不想冒險了。
所以聞言,她苦笑一聲,“天蠍出手,用得著理由嗎?他們就是這麼不講理,而且我和老吳、小於的組合,也有點怪異。”
怪異是肯定的,二級天仙加四級靈仙再加一個五級遊仙……這樣三個人,怎麼能弄到一塊去?而且,還不是以天仙為主。
陳太忠想一想,認可了這個回答,哥們兒要是看到這樣的組合,肯定也覺得不正常。
他是沒想到,天蠍做事會如此霸道,然後就又問一句,“他們問了些什麼?”
“倒是沒問,”池雲清搖搖頭,又看老易一眼,“他們好像有個擅長搜魂的,還沒來,然後……然後就是這位先生追了過來。”
她被陳太忠擒獲,還是在老魏村事件之前,所以她並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散修之怒跟妖修有勾結,而且這個消息,並沒有被傳得人所共知,她在望月鎮也打聽不到。
知道這個消息的,無非是玉屏門和奇巧門,再加上魏丘山,這三方都不可能把消息散佈出去——消息的不對等,也能帶來好處,他們自己知道就夠了。
而唯一的外人,卻是那個不知名的玉仙,此人出手沒佔了便宜,還要防著陳太忠找上門來,怎麼會亂說話?
所以池雲清就很奇怪:這個斗笠人明顯是狐族的獸修,陳太忠何時跟狐族有了勾結?
不過,對方終究是試圖營救他們來的,她也不能冒犯。
陳太忠也跟著側頭,看一眼老易,“好點了沒有?”
不知道什麼時候,老易的身子已經坐直,默默地回氣打坐,聞聽他說話,才有氣無力地回答,“放人。”
“什麼?”陳太忠沒有聽太清楚,事實上,他心裡有點不情願。
“放人,”老易又重複一遍,然後摸出一個聚靈陣來,開始默默地調息。
陳太忠又回到了初識老易時的那種感覺——此人的話,少得可憐。
不過他也意識到了,這大約是池雲清在場的緣故,於是他想一想,終究是一擺手,“那就……放人吧,這種螻蟻,多他一個也不多。”
曾幾何時,他還被天仙稱之為螻蟻,到現在,他有資格稱呼初階天仙為螻蟻了。
這種感覺,沖淡了他放人時的那種不忿心情。
他放人放得不是很痛快,殊不料,此刻老易的心裡卻是在滴血:看看出的這都是什麼點子,必須要收回那個播放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