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在聽風鎮現身,並且牆上留言的行為,瞬間就傳遍了聽風鎮。
鎮民們對此無動於衷,巧器門固然不好惹,陳鳳凰又何曾是善碴?更別說大家同住在一個鎮子,斷沒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不過此事,還是被巧器門的人知道了。
陳太忠的狠辣報復,導致巧器門人身邊大量的本地人離開,不過這世道,永遠不缺趨炎附勢之輩。
一個三級靈仙出了院子,來到鎮子上打探消息,見到這行字之後,勃然大怒,一抬手就將不遠處的一個小孩抓過來,“這字是誰寫的?”
孩子嚇得哇哇大哭,遠處有鎮民看不過眼了,“我說你這麼大個人,欺負孩子有意思嗎?”
聽到這話,三級靈仙登時勃然大怒,把手裡的孩子一扔,掣出刀就撲了上去,“螻蟻,你定然是那陳鳳凰的同黨!”
孩子飛出老遠,跌落在地,登時嚎啕大哭了起來。
而那路見不平的路人,也不過才是個八級遊仙,這三級靈仙就衝了過去。
不過這也正常了,在這種大家避之不及的時候,還會一門心思跟著巧器門走下去的主兒,多半都是鮮廉寡恥、做事沒什麼下限的。
聽風鎮居民的修為普遍不高,這位一點都不在乎有人敢多事。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一刻,一股極其龐大的神識撞了過來,緊接著,鎮外的一處樹林裡。兩道精芒一閃而至。毫無阻攔地穿過了三級靈仙的身體。
只聽啪嗒一聲悶響。此人掉在了地上,胸口和腹部兩個酒盅大的穿透傷,從這邊能望到那邊去,卻是鎮子外的陳太忠出手了。
他的箭術,一直都不如刀疤,兩箭齊出射成這樣,成績不算差了。
這三級靈仙掙動兩下,勉力伸手去儲物袋裡拿藥。取出一個玉瓶之後,還沒來得及打開,身子猛地一抽,就不動了,手裡的玉瓶也咕嚕嚕地滾落在地。
那八級遊仙嚇得臉色刷白,正以為自己沒救了,眼見對方離奇地斃命,側頭看一眼遠處的樹林,轉身逃也似地飛奔離開。
至於說那位的儲物袋,他是沒膽子撿。隨便抱個不平,都差點沒命。哪裡還敢再多事?
陳太忠遺憾地看那儲物袋一眼,轉身離開,他離得遠遠地將人射殺,是防備著此人是巧器門丟出的誘餌,得手之後,他要轉換陣地。
然而,此人如此好殺,卻也出乎他的意料——沒點本事,也敢在聽風鎮裡橫行,不知道哥們兒可能在附近嗎?
事實上,那三級靈仙還真不是誘餌,而且此人也有防備陳鳳凰的手段,所以才敢這麼狂。
不過他也沒想到,陳鳳凰除了戰力超強,神識也遠勝旁人,他先是神識被襲,倉促之下,諸般手段來不及施展,就直接被藏弓射殺了。
總而言之,此人的死,又是死在了大意上,如果準備充分,他不會被一個二把刀的弓手射殺——起碼不會那麼輕易地被射殺,哪怕對方用的是藏弓。
直到一個多小時之後,巧器門才知道此人已經死亡,是那女性天仙和鷹鉤鼻出來到鎮子上走動,很意外地發現,己方有人橫屍那裡,周遭一個人都沒有。
鷹鉤鼻只看一眼,就知道此人的死因了,再加上此人的儲物袋都丟在那裡沒人動,他一時間怒髮衝冠,“居然是藏弓,混蛋,我一定要殺了那個混蛋……”
他說話的時候,那紅痣女天仙卻是在看牆壁上的字,怔了一怔之後,她才冷笑一聲,“小子好膽!”
鷹鉤鼻聽她這麼說,也抬起頭來,看到牆上的一問一答,氣得冷笑一聲,抬手一掌就將牆壁打得坍塌,“混蛋,竟敢如此囂張!”
話音未落,院牆後的房間裡走出個女人,她先看一眼坍塌的院牆,然後又看向前方的兩人,眉毛一揚才待發話,下一刻,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她就是寧樹風的妻子,猛地見到殺夫仇人,心裡有太多的憤恨,卻又不敢聲張。
鷹鉤鼻很隨意地掃她一眼,卻被她眼中仇恨的目光所吸引,他微微一皺眉,覺得此人似乎面熟,再一想就想起來了——這不是那死鬼的女人嗎?
這女人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不過她眼中隱藏的怒火,讓他極其不爽。
再加上這裡牆壁上的留言,直若視巧器門為無物,所以他冷哼一聲,抬手一掌打過去,“小小螻蟻,竟然敢裝神弄鬼?”
這一掌擊實,寧樹風的妻子也會死於非命,不過他眼裡沒有螻蟻,並不在意隨手殺人。
“好了,”紅痣女修看不過眼了,一抬手將他的掌風擋下,略帶一點不高興地發話,“潘又軍你有點出息行嗎?整天跟小人物計較什麼?”
“師姐,這女人沒準就是私下溝通陳鳳凰呢,”鷹鉤鼻覺得自己有點委屈。
“夠了!”女修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不許他再多說。
她也知道,這女人的夫君是被巧器門殺了,當然,巧器門殺人不會後悔,但是再殺這女人,就真的容易激起眾怒——起碼不能當眾殺。
事實上,不管她承認不承認,陳鳳凰表示要以牙還牙,還是令她感到了一絲的不安,修者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誰沒有仨瓜倆棗的親戚?
她不會認為自己是害怕了,因為跟她近一點的族人,都住在巧器門的地盤上,受宗派的庇護,還怕誰去找麻煩?
不過,既然是不害怕,為什麼還阻止潘又軍去殺人,她也說不清——在宗派弟子眼裡,普通遊仙真的只是螻蟻,殺和放只在於一念間。
下一刻,她想到了別的,“那人想來還在左近,要回去跟白令使說一聲了……”
他倆轉身離開,對於打坍民居的一堵牆,沒有任何的說法,而寧樹風的妻子也沒有因為他們放過她,而有什麼感激,只是對著兩人消失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呸!”
陳太忠見到這兩人出現,其實有一點點的衝動,很想上前抓人,不過理智最終壓制住了感情——他沒有把握在短時間解決掉這兩個人,而那個中階天仙卻是隨時可以出來支援。
大約是中午的時候,他的院子裡又出來一個人,尖嘴猴腮,只是九級遊仙的樣子。
此人大喇喇地在聽風鎮裡四下走動,時不時地還欺負一下鎮民,而鎮民們眼中雖然滿是憤恨,卻也沒人敢強硬地對抗,只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這就是紅痣女修想出的點子了,放此人出來吸引仇恨,巧器門人卻是遙遙地關注著,隨時準備出手。
為什麼放此人出來,就一定能吸引仇恨呢?原因很簡單,這廝叫朱老七。
沒錯,此人便是向巧器門告密之人,而寧樹風之死,也是因為此人當時的歪嘴。
不光是陳太忠,連聽風鎮的居民都恨透了此人,須知去陳太忠那裡偷荒獸的傢伙,原來就禍害過聽風鎮,再加上寧樹風之死,誰會對此人有好印象?
大家不知道的是,此刻,朱老七心裡也在罵娘,嘴上的鼠須不住地抖動著——我艹,拿我做誘餌,居然拿我做誘餌!
陳鳳凰有多厲害,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相信,只要對方願意,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他。
到時候,巧器門的人會抓住時機出手報復,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朱某人已經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想他向巧器門告密,一來是為了幫朋友報仇,二來也是想借此立點些微的功勞,從巧器門討取些好處。
可是現在,他要面臨著被陳鳳凰殺掉的危險。
白令使做出決定的時候,根本沒考慮他的死活,連“努力保護你”之類的話都沒說,就是淡淡的一句,你去把人引出來,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能說什麼?他連一個字都不敢說,還得演好角色——做不好的話,巧器門的人一翻臉,吹口氣也弄死他了。
不得不說,巧器門的人,對陳鳳凰的心態把握得還是很準的,據他們瞭解,陳鳳凰是個不願意吃虧的人,可以說是睚眥必報。
——那廝一旦看到害慘他自己、害死寧樹風的元兇出現,估計忍不住要出手吧?
就算不出手,也會很糾結吧?
他們想的確實沒錯,陳太忠就是這種人,若知道此人是朱老七的話,他絕對會想盡各種手段,儘快地弄死此人。
然而,有一點是他們忽視了的,陳太忠根本就不認識朱老七,而且因為他們的高壓政策,陳太忠不想沾染什麼因果,跟聽風鎮的居民們聯繫得極少,自然也就不知情。
所以,陳太忠雖然看這個九級遊仙很不順眼,卻也沒想著打殺。
他倒是有了些別的忌憚——看來巧器門身邊,還是有一些閒人的。
那就不能排除,刀疤也在院子裡的可能,所以……核彈不能輕用啊。
他倒是非常期待,那個對他示警的傢伙,能不能搞來這三個巧器門人的來歷,並且通過留言來告訴他。
真要知道了對方的家族來歷,他不介意去一趟中州,欺負一下弱小——對方欺負弱小在先的,他沒有任何道德壓力。
事實上,巧器門的人,也在琢磨那留言的傢伙是誰,他們期待著夜晚的來臨,好抓住那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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