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感受著外面來人的修為,無奈地嘆口氣,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不是他裝出來的,而是他真有這麼苦惱,原本他是想著,有高手到來的話,他就放棄抵抗,任由對方將自己帶走。
當然,這帶走是有條件的,不許約束他的自由,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想見到巧器門的弟子,而前來捉拿他的人,能把他交到那些人手裡,應該也可以滿足了。
至於說將他交過去的時候,他身上的修為在不在,那跟捉拿的人無關,把人領過去,這就可以算是完成任務了。
陳太忠只想儘快見到巧器門的人,好展開報復,同時打聽清楚刀疤的狀況。
但是一堆素不相識的中階靈仙來,就想將他帶走,也未免太小看了他的脾氣。
事實上,陳太忠心裡憋著的火,大了去啦,刀疤深受重傷生死不知,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而更令他惱火的是,寧樹風這外人,居然慘遭橫死。
這是徹徹底底的濫殺無辜,陳太忠自問不是什麼好人,卻也從來不幹這種事,冤有頭債有主,殺不相干的人,算什麼本事?
為了調查一把藏弓的來歷,僅僅是一把弓,就毫無理由地殺掉了一個巔峰遊仙,何其地殘忍?
陳太忠本來就是很糟糕心情,又有人不知死活地找上門,他只能收起原來的打算——我是不會跟你們去的,你們的下場,也都是自找的。
他真的沒醞釀殺這些人的計劃。但是人要作死。那攔也攔不住。
若干年以後。有人分析陳太忠的經歷,得出一個結論,正是因為這些人的貪婪,終於推動著大名鼎鼎的“散修之怒”,走上了一條殺戮之路。
外面圍著的靈仙,可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們只是確定一點,巧器門發出了緝拿令。要擒拿小院的主人,而玉屏門和城主府都沒有干涉的意願,其他人也不敢為此人出頭。
這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對方可能會負隅頑抗,但是也只敢惦記逃竄,死掐是不可能的——須知是一個稱門的宗派在緝拿你。
捉拿此人,危險是有一點,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大家需要防範這點危險,不過富貴險中求。能通過此事結交巧器門,些許的危險。其實不算什麼。
然而他們獨獨沒有想到,對方若是想大開殺戒的話,他們該如何應對。
見到院子裡的人不出來,大家就越發地喧鬧了,紛紛叫嚷著,“既然他不出來,咱們便打進去!”
陳太忠聞言,非常配合地激發了護莊大陣,一副負隅頑抗的樣子。
七八個靈仙掣出靈器、靈符,開始轟隆隆地進攻護莊大陣,這麼大的動靜,整個聽風鎮都聽到,不過前來圍觀的,寥寥無幾。
陳太忠主僕在聽風鎮的名聲,原本就不錯,而這樣的大戰,誰想旁觀,很可能會受到波及,誰還會前來?
這些圍攻的靈仙,在陳太忠眼裡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但是必須指出的是,聽風鎮本來就沒有幾個靈仙,更別說中階和高階的靈仙了。
對聽風鎮的居民來說,這些修者可以稱之為高階,殺傷力驚人!
七八個人轟轟烈烈地攻打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有人出聲發話了,“慢著,咱們不能這麼打下去了,這起碼是高階防禦靈陣,耗費太高,應該想個法子。”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動手之前,都有種錯覺,以為護莊大陣只是中階防禦靈陣。
而打破靈陣的榮譽,卻是非同小可,起碼能在巧器門面前揚眉吐氣,所以大家都是各使手段爭先恐後,霹靂子什麼的都用上了,甚至還有人使出了高階靈符。
可是攻擊這麼久不果,大家就要考慮成本問題了。
陳太忠將這話聽得明明白白,禁不住嘴巴一撇——你們這也叫成本?我呸!
他佈設的防禦大陣,確實是夠堅固,抵擋住了外來的進攻,但是他糟糕的陣法造詣,極大地提高了成本。
他這個防守者的成本,甚至高過進攻者——高出不止一點半點。
陳太忠示弱了這麼久,見對方停下攻擊,開始籌劃下一步方案,他卻是不肯干休了,站在院子裡大聲發話,“何方鼠輩,竟敢悍然攻打私人宅邸?”
“陳鳳凰,藏弓的事發了,”有人大聲發話,“你乖乖出來束手就縛,免得巧器上門一怒,將你碾為齏粉!”
這話喊得理直氣壯,風黃界裡,一個稱門的宗派宣佈某個人有罪,那就是有罪,大家是來抓人的,而罪人是不享受保護的。
陳太忠冷笑一聲,“我做了何事,要被碾為齏粉?”
“巧器門說你有罪,那便是有罪了,何必那麼多廢話?”有人冷笑著回答。
“有罪沒罪,你隨我們去見上門來人,自然知道了,”也有人想先將人賺出來。
“可有城主府的通緝令?”陳太忠不理他們,只是大聲發問。
這句話出來,旁人卻不敢接口了,城主府當然不管此事,而他們卻不敢直接表示:巧器門想緝拿你,城主府的通緝令無所謂。
巧器門再強,也是外來的門派,城主才是龍鱗的直接管理者,這幫修者不敢隨意不敬。
“沒有嗎?”陳太忠在院子裡大聲發話,雖然看不到人,聲音卻是響徹雲霄,“我陳某人購置的土地,是官府認可的,沒有城主府的通緝令,你們敢隨便攻擊我的私有財產?”
這話的邏輯沒有任何問題,宗派雖然強,但是在派產之外的地方,官府才是名正言順的秩序管理者,沒有官方的許可,門外這幫人做的事情,缺乏理法依據。
不過講道理,也是要看實力的,同樣是財產被侵犯,大砂村的村民們,就只能忍氣吞聲。
“雖然沒有城主府的通緝令,我們卻有巧器門的授意,”有人直接將實際邏輯擺了出來——事實上,這個邏輯盛行於風黃界。
還有人更是似乎猜透了他的用心,“這廝想挑撥官府與上門爭鬥,真真是其心可誅,大家不要跟他廢話,快快商議個對策出來!”
“那這就是說,你們承認非法侵奪我的財產了?”陳太忠冷冷一笑。
眾靈仙都不理會他了,只有一個人陰陰地回答,“上門就算要你死,你也得乖乖去死!”
“你先死吧!”陳太忠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他身子一晃,就出現在院子外,衝著說話的人抬手就是一刀,順便又是個神識刺。
只一刀,他就將對方的右臂砍斷。
至於神識刺就更狠了,他若有心的話,只用神識,就能將這個四級靈仙擊倒在地。
不過此刻,他並不想暴露太多底牌,手段太過狠辣,很可能嚇住對方,他要表現的,僅僅是自己“困獸猶鬥”。
所以他砍掉對方一條手臂之後,撒出一張網,網住對方,轉身拖著網,就往院子裡跑。
若是擱在地球上,可能就會出現“拿人質做要挾”的狗血劇情,但是風黃界不流行這一套,眼見他跳了出來捉人,旁邊蹭地躥過兩個靈仙來,“擋住這傢伙,別讓他跑了!”
“要活的,”其中一個還格外地強調一句。
巧器門找陳鳳凰,是要追查此人身上藏弓的來歷,若是下手太重,不小心把人弄死了,那就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留口氣就行了,”另一個滿不在乎地回答,然後拔腳就追,“不要讓這傢伙進了院子!”
陳太忠是從護莊大陣中衝出來的,再想衝回去,大陣勢必要暫時停止運轉一刻。
身後這倆打的也是這樣的主意,直接跟著衝進了小院——護莊大陣這就算破了。
其他方向,也有倆靈仙抓住了這個機會,一舉衝進了院子。
然而,大陣雖然破了,裡面還有諸多的小陣,這四個靈仙有兩個直接中招,還有一個被陳太忠擊倒,只剩下一個機靈鬼,那廝見勢不妙,一轉身又沒命地衝出了大陣。
他匯合了外面的兩人,現在院外只剩下三人,無論如何都不敢再衝進院子了,知道衝進去的三個靈仙的下場,他們甚至連攻打大陣的勇氣都消失了。
事實上,此刻攻打大陣也沒用了,就算打破又怎麼樣,敢進去嗎?
“還是儘快聯繫巧器門的人吧,只靠咱幾個,沒用,”有人很沮喪地提出了建議,“這傢伙,唉……不好對付啊。”
也有人思維周密一點,“咱雖然不好衝進去,但是站在高位戒備,卻是很有必要,到時候有幫手來了,也好指出其方向。”
於是三人就這麼商定,有人拿出通訊鶴,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傳遞出去,同時紛紛又選定位置,做好監視工作。
此刻三人心裡,那份搶功的心思已經淡了不少,事實證明,他們真的小看了陳鳳凰此人的狠辣,聽到這廝在如此情況下,還敢出手傷人,他們就覺得,這一次來的時候,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行動有點莽撞了。
當然,他們也很在意,裡面的四個同伴怎麼樣了。
陳太忠當然不會放過這四個人,他抓人進來,就是要洩憤,若不是怕抓人太多,引起對方警覺,他甚至打算把所有人都抓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