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審訊人,比龍門派的簡單粗暴,也不遑多讓。
侍衛連著砍了三人,不過選這三個人,也是有原因的,這三人都已經殘疾了,求死的意志應該比較強,那麼就用來警示其他俘虜。
這種方式起到了極好的效果,第四個俘虜雖然也是左手被斬掉了,但是看著地上三具無頭屍身,嚇得戰戰兢兢地發問,“我若說了,可否留我一條活路?”
“你的死活,我做不了主,”侍衛獰笑一聲,他的兩個伴當就死在了龍門派手上,自己也瞎了一隻眼,怎能答允對方的活路?
俘虜下意識地看向中年貴婦,哆哆嗦嗦地發話,“大人,我只是打雜的,真沒得罪諸位啊。”
李董氏面無表情地看一眼自己的夫君,又看向那個戰力超群的九級遊仙——此人的意見,最該受到重視。
陳太忠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專心致志地點驗自己的收穫,二十餘個儲物袋裡,好貨還真不少,宗門弟子的身家,果然不是普通散修能比的。
李董氏又看向自己的侄女,卻發現侄女正看著九級遊仙發怔。
這又是麻煩了!她心裡輕嘆一聲,然後才扭頭看向俘虜,沉著臉發話,“若其他人無異議,你說得又可信的話,我允你在李傢俬牢度過餘生。”
嗯?陳太忠聽到這話,禁不住眉頭一皺,抬起頭看李董氏一眼,微笑著發問,“哦。敢情李家也有私牢?”
“你根本不知道李家有多大。”瓜子臉小美女似乎認準了他。見他開口,就不屑地冷笑一聲,“本支旁支加起來,將近三萬人……怎麼可能沒私牢?”
陳太忠根本看都不看她,只是看著李董氏,“私牢裡也關散修的吧?”
“不守規矩的,就要關,哪怕是眼前的宗門弟子。”李董氏回答得滴水不漏,然後又試探著問一句,“觀閣下戰力高超、功法深奧,不會也是散修吧?”
陳太忠嘿然不語,好半天才哼一聲,“你們快問吧,真是莫名其妙,居然會捲進這種破事裡。”
雖然是一生的水牢,但是活著總比死了強,那俘虜馬上就道出了事實原委。
原來龍門派此番偷襲青蓮劍派。並不是門派行為,而是執法堂副堂主李佑的個人行為。
前一陣。李堂主的侄兒被人殺了,同時遇害的,還有一名外門弟子,執法堂出去調查,發現雖然像是死於劫殺,但屍體被大卸八塊,很顯然是想隱藏什麼信息。
而且此事就發生距離山門不遠處,龍門派的面子也是很重要的。
細細一調查,才發現事情很詭異,就在前不久,山門附近失蹤了十來個普通人,李副堂主邀請派中長老出馬,用秘術相查。
前文說了,擾亂天機的法子很多,不過殺人者百密一疏,在殺一個普通人的時候,沒有掩飾氣息,結果被那長老捕捉到,順著氣息就找到了埋屍的地方。
這具屍體是被人梟首的,沒什麼可以探查到,但是坑裡還有其他七八具屍體。
那幾具屍體,許是兇手對遮蔽氣息很有信心,居然有兩具屍體,能看出是死於青蓮劍派的招數下。
查到這裡,就真相大白了,兇手劫殺普通人,就是要了解那兩名弟子的信息,不管了解得到和了解不到,都會殺人滅口。
那青蓮劍派為什麼會對兩名弟子下手,這必然是有了恩怨,可為什麼這麼偷偷摸摸地下手——很明顯,對方是在忌憚李佑的四級靈仙實力,以及副堂主的身份,怕招來報復。
王豔豔聽到這裡,禁不住出聲發問,“那兩名死掉的外門弟子,叫什麼名字?”
“李堂主的侄兒叫李毅,還有一個弟子叫蒙勇,”俘虜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勒個擦,陳太忠抬頭看王豔豔一眼,不會這麼巧吧?
王豔豔心裡也生出驚天的駭浪,她可是記得,主人在晉階九級的時候,曾經有兩個青蓮劍派的弟子以為有異寶出世,前來打劫。
那兩名弟子,是被主人殺了,但是主人報名的時候,高喊的就是“我是龍門派李毅”。
不會這麼巧吧?王豔豔耷拉下眼皮,心說莫非兩個青蓮劍派弟子,死前還是記錄下了殺人者的信息?
反正散修們一說宗門,就覺得恐怖,原因就也在這兒了——各個宗門的秘術太多,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接下來俘虜要講的,大家也都猜到了。
青蓮劍派在龍門派地盤上殺人,性質有點惡劣,但也不是不能忍受——死的不過是普通人,而李毅和蒙勇的死,沒有直接證據,說明是青蓮劍派乾的。
從客觀上講,龍門派甚至不能說,那死的十幾個普通人,跟兩名外門弟子遇害,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如此一來,自是不能輕啟戰釁,畢竟兩家門派實力和地位相當,為一點小事,就打個兩敗俱傷,只會便宜了別人。
事實上,門派級別的小衝突,就算是折損一兩個靈仙,大多也要坐下來談,門派大戰的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不到萬不得已,沒誰會選擇最後一條路。
然而,青蓮劍派此番行事,令人噁心的地方,也在這裡了,他們藏頭藏腦的,根本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龍門派想跟對方坐下來談,但是……沒法談啊。
死的是兩個外門弟子,不算大事,但是龍門派的面子,多少有點掛不住。
李副堂主這口氣,也有點咽不下去——都知道老子不好惹了,還要偷偷摸摸殺我侄子,我要是沒點表示,豈不是說我很好糊弄?
正經是青蓮劍派若是大明大方上門尋仇,就算李毅在決鬥中被殺,對方稍微補償點,李副堂主也只能既往不咎。
出於這番考慮,他就組織了一隊人馬,立志要對青蓮劍派來個“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至於說具體要殺誰,他沒考慮過,反正總是要幹掉個把靈仙才解氣,也要讓青蓮劍派嘗一嘗,什麼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因為身份的緣故,李佑不能親自領隊,派了他的夫人金寶兒帶隊,還有他的四師弟——事實上,他這個大師兄是代師傳藝,基本上等同於半個師傅。
這支隊伍雖然戰力不是極高,但是搭配相當合理,有擅追蹤的,有擅強攻的,還有擅用毒的,以李董氏堂堂的二級靈仙,一個照面就栽了,根本不容她發揮最高戰力。
正是因為抱著復仇的目的,這隊人打著青蓮劍派的幌子,見到修者聚集的地方,下手狠辣果決,同樣也是……不留活口。
至於說有多少無辜的人受到牽連,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大家聽完俘虜的供述,臉色均是陰晴不定,更有人憤憤地大喊一句,“這才叫無妄之災!”
陳太忠臉上沒什麼表情,卻是在暗暗咋舌,我勒個去的,合著……還是哥們兒惹出來的因果?
李董氏沉吟一下,才一擺手,“其他人的口供,也問一問。”
待旁人把俘虜帶下去,她才看向年輕的遊仙,“閣下救了我一家和我的侄女,如此大恩,不得不謝,閣下大名不知可否賜告?”
陳太忠的眉頭先是一揚,怔一怔之後,一拍腰間諸多的儲物袋,笑眯眯地回答,“何必如此客氣?若非有這層因果,我也不好意思強搶這麼多儲物袋。”
李董氏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黑青。
“你收穫的喜悅,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瓜子臉女孩兒冷冷地發話,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看他不順眼,雖然她也知道,正是此人救了自己,救了姑姑和姑父。
“宗門和家族的興盛,也是建立在散修的痛苦上的,”陳太忠依舊不看她,只是這麼淡淡地回答,然後又意興索然地扯動一下嘴角。
“原來你真是散修,”女孩兒冷笑一聲。
“好了小倩,”卻是那中年的李董氏發話了,她很不高興地說,“你要再這麼說話,以後我都不帶你出來了。”
喚作小倩的女孩兒嘴巴撇一撇,很是悻悻的樣子,但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李董氏心裡也挺無奈,自己這個侄女兒被慣得有點不成樣子了,太自以為是——人家幫散修說話,就一定是散修嗎?宗門裡這種抱打不平的主兒,可也不少。
就算此人真是散修,以其戰力,小倩將人惹得火了,在場的誰擋得住?
她可是知道,剛才此人在兩個二級靈仙的夾擊中,成功地反殺二人。
於是,李董氏只能轉移話題,她看一眼年輕的遊仙,“剛才追殺你的兩個靈仙,你確信不會回來?”
“能回來早就回來了,”陳太忠漫不經心地回答,隨即施施然站起身子,“你們待著,我要練功去了。”
“兄臺可是要離開?”李董氏的男人終於開口,他先前有點拿大的意思,現在被人救了,自是要放低身段。
“你有事?”陳太忠瞥他一眼,他對家族和宗門,實在沒有半點好感。
“援手之德,還未曾謝過,”中年人艱難地一拱手,“本無顏再開口相求,但是目前還有龍門派之人流竄在外,懇求閣下出面,將我們護送到晨風堡即可。”
“哦,”陳太忠不置可否地哼一聲,“還有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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