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帳篷最黑暗的角落裏,抱着酒瓶喝的天昏地暗。十幾天了!我就這麼待著,看着身邊擺滿的槍支彈藥,我很滿意!安全……沒有人來打擾我,也沒有人來看望我!我很滿意!清靜……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幾天前這個帳篷裏發生的事件。當時我正在忍受着內心情感的煎熬,聽到門簾掀起的聲音,我還沒有看清刺眼的光線,便聽到幾聲清脆的槍響。胸口如同被鋼釺砸中一樣鑽心劇痛……
我穿着防彈衣。當然!我連**的時候都穿着。但防彈衣只是保住了我的命,並沒有保住我的肋骨。15發4.5的手槍彈打在胸口,比汽車軋過去好不了多少。
槍擊我的是REDBACK!她能下牀了!而她病癒的第一件事便是操了傢伙來和我拼命!15發子彈打光了,我還能聽到摳扳機的聲音,她一定是恨透我了!
跟着她進來的屠夫等人都傻眼了!所有人都知道REDBaCK這女人是個狠角色,但沒有人會想到這女人對自己的情人如此下得了手。
“你個天殺的混蛋!天殺的!”REDBACK打完了子彈後摳了半天打不出什麼東西,最後一把將手裏的MK23摔在了我的臉上。
“你怎麼敢讓他們搶走我的兒子……你怎麼敢?”REDBACK穿着病號股混身不停的顫抖着站在那裏,臉色還是那樣的蒼白,嘴角的水泡變成了乾裂的口子,雙腿間的褲襠還有洇透的血水。
“你活着還有什麼用?怎麼不當時自裁在他逃走的地方?你還活着幹什麼?”REDBACK指着我的鼻子叫罵著。
“她抒自己和孩子用人體炸彈固定在了一起。一旦脈搏和腦電波跳離正常範圍,炸彈便會爆炸。她敢這麼作就有了同歸於盡準備,我連碰她一下都不行……”我説到這裏便後悔了。藉口始終是藉口!
“就是!REDBACK!對方在你身上動了手腳,你感染了病毒。如果不是刑天帶回了血清,你早就死了……”天才自以為聰明的插嘴,我來不及阻止他便已經看到REDBaCK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是你的選擇?嗯?”REDBACK聽完天才的話定定的看着我,那眼神沒有一絲的光彩:“選擇了我?放棄了孩子?”
我閉上了眼!我太瞭解REDBaCK了。下面她要説什麼,我也心裏有數了。雖然心裏有準備,可是事情走到這一步,仍讓我情難以堪。
“你把我也釘在了這恥辱的十字架上?”REDBaCK説到這裏抬頭似對我説也似喃喃自語:“我一輩子都要活在用兒子的性命換回的苟延殘喘中?偉大的刑天!這就是你的選擇?”
我答不上話!雖然我不後悔我的選擇,但我無言以對REDBACK的苛責。
REDBaCK看我不説話,轉身背對着不再説話,我能看到她急速顫動的削肩。她哭了!我想起來扶她。安慰她!可是胸腹間刀割的劇痛,自行切斷了大腦對肢體的指令。過了片刻!REDBACK情緒平靜了下來。她沒有回身深吸了口氣走出了帳篷!
“你應該射殺那婊子!”REDBACK離開之前留下了這句話。我知道她還有下半句沒有説出來:我就可以和兒子在天堂裏相聚。
看着合上的帳門,我知道REDBACK已經離開我的生命了!
其它人都出去了!只有屠夫仍呆在帳篷中。
“如果你開槍了也許會好過點!”屠夫一點也沒有扶我起來的意思。
“我不能!屠夫!我以為我能!但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不是你!我永遠沒有辦法做到你。”我平躺在地上手扶過胸前的“鉛餅”:“我不能親手去毀滅我自己的親人,我做不到。哪怕只一點點的希望,我也願意相信,願意去努力。我覺得我從來就不適合當傭兵了,我的決策力始終受到感情的左右。”
“你那是父親的決擇而不是士兵的決擇!其實應該説你比我更鐵石心腸,因為放了她走比一槍殺了她們更殘忍。我想你應該意識到這點了”屠夫搖搖頭:“把兒子送到敵人手裏,我做不到。REDBACK也做不到!!”
“別説了!屠夫!”我緩緩的支撐着身子站了了起來,脱掉身上破爛一片的防彈衣。抓起桌上的酒瓶晃盪着走出了帳篷,對面REDBACK休息的行軍牀上,除了一本聖經再無他物。
“只有上帝能原諒你,我不能!”REDBACK留給我的聖經中夾着一張紙條和兩枚戒指。她走了!離開了這個原本就不屬於她的兵團,這個早應脱身的世界。
“我能感覺到孩子性命無憂!”神父出現在我背後手按在我肩頭看着我無言地將夾在聖經中的戒指帶上無中指後,伸手取走了另外那枚準備帶到小指鑽戒收入懷中:“把孩子找回來!事情沒到無可逆轉的地步。我把這東西帶給她!”
“不用了!神父!”我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合上手裏的聖經遞給神父:“你只需要告訴她!我愛她勝過世上一切!而且我也沒有後悔。永遠不會!”
“我明白了!我會轉達的!”神父説完並沒有接過那本聖經扭頭走向自己的車子:“聖經留着吧!你會用得著的。”
“謝謝!”我等神父走遠了抓起行軍牀上的枕頭湊到鼻前,上面散發着REDBacK那淡淡的清香。但想到佳人不再,而自己下了剜心般痛苦的決定卻得不到理解,胸口便越來越憋氣最後脹得我實在難受。禁不住掄起枕頭連着聖經狠狠地摔到行軍牀上……
“嘿!兄弟!你沒事吧?”帳門剛挑開條縫,還沒有看清楚是誰發問。我的酒瓶便招呼過去。
“刑天!你知道你不能躲在裏面一輩子!”狠人隔着帳篷在外面向裏面喊,邊上還有人附合著。
“沒錯!你難道不想找回你的孩子嗎?”過了片刻狼人似乎趕走了其它人。坐在了帳蓬外隔着帳布*著我低聲説道:“就算最壞的情況發生,生活還要繼續,不對嗎?”
“別管我!”我隔着帳布推了推他:“我只是想靜靜!等我準備好了。我會出去的!”
“起來!”屠夫聲音一起,身邊的狼人便被人不知丟到哪裏去了。然後就感覺到自己後腰被人踢了兩腳。然後一把尖刀便貼着我臉旁刺穿了帳布,然後有人便拎着我的衣領把我拽出了帳篷。
“屠夫!你再碰我,我就要惱了!”我暈暈乎乎的站起來甩開屠夫的拉扯把手裏的空酒瓶摔在了地上,衝他怒吼道。
“看這個!”屠夫左手豎着一根手指放到我眼前然後左移,我眼神不由自主的被那根食指吸引住,跟追着它扭動。然後就感覺到一記右擺拳打在了我自己亮出來的左臉上,接着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除了脖子和臉上火辣辣地痛外,便是刺眼的燈光快要了我的命。等我適應了燈光後才發現自己坐在了一個軍方和承包商座談的工作室內,自己被綁在一張鐵桌上,胳膊上扎着生理鹽水,下身綁着成人尿袋。蓄存了幾天的酒精,也己經被大量的生理鹽水衝出了體外,腦子清楚的令我憎恨。
“得到了什麼關於我兒子的信息了嗎?不然我就要再去喝兩杯了!”説完我想扯掉生理鹽水和尿袋卻被人按住了。
“事實上!是的!”隊長打開了我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裏面毫不意外地出現了卡利。克魯茲那張木乃尹的噁心臉孔。
“刑天!在看嗎?”木乃尹那張臉笑的令人作嘔:“好久不見!挺想你的!你們的那次營救行動真得是令我……印象深刻!甚至連那個死人你們都揹走了……”
“上帝恢復你的性能力了嗎?”等了半天我才發現,這個傢伙竟然是在線視頻而不是錄像。
我話一落,那傢伙的臉色便難看得像有人尿了他一身似的。不過,這傢伙竟然沒有罵街,也沒有發狠什麼的,過了片刻便想起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似地又笑開了懷。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譏笑和憐惜!
“可憐的刑天!”卡利。克魯茲笑了半天,看我有拿東西砸過去的企圖後。便停住了那雞叫一樣的笑聲。
“廢話少説!看來是你派人綁架了我兒子?他死了嗎?如果你想給看他被處死的錄像或圖片就別費事了,直接把屍體拾我郵過來就行了!既然我知道了找誰報復。放心!你鄰居家的狗我都會剝了皮寄給你!”我從看到這傢伙的臉出現在筆記本電腦上便想到了這點,雖然心己經沉到了谷底,但我仍抱有一絲希望。
“嘿嘿!話説得嚇人的!”卡利。克魯茲拿起邊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喉:“你覺得説點狠話能起到什麼作用?讓我因為你不在乎你兒子的死活而留條話路給他?哈哈!哈給哈!你兒子現在還沒到我手裏,不過遲早我會弄到手的,我只是沒有想到送上門的竟然是……嘿嘿!一個你永遠想不到的對象。哈哈!我要承認這個消息給我的刺激太大了,竟然不顧所有人的勸阻給你打了電話……
我看着卡利。克魯茲笑到開花的臉。雖然仍是那麼噁心,可是我真得弄不清,這傢伙話裏意有所指的倒底是誰。聽上去孩子不是他派人綁的,那麼就不是送葬者乾的,是誰幹的便成了個奇怪的問題!
“你放心!如果你兒子到我手裏了,我會再和你聯繫的!等我把他煮熟的時候。我會給你現場直播的!”卡利話沒説完,我便一拳砸爛了那個筆記本,拯救不及的美軍參謀,看着自己的三防筆記本冒起的青煙無奈的直咂嘴。
“這傢伙可真是明目張膽!”正在操作儀器的天才指着面前的電腦回頭對我説道:“他根本沒用任何代理服務器來掩飾自己的位置。我都不用任何追蹤儀器,只是把他的IP輸入伊拉克的IP庫裏便能得到這傢伙的地址。”
“這傢伙在哪?”我扯掉了身上的各種附加物站了起來:“如果我兒子還沒有落進他的手裏,那麼我就要在他得到我兒子之前幹掉這傢伙。我兒子落在誰手裏都比落在他手裏活的時間長。”
“他在納西里耶!”天才指着電服上的伊拉克地圖上閃亮的紅點説道:“幼發拉底河東岸最大的軍事要塞。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是伊拉克南北幹線公路橫跨幼發拉底河的大橋所在地。
也是連接南部和中部地區的交逼要道。距首都巴格達25O公里,坐飛機45分鐘,開快車兩個多小時……殺了他和抓住他,都不是件易事!“
“能不能後”戰斧“巡航導彈什麼的把他的地址給炸了!”我看着天才調出的衞星圖片上的建築羣,詢問邊上的一名官銜不低的美軍參謀:“我出錢!聽説造價從75萬掉到56萬了一枚了是嗎?先來一百枚!把這建荒方圓三百米給我犁一遍。”
“由於導彈攜帶的發動機、制導系統和燃料負載限制了彈頭的尺寸,所以”戰斧“式巡航導彈打擊鋼筋混凝土目標時效果不是太好;精確度不如激光制導炸彈,而且容易發生機械故障;性價比遠不如常規炸彈。”參謀本來想説什麼。可是看到我掏出的黑卡便改變了説詞:“而且現在是戰爭準備期間,首輪打擊最為重要,我們手頭的導彈連最初的打擊目標仍無法飽合覆蓋。所以,很抱歉!”
“我們要想點什麼辦法!”雖然卡利這傢伙的話讓我心慌地難受,可是也給了我希望的曙光,如果孩子沒落到他手裏,我實在想不出有人想要我兒子的命。如果是拿我兒子和卡利這傢伙做交易,只要幹掉了這個王八蛋,交易不成也許我兒子能撿回一條命。
“我要去納西里耶!”我看着隊長。我知道不一定能得到他的支持。可是我意已決。如果我坐視孩子落到卡利的手裏,那等於我再次放棄了他。我能對不起這孩子一次,但決不會再次發生。
“我知道!但這事急不來!這裏是伊拉克不是阿富汗,不光路上有幾十萬的軍人層層佈防。
而且,城市可是真正的水泥森林,我們這樣的面貌在上百萬的阿拉伯市民中蒙渾過關可不容易。“騎士看出了我的焦急,儘量安撫我:”美國特種部隊和CIA己經派進去幾個月了。可是連薩達姆敢死隊這麼大的的目標都還沒有找到。我們盲目的衝進去,只會全軍覆沒!你知道這種事怎麼動作,我們要花時間作功課。“
“我可以用衞星監視這個地域!”天才看着我説道:“只要你付錢給蘇聯氣象局公司租用他們的光學成像衞星。我們可以用海洋觀測的名義,這些傢伙資金赤字嚴重收費比以色列便宜的多!”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和先遣部隊提前進入伊拉克,他們的最終目的便是納西里耶。”邊上那個借用我的黑卡合影的參謀突然插嘴道:“我記得軍部和你們提過這件事!”
“什麼事?”我這幾天光顧喝酒,所有的軍事會議都沒有參加。
“他們要派人在戰爭開始前護送救火隊和拆彈工兵到距科威特城以北約180公里處的魯邁拉去守油田。”屠夫湊到我耳邊説道:“但現在美軍並不熟悉那裏油田和複雜地形。他們已經徵招第一次海灣戰爭的老兵歸隊,可是人數仍不夠。他們想讓隊長帶隊。”
我突然想到隊長便參加過第一次海灣戰爭。做的便是滲透任務,而且犧牲了大量的手下,心裏有不小的陰影。這次來伊拉克聽説籤的是協助作戰的合約,我估計如果不出意外他已經拒絕了這次任務。
“決定了日子便通知我們!”隊長聽到這裏什麼也沒有多説,便點頭走了出去。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湊近我聞了聞:“你這樣子會害我們丟了性命的,我們去就行了!”
我看着隊長走出去的身影!酒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