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覺得自己虧欠了歡歡,所以趁著現在無事,就帶著兩個孩子在河間府到處轉悠。
從第一晚哭鬧不休,到第二晚已經能平靜的睡去,並且方醒伸手去時歡歡也會主動伸手給他抱著。
“砸門!”
在獻縣的城外一處農莊裡,方醒帶著兩個孩子出現在軍隊的後面。
如狼似虎的軍隊直接用木頭撞開了大門,然後蜂擁而進。
歡歡坐在方醒的身前,看著前方的熱鬧不禁歡呼起來,土豆在方醒的右邊,低聲道:“爹,這家是犯事了嗎?”
方醒點點頭,稍後裡面一陣慘叫,接著一個百戶官出來,疾步走到方醒的馬前,大聲稟告道:“見過伯爺,小的奉命率部拿下這家人,已經全數鎖拿。”
方醒頷首道:“都辛苦了。”
百戶官瞥了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歡歡一眼,說道:“不辛苦。”
他拱拱手,然後回去繼續清查。
裡面傳來了哭喊聲,歡歡疑惑的問道:“爹,打人了。”
透過大門能看到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哭喊聲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他們……做了壞事,還打人,所以就被抓了。”
方醒的解釋並沒有讓歡歡得到滿意的回答,於是他就問了自己的大哥。
土豆想了想,說道:“他們搶了別人的東西,還打人。”
“壞蛋!打!”
歡歡揮舞著手臂,卻不小心一肘擊打在方醒的肋下。
就在方醒被撞的有些岔氣時,身後有一騎奔來,被家丁攔截,然後辛老七來傳話。
“老爺,那些議論都消失了。”
方醒點點頭,說道:“有人做了事?”
辛老七說道:“不知道,不過這算是默認和臣服。”
河間府從前幾天開始就在醞釀著一場風暴,而風暴眼裡的一聲吶喊讓人心驚。
不為魚肉!
他們不耐煩了!
他們覺得自己被皇帝當做了砧板上的魚肉,所以不滿了。
動了河間府就是壞了規矩,破壞約定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方醒一直在等待著,這也是他不回京的原因所在。
他在等待著那些人鬧起來,然後一巴掌把他們壓下去。
可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偃旗息鼓了……
這是在蟄伏……還是在醞釀著更暴烈的行動?
“東廠的人在哪?找出來!我要消息!”
方醒有些急促的吩咐道,然後他策轉馬頭,開始向府城方向而去。
昨晚他們在外面露營,歡歡很歡喜,所以看到開始趕路了,他就靠在方醒的懷裡笑。
身後一串人犯被拉了出來,哭嚎聲中,大門被關上,貼上封條。
這就是命運!
“你選擇了什麼路,那麼你就會是什麼命,旁人只是影響,卻不能干涉……”
自從跟在方醒的身邊之後,歡歡再也沒有倒黴過,要弟已經準備回去就暗**奉著方醒的牌位,每日香火,好歹保佑莫愁母子平安。
歡歡聽不懂方醒的話,可土豆卻聽懂了。
他在想著自己的命。
小伯爺!
未來的興和伯!
在方醒明確自己不會放棄文皇帝賜予的興和伯爵位之後,君臣相安的同時,也註定了土豆不能做紈絝,否則興和伯這個金光閃閃的牌子將會黯然無光。
張淑慧一直在潛移默化的告訴他:你爹是國朝第一英雄,幾代帝王信重不疑,倚為長城的重臣。
你可不能丟你爹的臉啊!
所以他在模仿著,模仿著自己的父親。
從一舉一動開始!
他策馬緊緊跟在方醒的身側,看著被披風包裹好的歡歡,突然覺得自己一瞬間就長大了。
戰馬奔馳著,歡歡從披風中探出腦袋來,被風吹的側著臉,歡喜的叫嚷著,再也不覺得跟著這個經常見不著的爹不好玩了。
戰馬奔馳,身後一長溜騎兵緊緊跟隨著,前方的是家丁,把方醒父子三人夾在了中間。
風吹拂著披風,發出噗噗的聲音。
歡歡被徹底的包進了披風裡,被方醒單手抱著,漸漸的有了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一陣馬蹄聲驚醒。
馬蹄聲漸漸逼近,而這邊的馬速卻在減慢。
歡歡漸漸的睜開眼睛,透過披風,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騎近前,然後戰馬長嘶停住。
“伯爺,有人想進京,被東廠的攔截在府城外。”
“攔著,敢硬闖的,殺!”
方醒冷冰冰的命令讓歡歡有些不適,他掀開披風,小心翼翼的往外看,就看到了一張興奮的臉。
“加速!”
戰馬驟然加速,慢慢的顛婆起來。
一路到了府城外面時,就見到十餘人正慷慨激昂的喝罵著,身後少說有幾十人在圍觀。
東廠的只有五人在此,還是便衣,守城的軍士卻沒有幫忙。
他們也沒法幫忙。
一邊說出城賞秋,一邊說老子是東廠的,他們全是蠢貨,要趕回來。
正糾纏間,一陣馬蹄聲傳來,東廠的五人心中大喜,正準備回頭時,卻聽有人喝道:“閃開!”
這五人想都沒想,魂飛魄散的閃到了一邊。
這是要衝陣啊!
那十餘人正在慷慨激昂,等看到一隊騎兵疾馳過來時,就楞了一下。
可守城的軍士卻沒敢遲疑,就拼命的喊道:“伯爺回城了……”
此時那隊騎兵已經衝了過來,那十餘人瞬間就往兩邊撲去。
是的,不是跑,他們擔心會來不及,就選擇了飛撲閃避。
圍觀的人發出一陣鬨笑,然後當一個閃避慢些的男子被一馬鞭抽的慘嚎一聲時,所有人都安靜了。
咿律律!
戰馬人立而起,原地轉了一圈,背對城門,然後馬蹄重重的敲打在地上。
歡歡很興奮,戰馬才穩住,他就迫不及待的掀開披風往外看。
那些人有的躺在地上呻吟,從未有過這般狼狽的他們爬不起來了。
有幾個已經起來了,面無人色的束手而立。
這是方醒!
他居然回來了!
沒人敢抬頭!
方醒眯眼看著這些人,戰馬緩緩左右轉著,他漸漸冷漠。
“進京?趕考?”
無人敢抬頭,地上躺著的那幾人也齜牙咧嘴的爬起來,無人敢呻吟。
方醒緩緩把馬鞭收在手中,說道:“本伯記得沒考試吧?那既然不趕考,你等進京為何?”
還是沉默!
還有顫抖!
歡歡很高興,他仰頭喊道:“爹,打!”
他覺得這些是壞人,該打!
於是他就手舞足蹈的鼓動著。
方醒冷冷的道:“每人十鞭!”
“興和伯!這不……嗚嗚嗚!”
一個男子憤怒的駁斥著,卻被同伴捂住了嘴。
“那是方醒,你想死嗎?”
方醒策轉馬頭,吩咐道:“問問是誰慫恿他們的。”
隨即他策馬進城,那幾個軍士喊道:“你們這是死裡逃生了,還不趕緊說!”
“跪下!”
大隊軍士趕來,拳打腳踢的逼著那十餘人跪下,然後馬鞭重重的抽打下去。
慘嚎聲中,方醒已經到了府衙。
“那是一群沒腦子的貨色,不值當,就抽打一頓得了。”
劉觀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方醒來的更快,處置的手法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