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九九重陽,祝大家久久如意,爵士也希望和大家一起久久地走下去。
……
極目四眺,韃靼人,明軍……
這些敵人就像是牆,從四面擠壓過來。
“下馬跪地不殺!”
四面的敵人都在用蒙元話高喊著,動搖著自己一方的士氣。
六千餘人!
這是目前巴根麾下的實力,幾番廝殺之後,幾乎損失了一半。
“要殺出去!殺出去!”
巴根竭力呼喊著,牛角號不停的鳴叫,六千餘人就像是無頭蒼蠅般的左衝右突。
“嘭嘭嘭嘭!”
火槍齊射的硝煙在戰場上飛舞,一排排的瓦剌人被鉛彈擊中,慘叫著摔下馬來。
“跑!”
巴根喊道:“分散跑!跑出去告訴太師,魔神來了!非哈烈人不能制服!”
“逃啊!”
巴根的眼中含著熱淚,拼命的嘶吼著。
號手吹響了牛角號,最後看了巴根一眼,把牛角號一扔,跟著一隊同袍往西面去了。
巴根的身後只有十餘人的親兵跟著,他搖頭苦笑著,就在戰場中間停住了。
火槍聲,火炮的轟鳴聲;喊殺聲,招降聲,就像是一把把小刀在切割著巴根的心。
無數潰兵從四面奔逃,在方醒本陣那邊,他們遇到了強大的火力打擊。
而孫越那邊更是輕鬆,他指揮麾下切割開潰兵,然後一一吃掉。
吳躍那邊稍微有些壓力,在阿臺和那些頭人的注視下,他用三輪霰彈打垮了敵軍從這面突圍的打算。
這三面都在招降,無數瓦剌人下馬棄刀,然後跪在地上,目光茫然的看著明軍上來。
只有韃靼人那一面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雙方是世仇,無數次的廝殺早就讓他們把彼此視為大敵。
所以沒有人招降,也沒有人下馬,雙方就糾纏在一起,互相追逐,互相……拼殺!
一隊瓦剌人利用前方糾纏的縫隙,兇悍的衝殺出去,然後頭也不回的亡命奔逃。
巴根欣慰的看著這一幕,含笑轉身。
這一面逼近的明軍根本就不嗦,一路喊話招降,有不願意下馬棄刀的馬上撂倒。
巴根很平靜的看著這些殺戮,看了看故鄉的方向,卻看不到自己寵愛的孫子,卻看不到正在脫歡身邊擔任侍衛的兒子,更看不見他為之效忠的脫歡。
“太師啊……”
巴根搖搖頭,看到明軍那邊來了十餘騎。他整整身上的甲衣,然後對左右說道:“你們下馬。”
親兵們面面相覷,一人說道:“大人,咱們護著您殺出去!”
這話說的沒人相信,不過大家都覺得巴根不能被俘,那將是瓦剌的恥辱。
巴根搖搖頭,等侍衛們下馬後,他微笑著策馬緩緩前行。
“下馬!”
一隊明軍舉槍喝令道。
巴根搖搖頭,原地不動,看著不遠處的方醒道:“可是興和伯?”
方醒點點頭道:“你就是巴根?傳聞你是宿將,可你居然就想憑著一萬餘人來擊敗韃靼人,嗯,你差點就做到了,可你把本伯當做是白痴了嗎?”
那麼大的遷徙隊伍,方醒怎麼可能會只派出兩個千戶所來保護。
巴根看著方醒嘆息道:“真年輕啊!我和你一般年紀的時候,還只是一個百夫長,那麼多年過去了,明人果然是人才輩出。”
“你是如何避過我派出的斥候?”
這個是巴根一直不解的原因,為了此次攔截,他派出了許多斥候在興和堡與這裡之間來回搜索,可卻沒有發現明軍,他這才敢傾巢出動,奮力一擊。
方醒笑了笑:“不過是斥候厲害罷了。”
斥候厲害,可更厲害的卻是望遠鏡。
有了望遠鏡,斥候就能先敵發現,然後潛伏包抄,用線膛燧發槍遠距離幹掉對手,方醒才能指揮麾下悄然接近戰場,然後突襲敵人。
巴根搖搖頭,他知道方醒沒說實話,可這事兒卻是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神兵天降啊!非戰之罪!”
巴根喃喃的道:“我敗了,可太師會起大軍來,他會把你撕成碎片……”
“你不希望他來,對嗎?”
方醒對這位老將有些尊敬,因為若非有望遠鏡的話,今天他必然無法捕捉到巴根的主力,只能徒勞而返。
巴根愕然,然後苦笑:“我倒是忘記了你久經戰陣,而且深得明皇的信賴,於國事並非一無所知。罷了,兩國相爭必有一傷,只希望你們莫要後悔。”
方醒失笑道:“此戰是由你們引發,瓦剌怎地在你的口中變成了受害者?”
巴根點點頭,策馬轉動一週,看到各處的抵抗都已經結束了。
“你可願歸降?”
王賀覺得俘獲這等大將肯定功勞不小,所以就問道。
“你這等忠義之士歸降,陛下肯定會歡喜,以後在大明不說別的,錦衣玉食卻是沒問題,你……不考慮一下?”
巴根已經拔刀了,他對著方醒說道:“你不錯,魔神,魔神,聽聞明人的新火器大多由你一手推出,真的是魔神啊!可惜卻是明人的……”
長刀在脖子上一拉,嗤嗤嗤的聲音中,血霧噴濺出來。
巴根的身體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最終看向西北方向,嘴巴張開蠕動幾下,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王賀惋惜的道:“可惜了,一條命就這麼沒了。”
他可惜的是沒有俘獲巴根,至於人命,放眼看去,地上的人馬屍骸一眼看不到邊。
方醒皺眉道:“埋了他。”
這是武人對武人的尊重,林群安領會了精神,叫人去挖坑。
“伯爺,可要立碑?”
“不要,敵之英雄,我之仇寇,能埋了他就算是不錯了。”
方醒覺得自己無需和敵人說什麼風度,因為就在後面的一輛馬車上面,聳立著一塊墓碑。
汝若瞑目,我心不安!
方醒往後招招手,小刀趕著馬車緩緩走進戰場。
墓碑上的紅色大字已經被歲月消磨了大半,看著斑駁而陳舊。
“王爺,戰場需要清理打掃一下……”
鍾定非常有眼力,無需方醒派人來,他就和阿臺在溝通。
阿臺沒有遲疑,說道:“月魯,派人去清理,還有,不許私下藏東西,不然就砍手。”
月魯領命而去,阿臺笑道:“走,咱們去興和伯那裡祝賀一番。”
鍾定笑道:“是,咱們得去祝賀伯爺大勝。”
兩人笑著打馬過去,瀋陽和楊竹緩緩而行。楊竹突然說道:“興和伯的風采我算是看到了,果然不愧是名將,把巴根和阿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大明卻拿到了最大的好處。”
瀋陽淡淡的道:“阿臺估摸著也知道些,不過他卻無可奈何,若是要掰扯道理,伯爺會讓他後悔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