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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邁在被拖出去之前絕望的道:“是言秉興,是言秉興!”
方醒的眼中利芒閃過,問道:“可有證據?”
方五止住腳步,張邁喘息著苦笑道:“若是有,先前下官就認罪了呀!他就派了個僕役傳話,說是上元縣有的小吏行事不端莊,影響太壞了……”
方醒愕然,然後說道:“你們這如同是暗語般的話……有意思嗎?不過你揣摩別人心思的能力倒是爐火純青了,可惜卻是自作聰明。”
張邁止不住的苦笑道:“是,下官是在自作聰明,不過言秉興最反對科學,他叫人傳這話,下官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後來下官沒敢下死手,只是想把楊田田趕出去就是了,誰知道伯爺您卻……”
方醒擺擺手,方五便把他拖了出去。
袁傑頹然道:“伯爺,官場險惡,下官真是怕了!”
方醒淡淡的道:“此次你是受害者,有人會來安撫你,嗯,就這樣吧。”
方醒不會說什麼楊田田不錯之類的話,但袁傑不是傻瓜,必然會有所補償。
若不是楊田田這事,他身邊被張邁埋下的釘子就會變成定時炸彈,哪天就能把他炸的粉身碎骨。
方醒起身出去,和楊田田也沒有交流。
袁傑當然知道這個意思,一邊送方醒一邊說道:“楊田田受了委屈,陰差陽錯還幫下官把楊生給揪了出來。而且他平日做事勤勉,可為楷模。”
方醒微微點頭,徑直出門走了。
袁傑回身,看到楊田田拖後幾步,看著方醒的背影,眼中水光盈盈,心中就一動。
這是個重情的年輕人,重情好啊!重情才能給機會!
“楊田田,好好幹!”
袁傑過去拍拍楊田田的肩膀,然後自己去生悶氣。
動不了言秉興啊!
……
方醒回到住所,把事情給朱瞻基說了。
“不要臉的老東西!”
朱瞻基氣得夠嗆,眼神閃爍,大概是想私下弄言秉興。
方醒勸道:“無需動怒,查一查,讓咱們的人去查一查,若是他言家行的端,坐的正,那我沒話說,只當做是道不同處置,若是有問題,呵呵!”
隨後方醒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費石,費石大喜,這是心腹才能承擔的重任啊!於是他回去就敲打了一干手下。
結果第二天費石就帶來了好消息……
“言秉興在擔任教授時,在外面有個私生子,那女人原先是秦淮河裡做買賣的,後來和言秉興悄悄的好上了。那女人生了個兒子,言秉興卻不敢接進家,擔心會毀了自己的名聲,開始還每月給些錢糧,後來乾脆就不給了,派人去威脅了那個女人……”
方醒聽完就說道:“此事不要告訴殿下。”
費石心領神會的道:“殿下怎會去管這等醃的事,下官明白的。不過伯爺,咱們弄不弄?”
方醒笑了笑……
……
言秉興對張邁的死活不關心,只是有些悻悻然方醒出手的速度和果斷。
這日他叫了老大言鵬舉來說話,把此事的始末交代清楚,最後略帶得意的道:“為父只是派人去暗示了一下張邁,他方醒知道是為父的手筆,可卻無可奈何,想想都覺得暢快啊!”
言鵬舉笑道:“若論手段,方醒怎會比得過您,不過是倖進之徒罷了。”
言秉興點頭道:“他是機緣巧合投了殿下的緣,不然此刻還在北平鄉下種地呢!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焉,你且等著看為父的話應驗的那一日。”
言鵬舉說道:“父親,陛下的身體在兩次重病之後,聽聞不大好,哎!”
“嗯,我等當祈禱神靈護佑陛下。”
父子倆的語氣沉重,可臉上都帶著笑容。
言秉興知道這等話題不可多說,就吩咐道:“這幾日上門的人會比較多,你國子監的假期也該結束了,回去吧,為父也會閉門拒客。”
言鵬舉領會了意思,“父親,那些人看您在和方醒碰了一次之後閉門不出……以後咱們家在南方的名氣就越發的大了。”
言秉興皺眉道:“有的事做得說不得,你還浮躁了些,早些回國子監去。”
“是。”
言鵬舉起身告退,準備馬上回國子監銷假。
言秉興撫須看著大兒子遠去,滿意的點點頭。
二兒子隱蔽經商,大兒子在國子監教授學生,這樣的組合雖然看似很不打眼,可這卻是言秉興根據兩個兒子的天資做出的決定。
“第三代啊!希望都在第三代!”
言秉興想起自己那幾個好學的孫子,不禁忍不住微笑起來。
兩代積累之下,第三代只要能出一個進士,那麼言家發達的機會就要到了。
“厚積而薄發,豈是那等暴發戶可比的?哈哈哈哈……呃!”
正暢快大笑的言秉興,看到大兒子疾步回來,而且面色慘白,就喝道:“何事?”
言鵬舉好歹飽讀詩書,養氣功夫了得,能讓他這般失態的,必然就是大事。
言鵬舉近前,看了一眼兩個丫鬟,喝道:“你們先退下!”
聽到這話,言秉興的心一沉,然後揮揮手。
等丫鬟出去後,言鵬舉低聲道:“父親,那對賤人來了!”
自詡泰山崩於眼前而不驚的言秉興瞬間就崩潰了,他的下巴在顫抖,他的手臂在顫抖,漸漸的,全身都在發顫……
“父親!”
言鵬舉看到老父的反應不禁大急,急忙握住他的手。
言秉興死死的盯著言鵬舉,眼中的情緒讓人心驚。
羞怒、煞氣、不敢相信……
言鵬舉心中一驚,然後手腕一緊,他低頭一看,那只有著零星老人斑的手此刻青筋畢露。
“趕出去!馬上!”
這聲音冷酷,言鵬舉抬頭,看到了一雙閃動著莫名光芒的眼睛,這讓他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在墳地裡看到的鬼火。
等言鵬舉急匆匆的招呼著僕役去了之後,言秉興頹然靠在椅子上,喃喃的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哈哈哈哈!”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大笑,然後就是喧譁,言秉興看到二兒子言鵬飛渾身狼狽的跑進來,就喝道:“作死呢!還不去幫忙!”
言鵬飛喘息著道:“父親,那女人在撒潑,那小子在裝可憐啊!外面的人都在同情他們,咱們……咱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