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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羊肉冷了就騷,故人的噩耗

    靜月微微一笑:“伯爺,靜月已然脫離了晉王的控制。”

    “那我是該為你感到遺憾呢,還是惋惜?”

    溫熱的米酒下肚,彷彿是一條熱線在緩緩下流。

    這種不到十度的米酒夏天可以冰凍,冬天加薑片煮開,都是上好的飲品。

    “當然是歡喜。”

    靜月喜滋滋的道:“伯爺,靜月在北平開了一家脂粉店,若是伯夫人去光顧,靜月肯定會不勝歡迎。”

    她居然能擺脫朱濟的控制?

    而且朱高燧被她坑了一把,居然也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北平城開店,這不符合邏輯。

    靜月看到方醒在沉思,就捂嘴噗嗤一笑,解釋道:“伯爺,在秦淮河多年,小女好歹也有些保命的手段,朱濟不算什麼。至於趙王,他老人家是瓷器,而小女是粗瓦,他當然不會硬碰硬了。”

    “原來你拿了他們的把柄!”

    方醒的眸色深沉,看著有些危險。

    靜月沒慌亂,噙笑道:“小女很清楚,若是那些東西交出去,不管是交給了誰,小女將死無葬身地,最好的結局就是成為那人的禁臠。不過若是伯爺的話,小女甘之如醇。”

    說著靜月展顏一笑,百媚橫生。

    方醒看了一眼,然後咬下一塊羊肉,皺眉道:“羊肉冷了就騷,再烤烤。”

    靜月呆了一瞬,然後接過羊肉串擺在烤架上,旋即一股子羊騷味就傳了出來。

    “羊肉就是這樣,熱的時候香味撲鼻,吃的人忘形,可冷了之後,那股子味道就讓人受不住,就算是再熱一次,可那股子羶味卻再也消不掉了。”

    靜月終於繃不住笑臉了,她呆呆的看著燒的發白的木炭,幽幽的道:“伯爺,有人讓小女託話,說是您一味樹敵是能消除君王的忌憚,可子孫如何?”

    方醒樹敵之多:儒家、勳戚……

    這些勢力之龐大,讓人望而生畏,可方醒卻談笑間就把這些勢力變成了自己的對手,堪稱是千古第一人。

    方醒目光幽幽的道:“既然入了世,那不活個痛快怎麼行?對手越多,我就覺得樂趣越多,就像是過關一般的,當這些關卡被我一一跨越之後,這世上自然再無人阻擋大明的興盛之路!”

    靜月面露崇拜之色道:“伯爺志向高遠,靜月只是轉述,對伯爺只有膜拜之心,並無敵意。”

    自古美女慕英雄,方醒這等帶著悲**彩,恍如螳臂當車般的理想主義者,就像是黑夜中的孤燈,能引來無數的飛蛾撲火。

    方醒淡淡的道:“你若是有敵意,連前門都進不來,小刀可不會有什麼惜香憐玉之心,你此刻屍骨已寒。”

    “今夜方某知道必有人來,只是不知道是文還是武,可最後他們卻脅迫了女人來傳話,真真是丟了男人和武勳的臉!”

    靜月起身道:“伯爺雅量,靜月就以一個消息來報答吧。”

    方醒端起酒杯道:“你說。”

    “小女在秦淮河多年,哪怕出走,可也還有三五知交在,近日靜月得了一個消息,伯爺的那位女人喪父,正孤苦無依的在金陵,周圍群狼環視。”

    “我的女人?誰?!”

    方醒詫然,旋即目光一冷,問道:“可是莫愁?”

    靜月點頭:“正是。”

    “她的父親是如何死的?”

    靜月搖搖頭道:“說是急症,一夜就去了,不過靜月的知交說,此事有些沸沸揚揚,那晚胡疊疼的厲害,嘶吼了一夜,天快亮時才握著莫愁的手嚥氣,有和尚說,若是他見了天光,興許還能多活幾年。”

    “有人說伯爺虧欠這個莫愁良多,可家中有悍妻,只能放在外面。”

    方醒點點頭,“我是欠了他們父女很多,虧心啊……”

    若不是他,胡疊父女此刻還在交趾待著,安安靜靜的開著那家客棧。

    靜月嘴裡的這等神秘主義的說法方醒自然是不信的,他緩緩放下酒杯,閉上了眼睛,彷彿又來到了那個小巷子中。

    ……

    “莫愁湖邊走,春光滿枝頭,花兒含羞笑,碧水也溫柔……”

    歌依然是那首歌,可聲音卻不再是那個聲音。

    自從三個多月前開始,莫愁湖邊就少了那個笑的寧靜的少女,只是那歌曲卻被傳唱開來,成了莫愁湖的一道美景。

    冬天的金陵萬物凋零,小巷幽深。

    一場冬雨讓巷子裡的石板路成了摔跤場,劉明剛摔倒,陳默就緊跟著來了個屁墩。

    “這該死的巷子,下次再也不來了!”

    陳默和劉明相互攙扶著起來,然後揉著屁股埋怨道。

    黃金麓站的穩穩的,他看著不遠處關門的神仙居,皺眉道:“怎麼關門了?”

    陳默齜牙咧嘴的道:“黃老大,要不是你想拍伯爺的馬屁,咱們哪會到這個地方來啊!隨便找個地方吃飯不行嗎?大不了去第一鮮,我請客!”

    黃金麓皺眉道:“你懂什麼!這家是伯爺的舊交,而且父女倆孤零零的呆在金陵,咱們路過看看,回頭給伯爺寫封信,好歹也能抵消在路上耽誤的那幾天。”

    陳默扶著牆壁緩緩向前,邊走邊說道:“那不是拉肚子了嗎!難道人不能生病?”

    說著三人走到了神仙居的門前,劉明拍門,可裡面卻沒反應。

    “怎麼回事?”

    黃金麓的臉一冷,就去了隔壁問話。

    大概是他長的太兇殘了,所以隔壁的人家哆哆嗦嗦的不敢接那十個銅錢。

    黃金麓不耐煩的道:“叫你拿著就拿著,問你呢,隔壁的神仙居的人呢?”

    這家男主人哆嗦著接過銅錢,眨巴著眼睛道:“那胡疊病死了,莫愁在家守了三個月的孝,前幾日還開門出來的,只是家中只有一個女兒家,時不時的還有些人來拍門,她都不敢出門了。”

    黃金麓的眸子一縮,問道:“胡疊是怎麼死的?”

    男子搖搖頭,一臉的唏噓道:“不知道,那天郎中來看了看,說是什麼急症,救不活了,莫愁也沒哭,就問她爹想吃啥,最後啥也沒吃,就嚎了一晚上,天沒亮就去了。”

    黃金麓眯眼道:“可有異常?說出來本官有賞。”

    黃金麓好歹身上有文書,冒充一個官員的身份也不怕。

    男子一聽就狐疑的看著他臉上的那道傷疤,然後說道:“那天個和尚上門,看了一眼,就說若是能熬到天亮就能活,可惜胡疊前腳剛走,外面就有雞打鳴了。”

    黃金麓伸手,劉明拿出了一張寶鈔。

    “這幾日不許跑,否則全家流放!”

    黃金麓威脅完後,就去了神仙居叫門。

    “莫愁姑娘,在下從北平來,從興和伯那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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