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咱們為何不把朝鮮給打下來?”
這不只是林群安的願望,也是整個聚寶山衛的憧憬。
滅國啊!
若是能打下朝鮮的話,大明不但會徹底的穩固奴兒干都司,而且還能對倭國形成巨大的地域優勢。
“就咱們這點人?”
方醒看到李被人扶起來,然後堅持著繼續查驗炮擊的效果,就說道:“朝鮮畢竟歷史久遠,咱們倒是可以一路打到漢城府去,可你想過沒有?打下來之後,民間那些勢力將會不斷反覆,就像是交趾。可在這裡,咱們卻不能複製在交趾的做法,那將是一個泥潭,讓大明深陷其中的泥潭。”
“今年乾的早,咱們行軍受到的影響小,若是道路泥濘的話,我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發起進攻。”
“而且倭國在那裡,咱們奪取了平安道和咸鏡道,這就截斷了朝鮮對陸地的野心,那麼他們憋屈嗎?”
李開始回來了,那腳步有些凌亂,看來炮擊的效果給了他極大的震撼。
任你如何深沉,任你如何野心勃勃,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你都得收起來。
不然老子揍你!
“倭國在側,朝鮮若是想擴張,就只有那一面了。”
林群安問道:“伯爺,可是讓兩國相爭,大明坐觀嗎?”
“正是。”
“可若是朝鮮不打呢?”林群安覺得方醒有些想當然了。
“他不打?那可由不得他!”
大明已經在背後給斯波家族鼓勁,等內患一起,要麼是倭國陷入內戰而自我削弱,那麼朝鮮肯定會趁火打劫。
若是足利義持在內部矛盾引爆之前,採用對外戰爭來轉移矛盾的話,那麼朝鮮就是最好的靶子。
“你以為足利義持造船是準備下海打魚的嗎?”
王賀在觀察著李的行止,聞言就問道:“會不會是準備大舉進攻大明呢?呃!不大可能,那是在找死。”
“倭國若是鬧糧荒呢?”
方醒微微一笑,目光冰冷。
王賀詫異道:“不能吧?”
……
“老黃,特麼的那些要貨的人在哪?”陳默渾身赤果的從自己的艙室裡出來,身上有些抓痕,身後有些女人的嬌呼。
劉明覺得自己已經和半死人差不多了,每天都是在清點貨物,計算價值。到現在為止,他已經能把船上的貨物數量和單價在第一時間內報出來,為此黃金麓還多獎勵了他幾個女人。
黃金麓正在甲板上曬太陽,他覺得自己心裡的陰寒一點點的被太陽擠了出來,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聽到陳默的嚎叫,他沒回頭扔出一把刀。
“剁!”
陳默呆呆的看著腳下的倭國短刃,他剛才要是再進一步,這刀必然會插在雙腿之間。
“黃金麓,特麼的有本事就殺了老子吧!老子不想活了!”
在船上呆了那麼久,如果沒有那些倭國女人,陳默覺得自己肯定已經瘋了。
劉明把賬冊一丟,返身進了艙室,然後一陣嬉鬧之後,艙室裡就傳來了男女的喘息聲。
黃金麓舒坦的伸展著雙腿,等陳默坐在自己的身邊後,淡淡的道:“那是我有意拖延的原因。”
“為啥?你瘋了嗎?”
陳默恨不能把黃金麓扔到海里去清醒清醒。
“我沒瘋。”黃金麓的眉間依然陰森,可說話卻多了幾分人氣:“伯爺有事交代給了我,人已經派出去了,等他們回來之後,咱們再進行交易。”
提到方醒,陳默的怨氣消散了,他嘟噥道:“伯爺在倭國還能有啥事?刺殺足利義持嗎?那可能性不高吧?”
黃金麓眯眼看著因為取下黑蛇旗後顯得光禿禿的桅杆,說道:“伯爺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咱們能有幸為大明出力,必須要辦好,不然我黃金麓哪有臉回去見伯爺!”
陳默不服氣的道:“能有啥事比咱們在這裡坐吃山空更重要?”
黃金麓目光陰沉:“那是軍國大事,我黃金麓能參與其中,那是伯爺信得過我,別說是坐吃山空,就算是把船沉了,老子豁出去也要辦好!”
回過頭,黃金麓冷笑道:“那些女人你以為很值錢嗎?你到鄉下去,幾個飯糰就能勾引回來,咱們缺大米嗎?多的是,不過是一件伯爺給的瓷器而已,三番就已經出了三百兩黃金,外加能把咱們船壓沉的大米!”
“倭國女人不值錢,如果不擔心自己會成為廢人的話,你儘管玩。”
陳默奸笑道:“老黃,咱可是帶了好些藥在身上,大不了回家再休養休養罷了,只是你為何不玩呢?那天三番送來的那個女人可算是國色天香啊!你居然說不要就不要,嘖嘖嘖!”
黃金麓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柔情,隨後道:“我家裡有妻子,有兒子,我不能對不起她!”
“玩玩而已嘛!又不認真。”
“玩玩也不行。”
黃金麓淡淡的道:“我被抓進大牢裡,家裡也被抄空了,可她卻帶著孩子,一路乞討來到了金陵,每日討到的東西都會先給孩子吃,然後就去大牢,想讓獄卒送給我。我若是背棄了她,那就是豬狗不如!”
陳默呆呆的看著岸上那幾個在瞅著這邊,想找活的倭國男子,就嘆道:“咱這輩子就這樣了,和媳婦相敬如賓,一月去幾次她的房間,家裡的事也都交給了她,我就出來打混……”
黃金麓指指那幾個倭國男子,眼瞅著他們跑遠了才說道:“你這樣不行,你看看伯爺,文武雙全,在大明也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可他自己也只有一妻一妾,和別的人家比起來,他住的地方也不打眼,這才是真正的君子,那些有倆錢,會吟幾首酸詩的傢伙,誰不風流浪蕩?秦淮河就靠著這幫子人才發達起來的。”
陳默拍拍黃金麓的肩膀,結果被他閃過,差點就撲在甲板上。震驚於黃金麓身手的同時,他悻悻的起身道:“老子這輩子就想四處逍遙,玩女人,喝好酒!你就慢慢的苦熬吧!”
黃金麓笑了笑,這個笑容一直保持到了晚上。
兩艘船都停泊在岸邊,平時通過木板通行,天黑就把木板抽回來。
黃金麓還在甲板上,風有些冷,可他站在那裡動也不動,只是看著遠方。
“來,喝酒!”
“哈哈哈!來,倭國的女人,給老子……哈哈哈!”
甲板上孤寂清冷,船艙裡卻是春意甚濃。
一個火頭突然在岸上亮起,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彷彿下一刻就會熄滅。
看到火頭向右轉動了三圈之後,黃金麓喝道:“接應他們上來。”
話音剛落,剛才還只有黃金麓一人的甲板上就多了十多個漢子。
木板架好,火把點燃,五個渾身帶著溼氣的男子回到了船上。
“可都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