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您要去交趾?”
方醒回家就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家人。
“對,交趾叛亂越演越烈,不過能不能去成還得兩說。”
方醒故作輕鬆的安慰著妻妾。
“少爺,不去不行嗎?”
小白的臉上比以往多了些光澤,可卻和以前一般的捨不得方醒離開。
方醒的眸色幽深,緩緩的道:“這只是一個開頭,我希望這是一個不錯的開頭,可以為後世典範……”
等他從思緒中出來,看到張淑慧和小白都有些愁緒,就起身笑道:“你們別擔心,那些只是烏合之眾,難當我大明一擊。”
方醒很快就讓人去請來了解縉和黃鐘。
書房裡,解縉有些躍躍欲試的道:“德華,你說老夫也一起去怎麼樣?”
“不怎麼樣!”
方醒馬上就打消了他的念頭,書院還得要這位老先生坐鎮呢!
再說解縉身無官職,也沒有這個名義和立場去,到時候反而會引發些不好猜測。
解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只是笑笑,然後幫方醒寫奏摺。
……
“交趾雖然叛亂,可終究只是一小部分人,所以臣以為,無需大軍勞師遠征,五萬足矣……”
“南方有瘴癘之氣,可也有一年三熟的沃土,臣不才,願為我大明深入不毛,討伐不臣!”
尖利的聲音結束,朱棣看著下方的臣子道:“交趾瘴癘毒蟲密佈,往年選派官吏均是無人願往……”
下面的群臣心中都在犯嘀咕,心想你不會又要調人去交趾吧?
由於大明官員視交趾為危途,所以此時管理交趾的多半是廣西等相鄰地區的官吏。
可後來人手還不夠,於是朝中就建議把那些犯錯的官員發配到交趾去戴罪立功,這和宋朝處理官員的方式如出一轍。
朱棣看著下面官員的神色,眼中閃過了一絲譏諷,然後沉聲道:“你等視交趾為畏途,而興和伯卻心懷社稷,主動請纓,來人!”
“陛下!”
大太監和黃儼都齊齊躬身聽命。
“賞興和伯夫人玉如意一柄。”
下面的臣子都是一怔。
在這個時候賞賜玉如意,那就代表著朱棣對方醒的態度。
如意如意,蘊意著吉祥之意。
你娃好好的幹,以後咱們君臣一起共享富貴!
“擬旨!”
胡廣不在,楊士奇趕緊出班。
“著漢王領軍前往交趾,掃蕩不臣!”
“興和伯副之!”
嘶……
聽到是漢王領軍就有人很不滿了,可朱高熾都含笑在聽著,誰上去建言就是狗拿耗子。
但當聽到方醒居然能為副帥時,下面馬上就傳來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陛下,臣以為不妥!”
呂震終於是忍不住了,也不再顧忌什麼察言觀色,出班道:“陛下,興和伯軍功不彰,若是他為副帥,臣恐軍中不服啊!”
“對啊!陛下,興和伯不過是兩戰,而且具是輔助,臣以為他當不起此任…….”
“陛下,興和伯殘忍暴戾,瓦剌使團就是滅於其手,臣恐他到了交趾之後,會大開殺戮,有傷天和啊!”
“陛下,臣以為保定候可擔此任,興和伯嘛,終究還是年輕了些,做個先鋒都有些……”
“……”
下面馬上就炸鍋了,大部分臣子都一臉憂慮的在反對此事,甚至還有御史準備彈劾方醒。
“陛下,兵部金尚書有奏摺上。”
外面進來個太監打斷了殿內的喧囂。
朱棣想起金忠的病情就皺眉道:“念。”
“……臣命不久矣,然交趾之亂不平,臣死不瞑目!”
殿內的君臣聽到這裡,都不禁有些不忍。
“……陛下,興和伯於戰陣有天賦,不可拘於鄉野,臣敢請令其領軍前往!”
朱棣面無表情的聽著,等唸完之後,他淡淡的道:
“此事朕意已決,就這般定下了,你等各自回去準備吧。”
群臣還想爭論一番,可朱棣卻已經起身從後面走了,他們只得鬱郁不已。
出了大殿,楊榮和金幼孜走在一起,楊榮看著前面那些還在爭論的群臣,就冷笑道:“一群愚夫,連陛下如此安排的深意都沒有看出來,也敢妄言政事!”
金幼孜皺眉道:“輔佐漢王之人也不是非他方德華不可,朝中適合之人比比皆是。”
楊榮挑眉道:“可那些人能勸住漢王嗎?別到時候被漢王抽一頓,然後又哭哭啼啼的上彈章告狀,那才是丟死人了!”
金幼孜惱怒的道:“本官看那方醒就是個小人,在太子、太孫殿下與漢王之間騎牆,此等小人,也配與我等為伍嗎!”
楊榮哈哈一笑道:“本官看漢王的轉變肯定與興和伯有關,此乃大功一件,誰敢稱他為小人!”
“本官還有事,先走了!”
金幼孜說不過尖牙利齒的楊榮,一怒之下就拂袖而去。
楊榮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群臣,搖頭道:“黨同伐異,非我大明之福啊!”
而朱高熾也在有些頭痛此事。
在東宮,朱瞻基對呂震的忍耐幾乎是要達到了極限。
“父親,那呂震屢次挑釁,兒子真想……真想……”
“你什麼都別想!”
朱高熾冷冷的道:“朝中之事,你當前不可涉足過深。”
看到朱瞻基有些不高興,朱高熾嘆道:“你皇爺爺對此洞若觀火,可立於朝堂者不可類同,有些事為君者不方便,那……還得有人去辦吶!”
朱瞻基一愣,然後皺眉問道:“父親,呂震可就是如興和伯所說的炮灰嗎?”
方醒說過,有些佞臣看似惹人討厭,可君王卻對此無動於衷,那人多半就是炮灰型的臣子。
朱高熾哼了一聲道:“什麼炮灰!莫要胡言亂語,趕緊去一趟方家,順便把婉婉帶回來。”
等朱瞻基到了方家時,消息早就已經傳到了,方醒連聖旨都已經接過了。
婉婉正雙手托腮,看著張淑慧和小白在給方醒收拾行裝,大眼睛裡全是狡黠,衝著裡面嚷道:
“方醒,婉婉能跟著你去交趾嗎?”
“不能!”
朱瞻基大步進來,皺眉道:“婉婉,父親讓你回去。”
“婉婉不回去!”
婉婉嘟嘴道:“這幾日我就在方醒家睡覺,等著送他出徵。”
方醒從裡間出來,聞言就笑道:“婉婉可是和大妞玩過出徵的遊戲了?”
婉婉愁眉苦臉的道:“婉婉已經是大人了,早就不玩小孩子的把戲了。”
“好,婉婉是大人了。”
方醒和朱瞻基使個眼色,兩人就悄然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