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確實有點懵逼了,他是沒想到局勢居然來了這麼一個大反轉,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受到了禮遇,完全沒有之前的橫眉冷對和冷嘲熱諷啊。
其實,阿布不知道特別委員會等他這個傢伙已經等了好久,從拍賣黑海造船廠開始,他們就已經得到了上面人的交代——等待一個叫遠東船業投資的公司來接手。
可是,他們左等右等,怎麼也等不來正主了。他們還以為是上面人搞錯了,故意耍他們玩呢。
現在好了,正主終於出現了,雖然來人是個年輕人,可是無所謂了,只要名字對得上,而且還能出得起錢就一切ok了。
有些受寵若驚的阿布,看著特別委員會的負責人,裝作異常淡定地說道:“好好,請您帶路吧。”
跟著這位負責人模樣的同志,阿布終於見到了特別委員會的主任巴爾科夫斯基同志,他已經等他很久了。
“你好,巴爾科夫斯基同志,我是遠東船業投資的代表羅曼·阿布拉莫維奇,很高興見到你。”阿布看著端坐在辦公桌前的巴爾科夫斯基,恭敬地說道。
巴爾科夫斯基點了一下頭算是跟阿布打招呼了,然後示意那位負責人先出去等候,才慢悠悠地說道:“阿布拉莫維奇先生,你是為了黑海造船廠而來?”
“您叫我羅曼就可以。”阿布可不敢在這位實權主任的面前裝大牌,於是趕緊說道:“是的,我這次是代表遠東船業投資公司而來。聽說,蘇維埃決定拍賣黑海造船廠,我們公司對此非常感興趣。”
點了點頭,巴爾科夫斯基接著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再繞圈子、遮遮掩掩的了。”
“說實話,上面已經有人打過招呼了,這次黑海造船廠的買家只有也只能是你們一家公司。所以,咱們倆只要交接以下就可以了,相信上面的大人物早就已經談好了所有的事情。”
阿布沒想到這位巴爾科夫斯基主任會這麼光棍,居然毫不避諱地抖摟出了所有的細節和黑幕——要不要這麼耿直。於是愣了一下之後,阿布有些遺憾地說道:“好吧,合同簽完之後,錢就可以直接打過來。”
“那真是太好了。”看到阿布也這麼配合他的工作,巴爾科夫斯基撲克牌一般的臉色露出幾絲難看的笑容,於是良心發現地善意提醒道:“不過,羅曼,我要提醒你一下,即使你們簽了合同買下了黑海造船廠,也不見到就是他的實際擁有者了?要知道,這家擁有好幾萬員工的造船廠,可不是那麼好馴服的,特別是老廠長——馬克洛夫先生。”
阿布當然知道黑海造船廠不好擺平,不過越是這樣,就越能顯示出他的能力,才能讓他在大老闆面前加分。
“謝謝您的提醒,我相信這些都不是問題。”對於巴爾科夫斯基的提醒,阿布完全沒當回事,非常自信地說道:“既然這裡只需要辦理一下交接手續,那麼我們現在就儘快完成這些瑣事吧。”
看著對自己的提醒滿不在乎的阿布,巴爾科夫斯基也不生氣,只當是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咱們現在就可以處理這些事情。”
於是,在巴爾科夫斯基的辦公室裡,在一眾工作人員的見證之下,黑海造船廠這座歷史悠久、規模龐大的造船廠就彷彿兒戲一般地完成了所謂的“拍賣”。
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吃下了黑海造船廠,阿布的心裡卻沒有絲毫的輕鬆之意,因為後面才是真正難啃的骨頭——蛇吞象。
當天晚上,阿布便趕往了尼古拉耶夫市,他要趕往黑海造船廠穩住那些工人和工廠領導——完成平穩的過渡。
自從,黑海造船廠被放上拍賣席之後,造船廠的領導和工人們就徹底炸了窩,誰知道拍賣之後他們還能不能保住這個飯碗——這可是直接事關很多人的生活。
老廠長馬卡洛夫更是彷彿被人在心臟的正中心捅了一刀,他實在難以想象自己工作和服務了一輩子的黑海造船廠,居然落到了被甩賣的境地。說實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造船廠的前途又在何方?
當阿布來到尼古拉耶夫市的時候,這個以黑海造船廠為核心的城市,彷彿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悲痛之中。城市裡不時有造船廠的工人和家屬們在組織遊行示威,可是,這似乎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蘇維埃的大老爺們正忙著爭奪北極熊的“遺產”,誰會關心他們的利益訴求和死活。
阿布肯定不會傻到直接去造船廠宣佈自己是新東家的代表,來這裡就是為了接收造船廠。那樣話的話,阿布估計自己百分之一萬會被狂怒的“戰鬥民族”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解鈴還須繫鈴人,他直接去拜訪了黑海造船廠的老廠長——馬卡洛夫先生。
“馬克洛夫廠長,我是遠東船業投資公司的代表羅曼·阿布拉莫維奇,來跟您談一下黑海造船廠的未來。”阿布直接開門見山地向馬卡洛夫點名了自己的身份。
馬卡洛夫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疑問道:“哦?有什麼事情麼?你也看到了現在黑海造船廠的狀況,很不好。”
阿布笑了笑,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拿出了一沓文件遞了過去,然後說道:“馬卡洛夫廠長,我們公司剛剛在兩天前已經從蘇維埃的拍賣中收購了黑海造船廠。也就是說,從今天,哦不,是兩天前,黑海造船廠將屬於我們遠東船業投資。”
一邊快速地翻閱著文件,一邊臉色一變再變的馬卡洛夫簡直不敢相信,沒有任何的聲響,黑海造船廠居然已經被拍賣出去了。而且,現在新的大老闆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要來接手造船廠了。
自己的心血被踐踏,馬卡洛夫彷彿一瞬間被敲斷了脊樑骨,癱軟在椅子上,整個人已經生無可戀一般。雙目無神地直愣愣盯著虛空,手中的文件散落在地上,馬卡洛夫一瞬間蒼老了將近10歲。
看著馬卡洛夫的模樣,阿布心裡一驚——可別出什麼事啊,於是趕緊說道:“馬卡洛夫廠長,這次我來並不是接手造船廠的,而是謀求您的幫助的。”
聽到阿布這麼一說,馬卡洛夫才稍稍有些回神,還是語含悲慼地說道:“什麼幫助?你們都已經買下了造船廠。”
“馬卡洛夫廠長,我知道您對黑海造船廠的深厚感情。雖然現在造船廠被我們公司買下了,不過我們可以保證,黑海造船廠還是那個造船廠,您還是那個德高望重的廠長。甚至於,造船廠在未來會創造出新的更大的輝煌……”
經歷了世事浮沉的馬卡洛夫什麼沒見過,對於阿布的“忽悠”根本不放在心上,直接語氣冰冷地打斷阿布的話,說道:“你們這群可惡的資本家只會開出空頭支票,只會榨取我們造船廠的最後一點血液。”
“你們都是一群惡魔。”
“吃人的惡魔,造船廠會毀在你們手裡的。”
“你將是蘇維埃海軍的罪人!罪人!”
……
聽到馬卡洛夫一句接著一句的控訴,阿布簡直是欲哭無淚,這老頭特麼打又不能打、揍又不能揍,而且還如此地不聽人勸——根本不讓自己把話說完啊。
看著老頭差不多發洩完了心中的激怒,阿布才有些無奈地說道:“馬卡洛夫廠長,請你聽我把話說完,那時候我相信你肯定會滿意的。”
仍然餘怒未消的馬卡洛夫廠長似乎在發洩過後,不願再跟阿布這個骯髒的資本家說一句話,冷冷地示意他把自己的話說完。
“馬卡洛夫廠長,其實我們遠東船業投資公司買下黑海造船廠,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真正的買家是……”
阿布並未將自己的話說完,指了指馬卡洛夫辦公室裡掛著的地圖上的一塊龐大的領土——一切盡在不言中。
順著阿布的手指看去,馬卡洛夫簡直是大吃一驚,不過隨後就是一陣狂喜——國家沒有放棄黑海造船廠,我們還是那個為蘇維埃製造海上殺手鐧的黑海造船廠。
“你說……說的是……是真的?”狂喜的馬卡洛夫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不是騙……我的……場面話吧?”
笑著搖了搖頭,阿布繼續說道:“你覺得我騙您有意思嗎?而且這麼大的事,我能騙得了你?”
馬卡洛夫點了點頭,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之後,說道:“那您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聽到馬卡洛夫終於問到了正題,阿布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的蘇維埃是多事之秋,我們各方都希望黑海造船廠的事情可以平穩過渡。所以,你應該懂得……”
馬卡洛夫自然知道阿布的意思,無外乎現在工人弄得太厲害,而上面的人又希望此事可以很快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通了這裡面的關節之後,馬卡洛夫點點頭,信心十足的說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放心,所有的事情都會歸於平靜。”
看到馬卡洛夫鬆口了,阿布笑著說道:“那樣最好,我想很快,您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