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一更奉上!僅以此文、此章情節致敬我尊敬的路遙先生和他的《平凡的世界》!
灰白的天色讓人感到異常的壓抑,雨勢雖然漸小可仍然是密如珠簾,蘇辰雨帶著田筱璐踏上了回家的路——告別了戰鬥了幾天幾夜的“前線”。
帶著田明理一再的囑咐,蘇辰雨撐著傘,攬著田筱璐走進了雨幕中。
看著雨中的兩人,田明理笑了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站在雨中目送著依偎著的兩人。
隨著兩人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霧色沉重的雨幕中,田明理的心裡卻不由地生出一股彷彿要失去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的感覺。
狠狠地搖了搖頭,田明理暗道,可能這幾天太累了,竟生出這些奇奇怪怪的感覺。
因為澎城市區距離沂水大堤的距離挺遠,中間還要越過一個沂水支流環繞的小鎮,所以兩人要想在天黑前到家,估計得加快點速度。
還好,雨勢逐漸地減小,似乎是在向兩人賣乖——特意為兩人趕路提供便利一般。
不過,這一路走來,蘇辰雨和田筱璐的心裡卻不好受,因為沂水在這片支流流域顯示出了自己殘忍的一面。
這條在下游混入沂水乾流的沂水支流水面上,漂浮著大量的牛、羊、豬、狗、雞等等家禽走獸的屍體,好一副人間大慟的場面。
漫漫的混濁洪水中,唯有連根拔起的老樹樹幹在水中作揖作橋,賜恩於難中的人們,成為未來得及逃命的他們最後的“諾亞方舟”。
雖然,蘇辰雨很想拯救那些爬上高處在湍急的洪水等待救援的人們,可是以他們倆的能力顯然是不夠的,唯有儘早回城求援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
看著堤堰兩旁被淹沒的村莊——光禿禿裸露在洪水中的屋頂、不斷在水中搖曳的樹木、還有那孤零零站著的電線杆,蘇辰雨和田筱璐的心裡都異常的悲痛。
尤其是田筱璐更是紅著眼圈,雖然在大堤上她見識到這次洪水的巨大威力和破壞力,可是她卻從來沒見過受災後人們的慘境。
這一刻,善良的田筱璐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崩坍了,一直在象牙塔裡生活的她現在才見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這一路下來的慘景,在時時刻刻地鞭笞著她想象裡那個充滿愛和美好的世界,而且每一下鞭笞都打得血淋淋,打得血肉開綻——這個世界不是隻有美好。
一路走,一路環顧,一路留著眼淚,田筱璐攬著給她撐傘的蘇辰雨,目含憐憫地掃視著混濁的水面。
“救命啊,救……命啊……嗚嗚……”
一聲聲虛弱的喊聲透過雨簾,不斷地送入蘇辰雨和田筱璐的耳中。
“小雨,你聽到呼救聲了麼?”
田筱璐抓著蘇辰雨的胳膊,著急地問道。
被田筱璐抓的胳膊都有些疼了,蘇辰雨點頭說道:“聽到了,咱們向前去找找吧。”
兩人著急地向前小跑著,不斷地掃視著混濁的水面,四處搜尋著呼救聲的來源。還好,光禿禿的水面視野較好,田筱璐很快就找了呼救聲的來源。
“在那裡。”
順著田筱璐的手指方向,蘇辰雨看見不遠處洪水中有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女孩,抱著一根被水淹了一半的電線杆,在風雨水嘯中發出微弱的哭聲和呼救聲。
小女孩費力地抱著電線杆,雙腳已經滑入洪水中,而且她的身體因為要抱不住這根救命的電線杆,正在緩慢地下滑。
“救……命啊,嗚嗚……”
小女孩再次發出絕望而又撕心裂肺的哭喊呼救聲,不過的她的聲音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就在這時一個浪頭捲了過來——一下子衝上了小女孩。
原本已經要滑入洪水中的小孩子再次下降了一大截,身體的一半已經落入到了湍急的洪水中,眼看著就要被洪水中。
田筱璐幾乎什麼也沒多想就跳進洪水中,身邊只傳來蘇辰雨發出的一聲呼喊,還有緊隨而來的一聲跳水聲。小璐在學校時游泳不錯,但那是在游泳池裡,而這裡是湍急還伴著浪頭的大洪水中。
在洪水中很快田筱璐就覺得她失去了控制自己的力量,不過,還好她在漂浮物中抓住一塊木板,奮力游到電線杆旁邊,最後又勉強推到那個小女孩手邊。
當她看見那幾乎落入水中的小女孩抓住木板的時候,一個浪峰便向她頭上蓋下來。
在最後絕望的一瞬間,一隻大手彷彿探破浪峰準確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奮力一拉將她攬在了一個“血肉壁壘”之下。
蘇辰雨在浪峰蓋下來的最後一刻,終於游到田筱璐的身邊,一隻手迅速抓住了她,另一隻手準確地抓住了旁邊的電線杆。
就在蘇辰雨以為可以安全了的時候,猛然發現,剛剛那個浪峰一下子把抓著木板的小女孩打翻在水中。
小女孩子緊緊地抓著救命的木板,身子已經被洪水蓋過了頭部,正在嗆著水艱難向上,呼吸著可能是最後一口的空氣。
“快救她啊。”
聽著田筱璐的呼喊,蘇辰雨扯過漂過來的一塊木頭,然後田筱璐緊緊地抓住,然後奮力躍入水中,向小女孩游去。
在田筱璐的驚叫聲中,蘇辰雨兩個水猛子就到了小女孩身邊,一把攬著她的脖子將她拉到身邊,然後抓住正好漂過來的託著田筱璐的木頭。
“小雨,你沒事吧?”田筱璐看著抓木頭喘著粗氣的蘇辰雨,焦急地說道:“趕緊將她拖到木頭上吧。”
看著水中一臉蒼白的田筱璐,滿臉水珠的蘇辰雨點了點頭,然後艱難地把小女孩拖到了大木頭上。
趴在大木頭上劇烈咳嗽著的小女孩,艱難地睜開剛剛被水迷著的眼睛,看著死死地抓著木頭的蘇辰雨和田筱璐,嗚咽著說道:“媽……媽,我要……媽媽……”
“好了,好了,姐姐一定會帶你去找到媽媽的。”田筱璐心疼看著嗚咽流淚的小女孩,趕緊安慰她說道:“你現在沒事了。放心吧,哥哥和姐姐,一定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一定會幫你找到爸爸媽媽的。”
一直小心注意四周情況的蘇辰雨,也回頭安慰小女孩說道:“你放心吧,現在沒事了,一定會沒事的,哥哥和姐姐一定會帶你找到媽媽的,放心吧。”
不過,真的沒事了麼?或許,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