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只是小時候跟爺爺學過一些,後來就沒認真學過了,哪能跟中醫老師相比,討教還差不多。”程浩心裡有些瞧不上秦嵐的男朋友,但嘴巴上卻還是很謙虛地說道。
“你爺爺就是雲嶺省的中醫泰斗,雲傑現在還年輕,你向他又能討教到什麼,倒是有機會介紹你爺爺給他認識,讓他多多向你爺爺討教倒是真的。”秦品正聞言笑道。
從秦品正這話中不難聽出來,他是很喜歡夏雲傑的,所以生怕他年輕,學醫不精,面對中醫泰斗的後裔落了面子,並且也想通過程浩這層關係,讓夏雲傑有機會跟中醫泰斗學習醫術。
秦品正是一片好心,但秦亦遠夫婦卻聽得臉色越發有些不自然。而秦亦謙一家人自然是臉上倍感有榮光,而程浩心裡頭更是湧起一絲優越感,但表面上卻依舊謙虛地道:“都是自己人,當然沒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夏雲傑端著已經燒好的酸辣土豆絲和紅燒鯽魚走了出來。
看到夏雲傑圍著圍兜,從廚房裡端著菜走出來,秦亦謙等人臉上都露出一絲疑惑之色,而秦建宏則吃驚地叫了起來道:“雲傑,今天竟然是你掌勺!”
“爸,剛才你說的不去當廚師是廚師界的損失就是秦嵐的男朋友,夏雲傑!”秦亦謙等人聞言這才幡然明白過來那圍著圍兜端著菜餚出來的人原來就是秦嵐的男朋友,個個一臉的驚訝,而程浩除了吃驚之外,更多湧上來的還是一股大大的優越感,目光掃過夏雲傑身上的圍兜,閃過一絲鄙視之色。
至於秦嵐的爸媽表情自然就越發有些尷尬了。
倒是秦品正沒想那麼多,笑著說道:“可不是,要不是雲傑這孩子突然大展身手,今天中午我們可就吃不上豐盛的中餐了。”
秦亦謙一家人包括那個程浩聞言都笑著點點頭說“是啊,是啊”,不過只要稍微有些眼力的人卻都能看出來,他們說得很是敷衍。
“雲傑,過來見見三叔他們一家人,還有這位程浩,他爺爺可是雲嶺省的中醫泰斗,改天有機會讓他引薦他爺爺給你認識,你也好向他爺爺多多請教。”緊跟著秦品正又招手把夏雲傑叫了過來。
夏雲傑知道秦品正是一片好意,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笑著上前一一向秦亦謙一家人打過招呼之後,又跑廚房去了。
看著夏雲傑又跑廚房忙碌去,程浩的眼中再次閃過一絲鄙視之色。以他的身份,他才不屑跑廚房裡忙碌呢。
夏雲傑烹飪技術自然很厲害,秦亦謙一家人到沒多久,他就燒出了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把老爺子給樂得連連誇夏雲傑能幹,不過秦老爺子越誇夏雲傑,程浩看夏雲傑眼神中的鄙視之色更濃。認為他沒有什麼背景,也只能靠這個討老爺子喜歡,像個小丑一般。
除了秦嵐看著夏雲傑滿心的幸福甜蜜,還有大寶小寶兩個雙胞胎吃得不亦樂乎,是發自內心真的覺得這位姑姑男朋友燒菜一流棒,實在了不起,其他人雖然嘴巴上也誇夏雲傑,但心裡卻也未嘗就沒有程浩這樣的想法,認為夏雲傑沒什麼背景,也只有在其他方面做出一些彌補,否則像程浩這樣,出身高官家庭,又哪用得著下廚房。
不管怎麼說,既然爺爺喜歡夏雲傑,秦嵐也喜歡夏雲傑,今天又是爺爺的八十大壽,就算程浩等人再看不起夏雲傑,表面上還是對他客客氣氣的。
如此一來,一頓飯吃下來,倒也是其樂融融。
飯後,幾個女人有說有笑地收拾餐桌碗筷,而夏雲傑等人則坐在客廳裡陪著秦老爺子聊天。
幾個女人收拾完餐桌碗筷後,洗了些水果也過來坐在客廳裡聊天。秦嵐的母親和她三嬸還有任小媛、秦雪等人主要聊些生活中瑣屑的事情,而秦嵐的三叔則關心地問秦嵐一些官場上的事情。
秦品正早已經退休,而秦亦遠的工作是國企,如今也處於半退休狀態,基本上只是聽秦嵐和她三叔在聊,很少插話,夏雲傑就更只是一個忠實的聽眾,倒是程浩在秦亦謙談到雲嶺省官場上的一些事情時,會不時插上一兩句話,姿態顯得有些高,好像他對雲嶺省的官場很瞭解,這讓秦品正頗有深意地看了他幾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不喜,而程浩卻還不自知,見秦品正有時拿眼看他,還以為老人家欣賞他。
“三叔,聽二叔說你們市的常務副市長突然病逝,你這次的機會大不大?”說著說著,秦嵐問到了秦亦謙競爭常務副市長職位的問題。
秦嵐的爺爺和父親雖然都處於退休或者半退休狀態,但事關秦亦謙的仕途前景,他們都還是很關心,聞言全都將目光投向了秦亦謙。
“難說,競爭非常激烈。張市長是支持我上,鄭書記是支持錢川副市長。雖然說常務副市長是政府這邊的位置,張市長的意見很重要,但鄭書記是市委一把手,他的意見同樣非常重要,張市長和鄭書記誰都不肯讓步,如今關鍵就要看省裡的意見了。”秦亦謙說道。
“我爸爸是堅決支持秦叔叔的,也為秦叔叔在省領導那裡說了不少話,秦叔叔的希望還是很大的。”程浩說道,說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地瞟了夏雲傑一眼,帶著一絲得意之色。
他們兩人身份相當,都是秦家“準女婿”,自然而然地程浩會下意識地拿自己的身份跟夏雲傑比較,總覺得夏雲傑遠不如自己,心裡難免有些炫耀得意。
“是啊,程副省長是常務副省長,在省裡說話的分量還是很重的,有他支持,我的希望大了不少。”秦亦謙點頭道。
見秦亦謙這麼說,程浩畢竟年輕,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整個人有些飄飄然起來,仿若秦亦謙將來能坐上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全都是他的功勞。
“那黃培浩書記是什麼態度你現在知道嗎?”秦品正看了程浩一眼,渾濁的老眼閃過一絲不喜之色,然後問道。
秦品正口中的黃培浩書記就是黃老的大兒子,雲嶺省的省委書記,也是目前黃家的掌舵者。他在雲嶺省說話的分量是最大的,秦品正人雖老,政治上的嗅覺還是有的,一語就說中了關鍵。
見秦爺爺不提他老爸而是提黃書記,程浩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失望之色,不過這時倒也不敢插嘴。
“目前黃書記沒放出口風,誰也不知道,最近我在考慮要不要去省裡還有京城走動走動。”秦亦謙先是搖搖頭,然後露出一絲沉思之色。
“聽人說黃培浩性格頗像老首長,做事嚴謹,厭惡跑官之舉,我看你還是安心在南啟市待著,免得畫蛇添足。”秦品正聞言臉色一正說道。
秦品正是一名老將士,當初雖然不是黃老的嫡系將士,但曾經也在他帳下打過仗,對黃老很是敬佩,也知道一些他的性格。
“這我也考慮過了。可問題是錢川他們現在活得比較頻繁,而且現在時代也不同了,我擔心他們在跑,我卻不動,會不會讓領導覺得我不求上進,對他們不重視呢?如果是這樣,等上面領導決定了,再想跑動就為時已晚了。”秦亦謙面露矛盾之色道。
“我覺得秦叔叔適當的時候還是需要跑動跑動的,畢竟時代不同了,官場一些潛在的規矩也在悄然變動,甚至現在官場中流行著一種說話叫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又跑又送提拔重用。”程浩忍不住又開始插話道。他總覺得以自己的常務副省長兒子的身份,已經有資格參與這類談話,並發表自己的見解。
“胡說八道!什麼叫官場潛在的規矩,那都是因為為官者功利心太強,整天只想著走捷徑卻不肯幹實事才形成的不好風氣。如果為官者全都嚴己律人,又怎麼會有這種壞風氣。”秦品正骨子裡還是有著老一輩的剛正不阿,聞言臉色一沉,斥責道。
程浩本是想表現一下,沒想到卻迎來了老爺子一陣斥責,頓時鬧得滿臉尷尬,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服氣甚至鄙視的目光,認為老爺子思想守舊迂腐,根本不懂得為官之道。
“爸,程浩說的也是大環境,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畢竟別人又跑又送的,就你一個人原地不動,未免就顯得獨立特行,格格不入。”程浩畢竟是常務副省長的兒子,又是女兒的男朋友,秦亦謙倒是擔心他有些下不了臺,便笑著幫程浩說話道。
“是啊,爸,有時候你有心做事,但總也得上那個位置,而要上那個位置,現在這個環境,有時候就不得不隨一些大流了。就像亦謙,他是我弟弟,是你兒子,我們都知道他的能力,他的秉性,我們都希望他能坐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可如果因為呆在南啟市不跑不動,失去了機會,那豈不是很可惜?”秦亦遠也幫著說道。一來,他也確實有些認同程浩的話,二來,自然也擔心老爺子話說重了,程浩下不了臺。
秦品正見兩個兒子都這麼說,心裡就真的有些生氣,抬頭看向秦嵐問道:“秦丫頭,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我覺得三叔還是不要跑動為好,這是原則問題。”秦嵐坐正了身子,一臉嚴肅地回道。
秦品正聞言點點頭,又看向夏雲傑問道:“雲傑你怎麼看?”
見秦品正特意問夏雲傑,程浩頓時變了臉色,其他人表情也都變得有些微妙,尤其秦亦遠夫婦更是露出了一絲苦笑。老爺子越重視夏雲傑,他們反對起來的阻力就越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