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馮書記的爸媽!”王澤生的話仿若平地一聲驚雷,把王家的人給震得全都差點也像王澤生一樣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這可怎麼是好?怎麼是好?不行,我得追上去跟他們說個清楚!”王澤生的母親急得拉開包廂的門,撒腿就準備追出去。
“媽!你還嫌今天鬧得不夠嗎?”王澤生一把拉住她的母親,一臉氣惱和無奈地道。
“都怪我,都怪我。現在怎麼辦?我連市委書記的父母親都給罵了,那是不是你明天就不能當秘書了?天哪,我做得是什麼孽啊!”王澤生的母親說著說著,雙手拍著自己的大腿哭了起來。
“媽,別哭了。問題不僅僅是你罵了市委書記的父母親,而是,唉,跟你說也白搭。其實我現在也才想明白,我為什麼會突然從一個記者平步青雲成為市委書記的秘書。”見母親哭哭啼啼的,王澤生第一次有點不耐煩起來。
“哎呀,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是秋萍的那位同事!剛才書記的爸媽都要叫他老師,而且對他很是尊敬客氣。”王澤生這麼一說,他的母親倒是猛地意會了過來,說著目光下意識地就轉向了羅秋萍。
可是當她的目光轉向這位向來被她看不起的兒媳婦時,她的臉色馬上一陣青一陣紅起來。
以前她因為兒媳婦只是個鄉下人,工作也只是一傢俬營企業的普通員工,瞧不上眼,尤其在兒子當上市委書記的秘書之後,更是覺得兒媳婦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竟然被自家的兒子給看上了。如今她才發現,原來兒子能當上市委書記的秘書都是因為她的緣故。可現在呢?自己一家人不僅一個勁地寒磣她,還罵了她那位扶王澤生上位的同事。一想起這件事,王澤生的母親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
讓你勢利眼,讓你嘴臭,讓你瞧不起人,現在可好,別說小兒子的工作了,就連澤生的秘書還能不能留得住都是個問題!
市委書記的秘書啊,要是因為自己搞沒了,還真是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所以想明白了事情的關鍵所在後,王澤生的母親再也不敢擺婆婆的臭架子,流著老淚,一臉懺悔地對羅秋萍說道:“秋萍啊,都是媽糊塗!都是媽不對,媽不應該這麼勢利眼,不應該這麼說你。細茵,澤洲你們還不給我過來,向秋萍道歉!”
此一時彼一時,一開始葉細茵和她丈夫仗著有公公婆婆撐腰,再加上羅秋萍農村出身,性格上也不是什麼強勢的女人,他們就有點不把她放在眼裡,如今知道原來連他們哥的市委書記秘書這個職位都是因為他們嫂子的面子,他們哪還敢擺架子,哪還敢不把她放在眼裡。萬一真惹惱了她,別說什麼想去國土局上班了,估計連現在這份工作都保不住。所以,王澤生的母親一罵他們,他們馬上舍了王澤生,同樣一臉懺悔,一臉小心地向羅秋萍賠著不是。
“秋萍,千錯萬錯都是媽的不對,你看在澤生的面子上,去向那個夏老師說個情,說不定他說兩句好話,馮書記也就不會把澤生給辭退了。”賠過不是後,王澤生的婆婆小心翼翼地求道。
看著婆婆他們一個勁地向自己賠不是之後,又求自己去向夏雲傑求情,羅秋萍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心情複雜得很。如果不是他們這麼勢利,如果不是他們這麼高高在上自以為了不起,事情能鬧到現在這般地步嗎?如今向自己道歉有用嗎?人家好心好意暗中幫了自己,如今家人這麼對待他,難道自己還有臉面去求夏雲傑嗎?
羅秋萍搖搖頭,她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澤生,你也幫媽說句話呀!難道你不想當這個市委書記秘書了嗎?市委書記的秘書呀!我的天啊,我究竟做了什麼呀?”說著說著王澤生的母親又拍著胸口哭了起來,這真是比用刀戳她的心窩窩還要難受啊。
市委書記的秘書啊,曾經多麼的風光,多麼的前途無量,卻被她一手給毀掉了!
“秋萍,你媽剛才確實做過頭了,我和澤洲他們也不對。但澤生的工作是大事,你是否能稍微委屈一下,幫忙說說情看。你放心,爸今兒把話擱在這裡,只要澤生能繼續當秘書,我們絕不給他拖後腿,而且以後王家要是有哪個人敢對你不敬重,我幫你修理他!”見妻子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想起兒子大好的前途眼看著沒了,王澤生的父親心裡也是如同刀割,很少開口講話的他,終於也忍不住放下架子,對羅秋萍說道。
公公的話說得還是很在理,也說進了羅秋萍的心窩窩裡去。說一千道一萬,羅秋萍也不想毀了丈夫的前途。
“夏雲傑那邊我可以出面請求他原諒,雖然我不知道他跟馮書記傢什麼關係,但總歸是同事,而且他為人也很熱情,樂意助人,否則上次他聽說王澤生受總編欺負,也不會暗中幫忙了。”羅秋萍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眼中射出一抹驚駭之色。因為她突然想起上次的事情,不僅王澤生被火速提拔為市委書記的秘書,而且緊跟著趙世友就被調離了總編的位置,直接被貶到地方誌辦公室當了一個副主任,由此不難想象,夏雲傑的影響力很大。
王澤生也想到了這點,眼中同樣流露出驚駭之色,如果這一切都僅僅只是因為夏雲傑的緣故,那麼他的影響力實在太恐怖了。
“那就趕緊給他打個電話吧。”王澤生家人見羅秋萍語氣似乎有點鬆動,卻是不禁一喜,馬上催道。
“可是,媽剛才罵了馮書記的爸媽,這件事又怎麼辦?”王家的催促將羅秋萍的思緒拉了回來,面露難色道。
雖然剛才她也看到馮文博和楊慧娥兩人給夏雲傑讓路,並稱呼他為夏老師,但在她心裡終究認為夏雲傑只是自己的同事好友,只是一個年輕人,身份地位還是無法跟馮文博和楊慧娥相提並論,這件事歸根結底,羅秋萍覺得最嚴重的還是自己的婆婆罵了馮書記的爸媽。
試想一下,馮書記也是人。自己秘書的媽媽竟然罵自己的父母,他還能毫無芥蒂地讓王澤生跟在自己的身邊嗎?
“我去向他們道歉,請求他們原諒!只要能讓澤生繼續當他的秘書,隨便怎麼樣都行。”王澤生的母親不假思索道。
“道歉肯定是要的,關鍵是要能打動兩位老人,讓兩位老人回心轉意,所以最好能知道一些老人的脾性喜好,還有秋萍那位同事究竟跟兩位老人是什麼關係,最好也要摸清楚,要不然看剛才他們三人擺出來的態度,如果不事先做好準備,孟浪地再去求情,估計也是吃閉門羹,搞不好還適得其反。”王澤生的父親接過話說道。說完王澤生的父親將目光轉向羅秋萍和王澤生小兩口。
要事先摸清楚這些,或者說讓兩位老人回心轉意,當然最直接的方式莫過於從夏雲傑那邊入手,而從夏雲傑那邊入手,自然必須得羅秋萍出面。而間接的方法,就是由王澤生去打聽。
見公公將目光轉向自己,羅秋萍不禁面露為難之色,說起來婆婆還有弟媳婦他們都恩將仇報罵過夏雲傑,這件事還沒取得夏雲傑的原諒,如今又馬上想請他再幫忙做通兩位老人的思想工作,這種事情,羅秋萍真感覺自己沒臉面做出來。
“還是我先給劉副縣長打個電話問問他吧。他給馮書記當了五年的秘書,對這些應該比較瞭解。”見妻子面露難色,王澤生也覺得這件事再讓妻子出馬實在說不過去,猶豫了下說道。
“那最好,秘書是書記身邊人,當了五年的秘書肯定對書記和他家人都很瞭解。”王家的人都紛紛點頭贊同,唯有羅秋萍暗暗苦笑,不知道丈夫問清楚了,自己接下來又該怎麼辦?真的要厚著臉皮向夏雲傑求情嗎?自己做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