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艾輝從深思中醒來,天色已晚,樓蘭不見蹤影。
事實上,艾輝並非一無所獲。雙流織法對他而言,確實過於困難,但是這並不足以令艾輝感到沮喪,他已經習慣了面對困難,面對各種各樣的困難。
他開始嘗試。
首先要做的是嘗試同時凝聚兩根元力針,這是雙流織法最基本的要求,沒有兩根元力針是無法織成紗布。
白天才剛剛學會凝聚元力針,而且整個過程可以說得上是困難,就要開始同時凝聚兩根元力針,艾輝覺得挑戰很大。
然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雖然過程遇到了一些困難,但是還是比較順暢。
看著自己左右指尖的針芒,艾輝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自己的左右手很均衡,在蠻荒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一點。他左手右手用劍都不會受到影響,沒有想到,在元力的運轉上這個優勢同樣很完好的保存下來。
左右手指之間的元力針穩定下來,艾輝藉著開始嘗試元力針離開自己的手指。
方法他有學過,在老師的修煉基礎課上就有講過這方面的基本理論。老師講得也不是很詳細,艾輝在嘗試著自己摸索。
艾輝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他的本命元府是肺府,和呼吸有著直接的關係。人體總是奇妙無比,五個元府都有著極大的差異。
肺府隨著艾輝的呼吸,由節奏地擴張和收縮,而隨著擴張和收縮,空氣從口鼻進入肺府。微微泛著銀色的肺府產生一股吸力,空氣中的金元力被肺府吸收,殘餘的空氣再從口鼻出排出。
這就是開啟本命元府之後的好處,呼吸就能夠起到一定的修煉作用。雖然空氣中的元力稀薄,每次能夠吸收的元力十分微小,但是積少成多、積沙成塔,從長遠來看,好處毋庸置疑。
而隨著肺府每一次擴張和收縮,同樣會引起體內金元力的波動。隨著艾輝在調整呼吸,金玉力的波動也在悄然變化。
如果可以透視,便能夠看到兩條極細的銀線,從銀色的肺府飛出,一條進入艾輝的左手臂,一條進入艾輝的右手臂,那便是元力。
艾輝的左右手的掌宮都沒有開啟,也就是掌宮和肺府之間的路徑沒有被打通。依循修真時代的傳統,現在依然沿用“脈”這個字,稱之為元脈。
艾輝如今的元力,是從肌肉之後流轉。倘若把元脈比作一條寬闊廣袤的滔滔大河,肌肉就像森林裡一條彎彎曲曲小溪,不僅無法通行大量的元力,而且通行的效率低下。
艾輝的情況要稍好一點。
他是元力滿溢狀態衝開的府門,全身的肌肉都經過元力的淬鍊,元力的通行阻力減少很多。
元力在艾輝的指尖彙集成元力針,但是它並沒有脫離體內的那根銀線,銀線的另一端和肺府相連。艾輝能夠控制元力針,是這個原因。
艾輝嘗試著控制元力針像前進。
在他的目光下,指尖的元力針在一點點變長。
不對!這不是元力離體。
原理一點都不復雜:保持元力線不要中斷,最前端的元力針部分保持元力的凝聚,後半部分,要變成那根“看不見的線”。
也就是說,後半部分要讓它變得更加稀薄,但是卻不能和自己體內的元力線中斷。
怎麼才能變稀薄呢?
艾輝有點頭大,老師沒有講過,這是更高學年的課程。對於一位才剛剛開啟本命元府的菜鳥來說,這個的難度太大。
天色已晚,這個時候去找老師也不適合,艾輝決定自己先摸索一晚上。明天如果沒有什麼進展,在去問老師。
艾輝先想到剛才自己是怎麼讓元力變得凝聚,想要讓元力線變淡,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想到就做,凝聚元力針的關鍵,就是壓縮指尖的元力,使之更加凝聚。發起道而行之的話,那就稀釋指尖的元力。
艾輝指尖的元力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微弱。
光芒一點點黯淡,變成透明,再變得虛無,但是艾輝能夠感受到,元力針並沒有消失。
但是艾輝並沒有結束,他依然在依然小心地控制體內的元力,繼續不斷的讓它便得更加微弱,並且竭力維持它的形狀。
此時元力針存在的感覺十分微弱,連艾輝都要細心才能感受到。
忽然,艾輝身體一震,他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隨著元力的濃度不斷降低,指尖微弱得幾乎消失的感覺重新變得清晰起來,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之間有一縷極為微弱的元力,而且機會是他心中一動,微弱的元力針就變得彎曲。
“看不見的線”!
艾輝眼中浮現狂喜之色,這就是“看不見的線”!他心中升起明悟,原來“看不見的線”需要元力的濃度稀釋超過臨界值。
這才是關鍵!
一旦突破這個臨界點,元力線的控制性同樣會幅度增加。
弄明白“看不見的線”,艾輝心頭的狂喜可想而知。雖然距離能夠運針還有很大的距離,但這絕對是好的開始。這是高學年的課程,能在這個時候領悟,艾輝怎麼可能不欣喜?
忽然,艾輝指尖的“看不見的線”毫無徵兆崩碎。
艾輝臉上神色一呆,過了一會,他露出苦笑,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它會被列入高學年的課程。
“看不見的線”確實很靈活,能夠做出很多很複雜的操控,但是它消耗的元力,比壓縮元力要多得多。剛才就是艾輝體內的元力消耗殆盡,無法維持元力線,導致“看不見的線”崩碎。
“看不見的線”的時間這麼短,能有什麼用?
而且這還僅僅是“看不見的線”,元力針和“看不見的線”結合在一起,才是元針離體,那他的元力消耗得比剛才更快。不要說紡布,就連最簡單的運針,都難以做到,更何況本來就不簡單的雙流織法。
體內空蕩蕩的艾輝,坐在地上,頭頂星空燦爛。
他休息了一會,體力恢復不少,毅然起身,背起小山似的紗錠揹包,披著漫天的星光,走出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