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戲看嘍,這是所有人的心聲,而且大多數人都對武清沒有好感。有錢?能在這裡住院的,哪一個是窮鬼?有錢不是囂張的理由,有錢不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籌碼。
武清不說話,只是看著楊洛,眼神帶著憤怒,又夾雜這恐懼。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他和他老子都進了監獄。要不是大化、河池還有省裡,突如其來的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省裡那些大佬死的死,調走的調走,尤其是一直關注他們父子兩個的安慶農調走,讓他們有了渾水摸魚的機會,再加上他們家後背的家族暗中活動,才把他們父子兩個撈出來。
本來他們父子要跑路,但一些隱藏在暗中的資產還沒有處理,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額,捨不得放棄。這父子兩個是真的要錢不要命,所以打算處理完了再走。只是武清這個傢伙本性難移,窩在家裡不出去憋得難受,而且他認為事情那麼天衣無縫,這都好幾個月了,也沒有動靜,不會有什麼事。然後就跑出去找雞,太高檔的地方不敢去,怕碰到熟人,只能在路邊找那些野雞,他又沒有戴套的習慣,然後他就中獎了。
楊洛看向那四個大漢,嘖嘖有聲的說道:“行啊,武少爺越來越有派頭了,這都有保鏢了。剛才怎麼回事?想動手打人?”
武清張砸吧了半天嘴,最後憋出一句:“他們尿憋的,想要去廁所。”
那四個大漢也看出不對勁了,但楊洛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的時候,頭皮都發麻。他們老闆的性格他們知道,那絕對是張狂的要命。而面前這個男人,看起來沒有什麼危險,可他們老闆都這麼懼怕,他們哪有膽量起么蛾子。
楊洛哈的笑了一聲,“有尿就要放乾淨,不然憋著對腎不好,容易虧,那邊就是洗手間,不要和我客氣,我這人做好事做習慣了,去吧!”
武清心裡罵了一聲:“我草你媽的!”這是要把我的人打發走,然後收拾我?這個傢伙是真的太高看自己了,也是他不瞭解楊洛,不然也不會這麼想了。
四個大漢對視一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熱鬧的人到是樂了,那名中年人落井下石的說道:“這位兄弟說的對,尿憋著不好,還是趕緊去洗手間抖落乾淨的好。”
楊洛看了看時間,不在跟武清扯淡,冷聲說道:“說說吧,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視我楊洛為無物,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把你放出來。”
武清身體在輕微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氣的:“我不會告訴你的!”
楊洛眼中寒芒一閃,說道:“武清,也許你不瞭解我,但你老子瞭解我。千萬不要讓我出面調查,不然不只是你和你老子,所有參與進來的人都跑不了。”說完拍拍武清的肩膀,“說吧,是誰?”
武清不說話,楊洛點點頭:“好,有種!”說著拿出電話撥了一串號碼,很快聽筒裡傳來何重陽的聲音,“你好,我是何重陽!”
楊洛淡然的說道:“老何,我是楊洛!”
“楊洛?”何重陽聲音突然拔高,“你在哪?”
楊洛說道:“我在惠民醫院,碰到了一個老朋友,他叫武清!”
“武清?”何重陽猛然想起來,“武清怎麼在醫院?”
楊洛冷哼一聲:“我還想問你呢,他是怎麼跑出來的。”
“你等等!”何重陽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楊洛拿著電話看著武清,過了能有十多分鐘,電話鈴聲響起,楊洛按下接聽鍵:“怎麼樣啊!”
何重陽陰沉的說道:“我馬上過去,你等我!”
楊洛收起電話,“其實,我早就把你忘了。如果你出來低調一點,或者出國,也許下半輩子還能活得瀟灑,有個善終。可你好死不死的,非要作,那我怎麼可能不成全你!”
武清已經絕望了,突然站起身就跑。楊洛猛地向前跨出兩步,一把抓住武清的肩膀,用力向後一帶,武清的身體倒飛而回,重重摔在地上,痛苦的慘叫一聲。緊接著牛壯撲了過來,扭住武清的雙臂,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武清拼命的掙扎,失聲嚎叫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動手,殺了他們!”
四個大漢對視一眼,向後退了兩步。他們以前就跟著武清混,武清出來之後,就把他們找了回來,保護自己的安全。這四個傢伙也想著,跟著武清出國,肯定不會虧待他們。可現在武清被抓個正著,他們哪還敢往前湊。是,跟著你有福,但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
“王八蛋!”武清瘋狂的吼叫著,“老子平時對你們不錯,現在居然出賣我,要是我不死,一定會弄死你們。”
“砰!”牛壯按住武清的腦袋,重重撞在地上,“等你能活著出來再說吧!”
武清就感覺到眼前全都是小星星,耳邊就像有千萬只蒼蠅在飛,嗡嗡直響。估計牛壯說什麼,都沒有聽清,只是拼命的掙扎,嘴裡一直在罵著。
事情變成這樣,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這裡面隱藏著什麼內情。一個個看看被按在地上的武清,又看看楊洛,眼裡流露著好奇。
孔勁也好奇,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這個傢伙是誰啊!”
楊洛拿出煙,剛要點燃,站在一邊的艾秋雨突然說道:“楊醫生,這裡是醫院!”
楊洛點菸的動作一頓,尷尬的一笑:“對對對,在醫院不能抽菸!”然後把煙又裝進煙盒,放進兜裡,“他叫武清,他老子叫武康,是省公安廳副廳長!”
聽到楊洛的話,在場的很多人都恍然大悟。畢竟武康和武清父子在廣西也算是名人了,就算沒見過,大多數人都聽說過。也都知道武康和武清父子被抓,但不知道因為什麼。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碰到武清了,而且這個傢伙不知道怎麼又跑了出來。就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裡面有黑幕。
不要看他們有錢,有身份,但地位還沒有到那個程度,能夠去了解政治上的鬥爭內幕。不管是住院的病人,還是過來看望病人的,或者是家屬,此時一個個眼睛冒光,興奮的不得了。這樣的事情都能遇到,以後有得吹了。
楊洛說道:“去年這個傢伙醉駕闖紅燈,撞到了人,本來也沒有多大的事兒,可他不但不道歉,還囂張的打人,連處理事故的交警他都打。當時我就在現場,出面阻止……後來武康來了,給我演了一出三孃教子的戲碼,答應我嚴肅處理。其實我也沒想怎麼樣,既然武康把自己的兒子都抓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然後我就走了。可沒想到,身後一直有個十一二歲的賣花小女孩跟著,跟了我能有半個小時。後來我就問她,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說到這,楊洛的聲音越來越冷,“那個小女孩把花籃放到我面前,然後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是一把零錢。說花和錢都給我,讓我救救他媽媽。”
此時整個走廊內寂靜無聲,楊洛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說道:“小女孩媽媽因為上訪,被判了一年,在看守所裡被打斷了腿。出來之後又因為上訪,被武清找人抓起來,關在又黑又暗又髒的小屋裡兩年,不見天日。小女孩想媽媽,經常偷偷跑過去,可每次過去都被看押的小混混打一頓。當我把小女孩的媽媽救出來時,已經沒有人的樣子了,瘦的僅剩下了骨頭。後來我瞭解到,小女孩的父母都是下崗職工,她的爸爸在路邊弄了個修鞋攤。”
說著指了指武清,“這個混蛋開車在那裡經過,刮碰到了修鞋攤,小女孩的爸爸跟他理論。這個傢伙當場就想行兇,只是當時人多被拉開了,然後他上車走了。大家都以為這個事情就過去了,可沒想到,時間不長他又開車回來了,把小女孩的爸爸當場撞死,還來回碾壓,整個上半身都被碾壓成了肉泥。警察來了之後,把他帶走了,可沒想到女孩的媽媽第二天去警局問情況。那幫穿著狗皮的混蛋居然說,犯罪分子跑了,他們正在抓捕。就是再愚蠢都知道怎麼回事,小女孩的媽媽從此走上了上訪之路,也給她帶來了一生都無法磨滅的傷害。後來我給原來的省1委書記,安慶農打電話,把事情跟他說了一下。當時安書記震怒,親自督促要嚴辦此案。後來經過調查,武康也有很大的違紀問題,他們父子齊齊進了監獄……”
“畜生!”那個時髦女人柳眉倒豎,一腳踢在了武清的屁股上。那尖尖的鞋尖,就像圓頭的小錐子,踢得武清一聲痛嚎。
“人渣!”一個老太太舉起柺杖就抽了下去,緊接著眾人你一腳我一拳頭的,把武清打的嗷嗷直哭。
楊洛急忙喊道:“大家冷靜一點,不要把他打死了!”
“這樣的人渣還是打死的好,活著也是浪費糧食!”群情激憤,楊洛不得不過去攔著,“各位,各位,聽我說。這樣的人渣是該死,但也不能這樣讓他死了。不然,誰把他放出來的,這個黑手怎麼揪出來,是不是?”
聽到楊洛這麼說,眾人才冷靜下來,那個老太太嘆口氣,說道:“安書記是個好官啊,要是他不走,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時人群突然向兩邊退去,何重陽帶著人來了,首先看了一眼武清,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估計問題出在看守所,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說完一揮手,“把他帶走!”
楊洛看著民警把武清帶走,說道:“老何,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