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緩緩駛出大使館,楊洛靠在椅背上,輕聲說道:“瘋子,補給都檢查好了嗎?”
瘋子開著車,目視著前方說道:“檢查好了,除了槍支和手雷之外,還有軍刺、工兵鏟、特種攀山繩、打火機、自加熱口糧、汽油、微型氧氣瓶……”
楊洛點點頭,昨晚李濤就給李方傑開了一張物資單,李方傑也是不予餘力的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買合蘇木艾山這個人在軍事上可能是個白痴,但絕對是一個勇於冒險的傢伙。他有可能會通過潘傑希爾山谷進入塔吉克斯坦或者烏茲別克斯坦,不過這也不是必然的。因為潘傑希爾谷地的重要性,阿富汗政府軍把守的非常嚴密,要想越境可不是那麼容易。最後還有一條路,更加的兇險難測,那就是翻越興都庫什雪山,直接進入華夏境內。而且楊洛分析,買合蘇木艾山很可能會走最後這一條路,所以李濤把需要的東西都讓李方傑準備好了。
此時剛剛四點多,太陽還在西邊的天上掛著,平時還算喧囂的喀布爾肅靜的可怕。除了滿大街巡邏的政府軍和裝甲車,看不到多少行人,就是有也都是行色匆匆。
瘋子說道:“看來喀布爾已經進入了戰時狀態,我們想要出去,還要費點功夫。”
楊洛拿出煙點了一根,順手把車窗打開,看著外面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我們老祖宗的智慧,而且這條鐵律不管是在哪個國家都管用。”
“嘿!”坐在後面的許航笑了一聲,“這話我贊同,現在的阿富汗更加如此,不要說綠油油的美金,就是一包煙都能讓他們把自己老婆送到我們床上。”
果然,他們剛剛出城,就被設卡的政府軍攔了下來,李濤在前面那輛車上下來:“我們是到這裡來旅遊的,這是我們的證件。”李濤把李方傑弄的護照交給一名少尉,然後拿出煙遞給少尉。
少尉一推,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不會吸菸!”
李濤也不在意,笑著說道:“長官,整個喀布爾的戒嚴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少尉冷冷的看了李濤一眼,說道:“不該問的不要問!”
李濤把煙放入兜裡,順手拿出一摞厚厚的美金塞到一名少尉手裡。這一次少尉沒有拒絕,左右看了看,快速的把錢揣進兜裡,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們是華夏人?”
李濤點頭:“對,我們過來旅遊。我小時候就對阿富汗敢興趣,長大了,有了機會當然的實現夢想,到這裡看看風土人情。”
少尉說道:“昨天基地恐1怖組織在喀布爾連續製造十多起恐1怖襲擊,而且我聽說,全國都發生了多起恐1怖襲擊事件,你們這個時候到處亂走,很危險。”
“怪不得呢!”李濤說道,“昨晚到處都是爆炸聲和槍聲,原來是恐1怖襲擊。”說著,李濤滿臉的氣憤,“這些該死的恐1怖分子,我的國家也深受恐怖之害,他們都應該下地獄……”
少尉聽到李濤的話,真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很是感傷的說道:“我的祖國多災多難,前蘇聯的入侵,然後是塔1利班叛亂,美國人派部隊進入,再到現在恐1怖組織禍亂,整個阿富汗已經千瘡百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和平的願望。”說完把護照還給李濤,也不檢查車輛了,抬手一揮,“放行!”
設在路中央的攔車杆抬了起來,李濤急忙笑著說道:“謝謝,謝謝!”
少尉點點頭,還不忘好心提醒:“你們最好不要去一些偏僻的城鎮,很危險。”
李濤說道:“謝謝提醒,我們會注意的。”說完轉身上了車。
車隊繼續向前行駛,楊洛透過打開的車窗向外看了一眼,對那名少尉微微一點頭。那名少尉一愣,還沒等他反映過來,車已經開了過去。
瘋子看著倒車鏡裡的少尉,嘿嘿一笑:“果然錢能通神啊,剛才我還在擔心他們會檢查車輛,要是發現那些武器估計給錢也沒有用。沒想到,他們連敷衍都懶得做就放行了。”
八十多公里的路並不好走,本來以前這條路還算平坦,但在蘇聯入侵後,這條道路裸露見石、坑凹不斷,曲曲彎彎在鐵黑色山坡上盤旋。四輛車在這樣的路上爬行,顛簸搖晃,宛如巨浪中的一葉扁舟。
沿途可見鏽跡斑斑的蘇式坦克、火炮、裝甲車的殘骸棄於路邊。這些都是當年慘烈的抗蘇游擊戰留下的痕跡。阿富汗游擊隊以潘傑希爾山谷為根據地,憑藉地形險惡的優勢,抗擊了數萬蘇聯軍隊的連年進攻。在整個侵阿戰爭中,蘇聯共損失六百多架飛機和兩千多輛坦克以及裝甲車,死傷5萬餘人,其中相當一部分就消耗在潘傑希爾山谷。
當李濤利用金錢攻勢,再一次通過阿富汗政府軍檢查卡後,遠遠的就能看到狹長的潘傑希爾山谷象一把利刃懸在東北端。車隊向前行駛不到一公里就到達了位於谷口的古爾巴哈鎮。此時夕陽已經佈滿天空,一隻雄鷹在漫天紅霞下翱翔。
車隊在狹小髒亂不堪街道上緩緩而行,兩邊的房屋破舊低矮。一群無憂無慮的孩子在路邊追逐嬉鬧,很多小男孩還光著屁股,當他們見到四輛車突然出現在小鎮,全都駐足觀望。
十多分鐘後,車隊穿過了小鎮,緊接著停了下來。楊洛推開車門下了車,面前是一條寬闊的河流。這就是潘傑希爾河,發端於興都庫什山雪峰,在喀布爾城東與喀布爾河匯合,最後注入滔滔印度河。
而眼前有數座被炸燬的橋樑,塔1利班佔據喀布爾後,北方聯盟軍隊退守潘傑希爾山谷,谷口這裡就成了兩軍多年拉鋸戰的場所。而這些橋樑就是當年塔利班撤退時,為阻止北方聯盟軍進攻炸燬的,到現在也沒有修復。只是為方便交通,旁邊臨時鋪上了比汽車車身略寬的鋼板。只是這樣一個臨時性的橋,沒有點膽量的,還真不敢開車上去。
“老大,你看那邊!”李濤走過來指著右側二十多米外的河灘。
由於停車位置的關係,楊洛沒有注意右側河灘的情況,順著李濤指著的方向看去,眉頭皺了一下。只見那裡堆著十幾堆石頭堆,而每個石堆上面都放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哎呀,好可怕啊!”紅葉拍著高聳的胸脯,趴在車邊探頭探腦看過去。
楊洛一翻白眼:“你殺的人還少嗎?”
“那怎麼能一樣?”紅葉噘著嘴說道,“我殺人只流那麼一點點血,那可是被砍下來的人頭哎,太殘忍了。”
楊洛真懶得搭理她,邁步走向那些石堆,就在這時,一隊穿著袍服,拿著五花八門武器的民兵在小鎮裡跑了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一名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少年喘著氣喝問道。
楊洛用普什圖語說道:“我們是華夏的遊客。”
“遊客?”十多個民兵把楊洛他們還有車圍了起來,一名能有六十多歲,滿頭白髮的老者來到楊洛面前,有些疑惑的打量著楊洛。
“你們真的是華夏遊客?”
楊洛微微一笑,喊道:“濤子!”
“來了!”李濤拿著護照走過來,遞給老者。
老者接過去看了看,也不知道看沒看懂,只是掃了一眼又還給了李濤。雖然眼中的疑惑不減,但緊張的神情倒是放鬆了不少。畢竟到達這裡的路有十多個檢查卡,楊洛他們能開這車到達這裡,身份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老者揮了下手,那些民兵把槍收了起來退到老人身後,楊洛笑著問道:“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啊。”
老者說道:“他們是恐1怖分子,兩天前晚上潛入鎮子想要過河,被我們抓到斬首了。”
楊洛心裡一動,說道:“原來是恐1怖分子啊,不過你們這樣私自處決他們,是不是……”
老者冷哼一聲,感覺楊洛管的有點太寬了,不過阿富汗老百姓對華夏還有很友好的,雖然對楊洛不滿,但說話並不激烈。
“他們殘害阿富汗人民,被我們處決罪有應得。如果他們砍掉你的頭,砍掉你孩子的頭,你還能給他們做糖吃?戰爭時期沒糖發,人們在死去。”
楊洛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老者的不滿,在兜裡拿出煙遞給老者一根,老者沒有拒絕,對楊洛不滿的情緒也消失了。接著楊洛給老者親自點燃,自己也點了一根,笑呵呵的說道。
“不錯,我們在喀布爾過來,昨晚發生了十多起恐1怖襲擊案,很多人死去,這些人確實罪有應得。”
老者點頭,說道:“兩天前抓到他們之後,並沒有處決他們,今天早上在政府軍那裡聽到喀布爾發生了十多起恐1怖襲擊,中午的時候我就把他們處決了。我要為被他們殘忍殺害的同胞報仇,以牙還牙。”
楊洛似無意的說道:“也許他們還有同夥,你們要小心他們的報復。”
老者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臉上那歲月的刻痕更加的深了,“我們確實發現了他們的同夥,交火之後被他們跑了。不過只要他們敢出現,我一定會把他們全部消滅。”
楊洛也笑了,看著那些血淋淋的人頭,他已經猜測到,這些人就是買合蘇木艾山的手下。只是這條路他們過不去,那唯一的一條路就是翻越興都庫什雪山,直接進入華夏境內。這還真是天意,看來老天都要收了買合蘇木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