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揚剛走出房子,腳步就不由一滯。前面的小道上,林音也停住了腳步。
“林老師早啊。”蕭揚壓下情緒,臉上綻出燦爛笑容,大步走過去。
林音有點手足無措地低下頭,應了一聲:“早。”
“那啥,我先走一步,拜拜。”蕭揚找不到該說的話,乾脆直接道別,省得自己跟她呆久了說出些不該說的話。
“蕭揚你等等……”林音卻忽然抬頭喚住他,遲疑道,“你跟婉兒還……還好吧?”
蕭揚脫口就道:“好啊,以前合租,現在同居,關係進步了,哈哈!”末一聲乾笑,卻是帶了幾分自嘲。
林音容色一變,咬唇道:“你們準備……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啊?”蕭揚一呆。
“你們不是都老公老婆地叫了麼?是準備結婚了吧?”林音強撐著問下去。這問題從昨天困擾她到現在,雖然拼命告訴自己不該問,但是現在看到蕭揚,還是忍不住要問出來。
蕭揚沉默下來,沒說話,轉身大步走了。
林音也沒再喚他,只呆呆看著他身影遠去。
直到快到騰龍,蕭揚才緩下了心裡的情緒,不由苦笑。看來自己修煉還不夠,還沒辦法坦然面對林音。
手機忽然響起來。
“豐叔?”蕭揚接通了電話。
“成了!”那頭答得乾淨利落。
蕭揚精神一振,知道他說的是李帆的事:“說說!”
如蕭揚所預料,李帆在半夜後帶人直奔海洋中心,趁著田無品的手下還在群蟲無首的狀態中,一舉把新民大街地盤上的田無品勢力全部拔除。其後,李帆依照約定給豐叔打了電話,大喜的後者立刻派了土仔過去,現在土仔帶了一批兄弟在那邊和李帆辦事。不出意外,最晚到中午,新民大街的地盤爭奪戰就能徹底結束。
“李帆還叫我給你帶個話,”豐叔笑吟吟地道,“說他已經決定了,從此再不聽方坤的。要是有事,只要揚哥一句話,他立馬到場!”
蕭揚暗忖這就是利益。別看李帆現在這態度,那是怕蕭揚翻臉,所以不得不屈服。真到有事時,他能不能想起自己說過那話還不一定呢!
尤其是方坤現在仍是北區大佬,想不聽他的話談何容易!整個江安北區,也只有蕭揚挫過方坤的鋒頭,但是也只是暫時。方坤屢次受挫,最大的原因是沒能盡全力出手,否則以北街的實力,哪抵擋得了方坤這種勢力雄厚的大佬?
可想而知,當方坤完全放棄了用手段來對付蕭揚時,就是他決定傾心全力硬攻的時候。現在有警方為牽制,方坤還不敢用這招,但當這段時間風聲一鬆,就是他發威的時候了。
而蕭揚要做的,就是避免那情況出現。正面硬撼,恐怕別說一個北街,就算李帆真夠義氣,祭神堂全力相助,再加上從新民大街上收來的力量,也不夠方坤殺的。
不過蕭揚已經有了個想法,鬥勇是他的強項,但是特戰隊的王牌要是隻會逞勇鬥狠,又怎麼能成為王牌中的王牌?
早操時間過去,騰龍文武學院內各班開始各自上課。中級2班開始前,蕭揚單獨把阿明拉到一旁,問道:“怎麼樣?要不要給你放個假?”
阿明明白他的意思,是怕自己仍沉浸在女友的自殺中,搖頭道:“不用了。蕭老師,我知道她自殺的事時,她已經火化,葬在了江安公墓。臨死前她留了遺書,讓她的家人不要告訴我這消息,要不是我遇到了她一個同學,我……我……”他本來一臉堅定,說到這處時,卻終於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
蕭揚拍拍他的肩,沉聲道:“我沒啥多說的,加油!我等著看你把滕萬鈞揍趴下的那天!嘿!不過你最好祈禱老天不要讓那雜碎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很可能我會忍不住先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阿明擦了擦眼睛,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說了出來:“蕭老師,這麼多天我還是停留在基礎訓練階段,想報仇那得到什麼時候?”
蕭揚拉著他往隊伍走去,邊走邊道:“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在訓練你們的基礎功嗎?”
“因為我們的底子不好。”阿明是個聰明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緣由。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相信我嗎?”蕭揚一臉認真。
“當然相信!”阿明毫不猶豫。
“既然這樣,那你就安下心訓練!我沒讓你去收拾滕嶽,就說明你還不夠實力去挑戰他,明白嗎?”
阿明沉默片刻,才道:“明白了。”
上午訓練過去,中午吃了飯回來,蕭揚接到一個陌生號碼電話,立刻打的離開學校。
十來分鐘後,他已經趕到公百語的偵探事務所,公百語的臉似乎比蕭揚第一次看到他時又瘦了點,有種骨瘦如柴的感覺。
“這個資料袋裡裝的是我這幾天查到的情況,最上面一張是我的確認結果,下面是讓我做出這確認結果需要的證據。”公百語有力沒氣地道。
蕭揚接過他遞來的資料袋,拖了把椅子坐到窗邊,把東西全都翻了出來,一張一張地翻看。
第一張是十六開的白紙,上面只寫著短短幾句話:“報道不實,該案件非意外,而是一樁刑事案件。”
這結果跟陳結的說法吻合,但蕭揚仍是把下面厚度超過了兩釐米的資料認真地看起來。
“十五年前,在江安市以北一百二十里的私人礦區,兩個礦主,柳金寶和陳萬貫,因為一場賭博的賭資問題,發生了衝突。”公百語仍然坐在窗邊,並不看蕭揚,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當時(5)兩人一夜豪賭,到最後賭紅了眼,陳萬貫手邊沒了現錢,就把自己在外面包養的一個情婦作為賭注,跟早對那女人垂涎三尺的柳金寶約定,如果後者贏了,那女人讓他玩兒三天,如果陳萬貫贏了,當晚他輸出去的所有賭資全都錢歸原主。
最終結果,慣在賭場上混跡的柳金寶仍是贏了那局,但輸了的陳萬貫卻臨時反悔,拒絕把自己的女人讓給對方。
柳金寶本來就是混混出身,一時大怒,回去後便找了昔日的同伴,糾集了一夥人,趁夜跑到陳萬貫的六號礦場去搗亂。他的本意是砸東西,但是那夥人卻因遭到守礦的礦工抵抗,惱羞成怒,一口氣殺了六七個礦工,事後怕真相洩露,索性把躲在房子裡的礦工家屬也殺了個一乾二淨。
事後,陳萬貫怕這件事洩露出去,再沒人肯到他承包的礦場幹活兒,於是花錢走關係把事情給掩了下去,當作礦難處理,給遇害者的家屬進行經濟賠償。那時江安還沒成為國家重點發展的城市,礦區更是管理混亂,這事成功地迅速被掩蓋下去。
但是紙包不住火,陳萬貫雖然在警方趕到前就把現場處理過,又買通了當時的警務人員,但是在他清理現場之前,就有不少早上要換班的礦工去過六號礦場。這些人雖然也得了陳萬貫不少封口費,卻還是有人把事情的真相洩露出來。加上柳金寶自己某次酒後的吐真言,整件事立刻成了一條小道消息,當時流傳甚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