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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 救人大於殺人

    汪凱的車子轉過下一個U字彎,飛快駛過蕭揚前方,安然向下一U字彎衝去。

    蕭揚無暇追他,環目四顧時又聽到兩聲微響,才發覺槍聲是從前方里許外傳來,愕然不解。

    這個時候那邊怎麼會有槍戰?

    只這猶豫間,汪凱已再過兩個大彎,駛入最後一彎的直道上,只要把這最後一個U字彎通過,後面的路就是直途,車子加起速來,就算蕭揚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也只好望塵莫及。

    蕭揚既知沒有危險,立刻再次撲出,以最快的速度撲過數道泥石堆組成的障礙,卻見汪凱的車已經駛出最後一個彎口,在十來米外向前拼命加速。他無暇多想,撲下泥石堆瘋狂追去。

    之前他對汪凱的危險性評估過低,結果導致失手中招。如果不是運氣好,現在他已經是具死屍,因此絕對不容這情況再次發生。如果不趁這機會把汪凱抓住,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那自己再想抓到他就難了!

    車中的汪凱眼見前方沒了彎道,驚魂才慢慢定下來,藉著前方撲面而來的疾風穩了穩心神,隨手擦了把臉上的大汗,罵道:“追追追!老子不信你還追得上!”邊罵著邊自然而然地看了一眼後視鏡,剎時渾身一僵,方向盤一時沒握好,車子一個左扭右歪,差點衝出道路。

    後視鏡中,蕭揚像驅不散的索命亡魂一樣,在車後高速追來!

    撲!

    追近至米許處,蕭揚全力前撲,雙手一齊扳住車子後窗下的窗框。

    汪凱剎那間只覺三魂七魄都散了個無影無蹤,只懂呆盯著後視鏡。

    老天!這傢伙到底是人還是機器?!難道是從未來世界穿越回來的終結者?!

    只這片刻,蕭揚已右手一鬆,隨即一拳砸在後窗玻璃上之前被砸出的窟窿處,幾下搗掉殘渣,把手伸了進去,緊緊扳住,想借力鑽進車子。

    汪凱身體劇震,知道只要讓蕭揚鑽進車子,自己就算手上扛個大炮都沒機會再活下去,立刻狂向左側打方向盤。整個車身頓時狂甩,蕭揚失去平衡,整個人被甩向車子左後方,幸好雙手緊緊攀著車後窗窗框,才沒被甩掉。

    正想設法鑽進車子,蕭揚突覺不對,大駭中只見車身整個懸空,竟是從道路上衝了出去。這路兩邊是矮了近兩米的荒地,只聽一聲巨響,車子重重摔在地上,前面的汪凱固然是被這一下震得暈頭轉向、不辨東西,後面的蕭揚更是被震得直接從車子上翻滾下去,摔落在地上,再怎麼會卸力也沒了用,整個人貼地滾了五六圈,砰地撞在一處土丘上。

    汪凱畢竟有安全帶保護,只暈了幾秒鐘便回過神來,轉頭望去見蕭揚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心中震駭無以名狀,立刻大踩油門。那車被折磨了這一路,竟還能發動,立刻顛簸著往前奔去。

    後方,蕭揚撐著爬了起來,只覺身上多處火辣辣的,略一活動,知道只是擦傷而已,這才鬆了口氣。但這時汪凱的車已開出百多米,速度也提了起來,竟然不敢回到路上,直穿荒地而去。

    蕭揚活動了一下手腳,渾身疼痛立刻減去大半,再次撲了出去,全速追往汪凱的方向。在他的意念中,只要還有一線機會,就沒有放棄的道理!

    車子在凹凸不平的荒地上奔了近裡許,才衝回道路,一個加速,絕塵而去。

    蕭揚晚了五六秒才追到路上,正望著那車迅速消失在遠方夜色中,突聽身後有車子急剎的聲響。他立刻轉身,只見一輛麵包車直撞過來,已不到五米之距,心中大驚,毫不猶豫地向左撲了出去。

    那車同時向另一側一個急轉,車身被慣性帶得斜了起來,隨即因衝出道路而翻轉出去。

    蓬蓬蓬!

    那車連著翻了三圈,才仰天倒在十多米外的荒地上,四個輪子轉個不停。

    蕭揚從地上爬起身,見那車的駕駛室內有人拼命想爬出來,不由再望一眼汪凱去的方向,心中嘆了口氣。

    那麵包車中的人剛才及時剎車,顯然是個善良之輩,蕭揚無論如何也硬不下心腸棄他而去,繼續追擊汪凱。看來只好暫時放棄汪凱那廂,先處理這起意外的車禍再說。

    “我來幫你!”蕭揚邊奔邊叫,迅速撲到車子近處,登時愕然。

    女人?

    那女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傷,頭臉上一片血汙,看不清面貌,整個人蜷曲在被壓得變了形的駕駛室中,張嘴向他驚慌地叫了句什麼。

    “啥?”蕭揚沒聽懂她叫什麼,感覺那口音似乎有點熟悉。

    那女的再叫了一次:“我……我的腳被門卡住了!”

    這次蕭揚總算聽清了,卻是聽得渾身一震。

    這口音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不認識,現在卻是記憶清晰,赫然是抓他的那女孩!

    難怪第一句喊叫時他沒聽懂,皆因那時她情急而發,用的是她家鄉語!

    救不救?

    那女孩發覺他沒了動作,登時警覺,抬頭看清蕭揚,不由一僵。

    難道真是冤家路窄、天要亡我?

    女孩心內頓時萬念俱灰,放棄了掙扎。

    如果是在平時,她一定想盡辦法逃生,但是現在這情形下她身受數傷,又被卡在車子裡,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眼前這人不救自己就算好的了,搞不好還要落井下石,自己根本沒有了逃生的希望!

    蕭揚忽然轉身,左看右瞧片刻,忽然從地上撿起了一把從車上掉下的扳手。

    女孩絕望地望著他。

    扳手落下,卻是插進了變形的車門。

    女孩呆呆看著蕭揚的動作,心內翻起滔天巨浪。

    他要幹嘛?

    蕭揚用扳手把車門扳開一個空隙,立刻扔了扳手,雙手一起插進了空隙,低喝一聲,雙臂較力,只聽一聲脆響,變形的車門整個掉了下去。

    那女孩被車門卡住的腳登時鬆了,整個人從駕駛室內倒栽了下來。

    就在這時,蕭揚忽然聽到後方有剎車的聲響,不由轉頭去看,只見另一輛加長麵包車剛剛在十多米外的路上停下,車門刷地打開,七八個大漢跳下車來。

    “在那邊!”有人大叫,伴隨以強光手電筒的光柱射來。

    “小心!抓活的!”另一人大叫。

    那女孩聽到這兩聲,心中大急,掙扎著爬了起來,登時嬌呼一聲,倒了下去。跟著他站起的蕭揚愕然往下一望,只見她剛剛被車門夾過的左腳腳踝處上正湧出鮮血,顯然是受了傷,沒辦法使力。鮮紅的血液在她雪白的小腿上流過,鮮豔得異常奪目。

    路邊,那七八個大漢已跳下了荒地,大步走過來。有人發覺車邊動靜,登時大驚,叫道:“小心這女的還有同夥!”這聲一出,那七八人登時四散開,同時伏低了身子,顯然相當忌憚。

    蕭揚耳中聽到數聲子彈上膛的聲響,心中一懍:“這些人全都有槍!”不及思索,一矮身把女孩橫抱起來,幾步折到了車子另一邊。

    砰砰砰砰砰!

    數聲槍響後,有人驚叫:“靠!誰打中油箱了?!”

    蕭揚比他們還早一步發覺不對,大驚前撲,人還在空中,身後陡起一聲轟天巨響,剎時之間,整個天地悠然一亮,像是突然由夜轉晝。

    蕭揚兩人被強烈的氣浪衝出十來米,雙雙摔落在地。

    那女孩慘叫一聲,但覺雙耳鳴響不斷,知是因巨響刺激了耳膜,造成暫時的失聰,也知這是最後逃跑的機會,忙掙扎著想爬起來。但她身上多處受傷,哪裡爬得起來?正心中絕望時,身體突然一輕,已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抱了起來。

    心中陡起一念:“是……是那人!”

    蕭揚剛剛落地,立刻彈跳而起,抱起女孩就拼命前奔,向著百多米外的一處土丘奔去。

    爆炸的另一邊,那七八個大漢還伏在荒草中,驚魂未定地把頭望著車身上的火光,一時沒有追擊。

    “我操!這誰打的?沒靶就別他媽給老子搗亂!”

    “就是!幸好老子離得遠,要不就冤死了!”

    ……

    十多秒後,才有人突然叫道:“那妞呢?(7)別被炸死了沒法交差!”

    這話一出,幾個人立刻動作起來,伏低身子繞過渾身是火的車子,愕見車後無人,均不由往遠處望去,陡見遠處有人影竄動,其中一人登時大叫:“跑了!追!”

    那女孩伏在蕭揚懷內,但覺他奔跑雖速,手上卻並不十分顛簸,心中大訝。她剛剛在鬼門關前徘徊數回,無論身心俱疲憊到極點,這時感在蕭揚懷抱內,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狂湧而來,整個人頓時放鬆,心想:“這色鬼為什麼會救我?”

    一念至此,一股無法壓抑的疲累湧上心頭,她閉上了眼睛,心道:“我只歇一會兒。”竟就那麼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突然一顫,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身在一處山壁下,身下墊著層層荒草。她掙起身,蓋在身上的一件單衣掉下,她愕然低頭看去,藉著天空中微弱的星光看出是件男人的衣服,芳心登時一顫:“難道是……是那人的?”

    想到“那人”,她立刻環目四望,才發覺周圍除了自己,竟是空無一人。遠近只有連綿不斷的小山丘,伏在夜幕下像一隻只的怪獸,正待擇人而噬。

    一陣涼風拂過,竟給她透心寒意:“難道……難道他走了?”

    想到這裡,她倚著山壁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突然發覺不對,伸手在自己右大腿上一摸,摸到緊緊纏著的布條,心內一念掠過:“有人幫我包紮了傷口!”

    想到這裡,她不喜反驚,伸手往左肘處摸去,隨即再摸左腳踝,最後才顫著手摸到胸前,登時嬌軀一顫。

    之前她身上受了幾處傷,居然全被包紮起來了!

    其它地方也罷了,自己右胸上之前被人一刀割過,竟然也被人用寬布條將那處包了起來,纏得像個粽子!

    神啊!

    難道是那色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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