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中以周天體會最深,皆因他不僅跟蕭揚正面格鬥過,而且學習的也是自由搏擊之術。相比之下,他發覺與自己的“自由搏擊”相比,蕭揚的技法自由度更大,直接把格鬥之中的攻、防縮減為幾個基本動作,失去所有的花俏,只剩簡單幹脆,使力量和速度更大限度地發揮出來。
只是旁觀,周天已經有種無法與抗的錯覺。
見賀一聲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蕭揚沒有退開,就那麼站在他面前,冷冷道:“不服?”
賀一聲臉紅脖子粗地憋出一句:“服你媽!”大手一伸,就想去抓蕭揚的腦袋。這一下快疾難當,彼此距離又近,眾人均以為蕭揚絕對避不過時,蕭揚卻不避不閃,陡起一掌,竟然後發而先至,飛快地在賀一聲鼻尖刮過。
“啊!”一聲痛叫之後,賀一聲條件反射地收手捂鼻。蕭揚腳上一絆,頓時把他再次絆倒在地。
“不服就再來!”蕭揚輕喝一聲,傲立在賀一聲身旁。他一直沒使重手,只以巧勁讓對方失去攻擊的能力,後者臉上疼痛迅速消卻,仰望上去,一時覺得蕭揚高大得像座難以企及的大山,竟似永不能翻越。
但賀一聲從來自大慣了,如何能甘受被人居高凌下的逼問?狂吼一聲:“再來就再來!”雙手一把抱住蕭揚的左腿,猛力一拉,想把蕭揚摜翻。
他的力量遠在常人之上,這下全身力量齊出,連蕭揚也不由自主地被拉得側跨了一大步,及時穩住,右腳迅起如風,輕輕踢在賀一聲腋下。他並不想就這麼重傷對方,腳尖使了巧力,把賀一聲挑得滾了出去。
賀一聲滾出兩米之外,一個跳躍起身,滿腔怒火如同熊熊烈焰,焚而不止。但他再怎麼衝動,也已經知道如果不發揮出全力,絕對沒辦法打敗蕭揚,而想要使出全力,必須保持冷靜,當下強壓怒意,雙拳一擺,擺出攻防皆宜的起手式。
蕭揚卻不理他,轉頭看向周天:“你們三個一起上!”
周天等三人愕然對視。
賀一聲卻比他們還先驚,大叫出來:“你這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嗎!”他自恃極高,哪會接受這種侮辱性的安排?
旁邊正安排人把地上受傷學員送往醫療室的鐘奕鋒也是聽得皺眉。只是賀一聲一個人,就已經有非常不錯的實力,這個蕭揚竟然還想單挑四個同等級的格鬥高手,該說他太狂妄還是他腦袋長蟲了?
蕭揚雙腿前後一分,雙拳擺在胸前,微微縮頭伏身,沉聲道:“你們來這裡是幹嘛?”
周天知道他是在問自己,雙眉一揚:“學習不如你的地方!”他的實力在北區分局已經是首屈一指,上次敗在蕭揚手上後一直耿耿於懷。但是敗有敗的好處,他看出了自己仍然有進步的空間,所以才會履行約定到騰龍報名。
另一方面,幹他這一行的,經常在生死玄關逗留,能增強自身能力一分,保命的機會就大一分,因此本心也是非常希望能再次提升自己的實力。
“那就行了!跟我打一架,你們就會明白差在什麼地方!”蕭揚保持起手姿勢不動,沉喝如雷。
周天和同伴對視一眼,同時擺出自由搏擊的起手動作:“請指教!”
“我拒絕!”賀一聲自尊心受不了,登時拒絕。
“昨天晚上,雨昕跟我回了家。”蕭揚淡淡地吐出這一句。
這一招是賀一聲死門,他頓時如受雷擊,怒火一發不可收拾:“我**的!”幾步疾跨,撲向蕭揚。
同一時間,周天等三人也從另一側撲向蕭揚,由於對手只是一人,三個人放棄了之前群毆時的組合,各自為戰。
鍾奕鋒沒想到蕭揚真的和四人群鬥,頓時緊張起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迅速接近的五人。
直到這刻,他仍是絕不相信蕭揚能以一斗四打敗對手。
穩立原地的蕭揚儘管同時面對四個格鬥高手,仍是毫不畏懼,冷目四觀,把形勢盡收眼內。
最先接近賀一聲一個左直拳,砸向蕭揚鼻樑。
蕭揚微一側頭,在對方拳頭從自己鼻尖外半釐米處掃過時,左臂外彈,拳頭砸在對手招架的右手上時,腰力陡發,右臂一個借力旋衝,狠狠砸在賀一聲左肩上。
呼!
賀一聲踉蹌跌退時周天已一個短直拳砸向蕭揚後背。本來如果是在實戰中,這拳應該攻擊其後腦這個要害,但是周天心有顧忌,只取其後背這個傷害不大的所在。
蕭揚像是腦後長了眼睛一般,藉著自己右勾拳的旋勢再轉四分之一圈,不但避過了周天的拳頭,更順手左手一揮,打開了左方那刑警攻來的一記右衝拳,同時向右前方疾踏半步。
周天右方的那刑警的一記跳踢頓時落空。
蕭揚還沒站穩,人已借勢一個反踹,把追上來的周天逼退,同時反肘頂開再次攻來的賀一聲,隨即猿臂疾伸,把左方那刑警砸來的拳頭抓住,向懷內一拖,另一隻手飛快地向其面門。
那刑警一驚縮頭,避過蕭揚那巴掌,卻沒注意到下面悄悄頂起來的一膝蓋,小腹被頂了個正著。
“噢!”蕭揚鬆手時,那刑警捧著肚子憋屈地彎下了腰,不但沒辦法立刻再攻擊蕭揚,更擋著了身後的周天和另一名刑警。
就在這時,賀一聲已越過三人,一個三連踢攻向蕭揚。
戰局外,鍾奕鋒看得緊張不已,突覺不對。
這麼一來,本來一對四的局面頓時變成了一對一!
蕭揚左臂屈在頭邊,連著擋了賀一聲兩腳,突然一個加速前撲,在對方第三腳踢來時已撲得和對方貼身而立,雙手瞬間抓中對方空檔半開的胸口,一絆一推,但聽“啪嗒”一聲,賀一聲再次被放倒在地上。
“你!出局!”
蕭揚拋下一聲斷喝,精神已移到他處,右臂外格,擋開剛剛逼近的周天一擊正踹,隨即敏捷地後退兩步,避開另一名刑警的夾擊。
地上的賀一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個被放倒的,大怒中爬起身來,叫道:“我沒出局!”
旁邊一人冷冷道:“你如果沒種,不妨違背規則再衝上去,我絕對不會阻攔。”
賀一聲暴怒轉頭,瞪著發話的鐘奕鋒。
鍾奕鋒哪會怕他?心裡正恨這人剛才不顧蕭揚喊停、偷襲自己的仇,冷冷再道:“要動手嗎?正好!”剛才交手互有損傷,他相信對手實力雖強,自己卻也並不差他半分。
賀一聲瞪了他好一會兒,才轉回頭,緊緊捏著拳頭,沒有衝進戰圈。
這時之前捱了蕭揚一膝的刑警已回過氣來,和兩個同伴一起圍著蕭揚拳來腳往,全力施為。三人是合作慣了的,沒了賀一聲這因素在內,反而比之前還鬥得風生水起。蕭揚似乎也一時把握不到對手的破綻,局面僵持起來,而且他防多攻少,卻是被壓在了下風。
再過半分鐘,鍾奕鋒忽覺不對。憑他的眼力,也已看出三名刑警至少有兩次露出空門,當時蕭揚顯然還有餘力,為什麼不趁機打倒對方?
場中的三人眼見把對手逼在下風,均是精神大振,攻擊更見凌厲。但轉眼數分鐘過去,三人無論怎麼加力,卻沒辦法給蕭揚造成實質性的打擊傷害,更別說把他擊倒在地。
纏鬥漸久,周天開始發覺不對。
上次和蕭揚對戰,對方出手簡單直接,顯然是個務求以最高效率取勝的,攻多守少。但現在纏鬥下去,蕭揚始終守多於攻,而且他移動、招架和閃避間均不慌不亂,顯然還有餘力,卻沒有把這力氣花在反擊上,倒像是故意不攻一樣。
再多鬥了幾個回合,周天突然抽身退開,喝道:“光守不攻,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揚連著擋了兩名刑警的幾記快拳,沉聲說道:“想輸那還不簡單?”突然矮身一個左穿,避過右側那刑警的橫拳同時閃到另一人身旁,一把抓住那人左肘,大力反擰。
那人沒想到他的動作突然之間像是按了加快鍵一般,比之前快了不只一個檔次,大驚下使出全力對抗對方的擰力。
蕭揚手一鬆,趁對方(7)使力過度的瞬間,手推腳絆齊出,把他掀倒在地。
剩下的那刑警登時停步,沒敢再攻上去。蕭揚在以一敵四的情況下猶不落敗,現在只剩他一個人,當然明白僅憑自己的力量是絕對沒辦法打敗蕭揚,再攻上去也是白費力氣。
地上那刑警本來就沒受什麼傷,直接爬了起來。但倒地為敗,他遵守規則,沮喪地拍著身上的塵土。
蕭揚慢慢收勢,目光移到周天臉上:“看清楚你們輸在什麼地方了嗎?”
周天心中一懍,腦中迅速閃過之前的纏鬥,脫口道:“是力量和速度!”
他兩個刑警同事都露出贊同的神情。
十多米外,鍾奕鋒細細一想,也是大生同感。
蕭揚能夠防守得毫無破綻,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反應非常快,身體能夠及時做出防守動作。這已體現出他過人一籌的身體素質,唯有速度夠快、力量夠強,才能?每一次防禦都不懼對方任何攻擊手法。
這說法有根有據,連一直繃著臉的賀一聲也不由心下同意。哪知道蕭揚卻突然冷冷道:“不對!”
眾人都是一愕。
“力量和速度都來自身體素質,要是就因為這個,那這課還叫啥技巧課?乾脆改名體能訓練課好了!”蕭揚邊說邊大步走到周天面前,“再給你一次機會,看好!”
周天立刻凝神,只見蕭揚呼地抬手就是一拳,往自己臉上打來,委實是快若閃電。他立刻偏頭,同時抬手格擋。哪知道蕭揚卻突然收手,這一格頓時格了個空。
“好,這是第一次,再來!”蕭揚一聲冷喝,又是呼地一拳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