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蕭揚在前臺問了一下,問到他新換的病房號,然後上樓,不一會兒到了吳飛鵬的病房外,只見門外站著兩個警察。案子一和通緝要犯方坤、江安黑道大佬方坤牽扯上關係,立刻就升了一個檔次,吳飛鵬作為重要相關人員,立刻受到警方的重視,動用了警力加以保護。
蕭揚剛走進門口,還沒說話,裡面就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蕭先生,快……快請進來。”
蕭揚看進去,立刻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吳飛鵬,不由嚇了一跳。之前吳飛鵬只是頭部受了點傷,只有腦袋上纏著紗布,現在整個人大變樣,不僅腦袋上,手臂上、胸腹上都纏上了紗布,甚至連右腿都打著石膏吊在半空。乍一看,整個人就像個半成品的木乃伊。
床腳還站著兩個的警察,一個較年輕,另一個三十來歲,面相老成,透著穩重。見蕭揚走進去,老成的那個客氣地道:“你就是蕭先生吧,很高興見到你,我叫封洛,早上跟你通過電話。”說著伸出手去。
蕭揚已聽出了他的聲音,微微一笑,也伸手迎去。
兩手一握,均覺出對方手上有勁。
封洛一握即收,道:“兩位慢慢談,我們先出去一下。”帶著那個年輕警察離開了病房,順手帶上了房門。
蕭揚左右打量了下,笑了起來:“鵬哥你這待遇不錯啊,雙人病房換到特護病房,單居室,不錯不錯!”
吳飛鵬看來精神不錯,苦笑道:“蕭先生你就不要再諷刺我了,現在出爾反爾,如果不是事情緊急,我也沒臉找你。”
蕭揚不由一笑,當然明白對方的“出爾反爾”指的是什麼。他也不在這事上廢話,直接道:“直接點,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
吳飛鵬頹然道:“我接到了我朋友的電話,讓我立刻離開江安,有多遠走多遠,一刻也不能停留,蕭先生你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嗎?”
蕭揚雙目精光一閃,哼了一聲。
吳飛鵬的意思非常明確,是指方坤已對他下了格殺令,所以再想用錢來解決問題已經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他經過考慮,終於決定選擇向蕭揚這個屢次讓方坤吃虧的人求助,以擺脫目前的困境。
“除了你,我想不到其它人可以求助。”吳飛鵬見蕭揚沒有說話,只能再開口。
“有警方的保護,你怕什麼?”蕭揚淡淡道。
“警察?他們能不能保護自己都成問題!”吳飛鵬有點不屑地道,“方坤手下眾多,如果只是想對付我,就算江安全部警力都派來保護我,他也一樣有辦法收拾我!”
蕭揚倒是沒想過方坤有這種本事,不由皺眉道:“要真是這樣,你找我有什麼用?難道你認為我有能力比全江安的警察加起來還厲害?”
他本來是諷刺,哪知道吳飛鵬卻慎重地點點頭:“是,也不是。”
“怎麼說?”蕭揚是真的好奇了。
“說不是,是因為如果連警方都保護不了我,你肯定也不行;說是,是因為能做到一些警察做不到的事!”吳飛鵬有點故弄玄虛地道。
蕭揚心裡生出奇怪的感覺。
吳飛鵬現在說話,很有點運籌帷幄的神采,談吐間充滿奇特的說服力,讓人對他說的話不知不覺就生出贊同之意。這讓蕭揚想起了以前在特戰隊時的那人,他心裡不微生排斥之感,心知要是再跟著對方的話題下去,恐怕最後自己只能被吳飛鵬牽著鼻子走,腦子裡一轉念,坐到了床邊的一把椅子上,轉換話題:“這個先放一邊,我們來討論一下另一個問題:為什麼方坤一定要殺你?”
吳飛鵬微微一怔,才道:“我不是說了嗎?因為溫磊欠債、而我又被你救了的事。”
蕭揚哈哈一笑:“得了吧!真要為這事,他該殺的是我,上次派來的槍手顯然也正是衝著我來的。除非另有原因,否則方坤幹嘛要殺你這個對他沒威脅的人?”說到最後一句,他自己心中忽然一動。
他本來只是隨口說出末一句,但是一說到“威脅”,反而提了他。按常理推論,方坤對吳飛鵬最多就是索錢,哪到殺人這麼嚴重?
除非吳飛鵬真的重要到連方坤都認為必須殺他的地步。
吳飛鵬露在紗布外的臉變了幾次臉色,認識到蕭揚不是他能隨意擺佈的對象,幾番思索,才終於下定決心,露出一絲苦笑:“看來我沒辦法從蕭先生那裡得到幫助,你請吧。”
蕭揚大愕時,卻見吳飛鵬邊說邊朝自己伸手示意,讓自己靠近,雖感不解,他仍是靠近過去。
吳飛鵬等他近到幾乎臉臉相貼,才低聲道:“這房間裡裝有竊聽設備,你到市四醫院3042病室找溫磊,就說我說的,讓他告訴你我的情況。”說著大聲道:“再見!”
蕭揚心裡恍然,知道他是不願意在警方竊聽下和自己詳談,大感刺激,表面上故意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卻在轉身的剎那悄悄向他打了個“OK”的手勢。
房門在蕭揚走到門口前就被推開,使他確定了吳飛鵬關於“竊聽設備”的說法。卻見門外的封洛一臉愕然,問道:“蕭先生這麼快就要走了?”
蕭揚冷冷道:“我和這傢伙沒什麼好說的!”大步從警察之間穿了過去,頭也不回地朝樓下走去。還沒走到電梯間,封洛從後面追了上來,叫道:“蕭先生!請稍等!”
蕭揚停了下來,轉身道:“封警官還有什麼事嗎?我能幫到警方的已經盡力做了,其它的也幫不上什麼忙。”
封洛看看周圍往來的醫護人員,拉著蕭揚走到附近僻靜處,才說道:“蕭先生,你知道為什麼吳飛鵬一定要見你嗎?”
蕭揚嘆了口氣:“我剛才也想問他這個,但是沒說兩句就被趕了。封警官,你知道為什麼?”
封洛露出失望神色。他當然不知道,本來還想從蕭揚這裡套點有用信息出來,但是這回答讓他大失所望。
沉吟片刻,封洛才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蕭先生,你不過一個普通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身手,把五個連我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察同事都治服不了的歹徒治服?”
蕭揚顯出不耐:“封警官,這個問題我已經在審訊時回答了五次,如果你要答案,可以去查我在公安局留下的筆錄”
封洛從容道:“那份筆錄我已經看過了三遍,蕭先生堅持說自己是從小堅持鍛鍊,所以有超過一般人的體魄。但是現場留有歹徒的手槍,整隻槍被拆得非常徹底,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絕對不可能做到那種程度,而根據歹徒的供詞和你的坦白,都證明那槍是你拆的。蕭先生,這你又怎麼解釋?”
蕭揚更加不耐煩了:“能問出這個問題,我想封警官你應該再把那份筆錄看三遍!”
“蕭先生在筆錄裡的回答是‘愛好軍事,對於一般槍支有過深入瞭解,當然是做為業餘愛好者的身份’,對此,我實難苟同。”封洛回答得胸有成竹,“業餘愛好者接觸真槍的機會非常少,拆槍練習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是有遠超常人的天賦,不可能手法如此嫻熟,甚至連專業人士也未必及得上!”
蕭揚露出一個氣極反笑的笑容:“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就是有這種天賦,封警官有意見嗎?”
封洛展顏一笑:“沒有意見,我的問題問完了,蕭先生請自便。”
蕭揚大感意外,不過心急著往市第四人民醫院去,也不耽擱,轉身就往電梯間走去。
他剛上電梯,之前跟著封洛的年輕警察走了過來,向仍在原地沉思的封洛問道:“怎麼樣?”
封洛眼中透出精光:“這個蕭揚在我再三逼問下,能始終堅守自己的防線,完全不洩露任何口風,絕對不是個一般人!派人跟著他,一定會有收穫!”
年輕警察答應了一聲,拿起對講機說了兩句。
封洛轉身向吳飛鵬的病房走去。此刻他的心情遠不像表面那麼冷靜,方坤是他追緝多年的黑社會要犯,有幾次封洛差點就能將他繩之於法,卻終是失之交臂,沒想到突然之間得到個這(7)麼好的機會,一下子出現了這麼多相關人。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趁這機會把那個罪行罄竹難書的狡猾罪犯抓住!
從醫院出來,蕭揚看看時間,差不多快兩點了,看看下等的訓練就要開始。他略一思索,攔了出租車,往騰龍趕回去。
現在他心裡最想做的就是趕到市第四人民醫院,去找溫磊問清一切,但是時機還不成熟。
他坐在副駕位置上,看了看窗外的後視鏡,可以看到一輛銀色的車跟在四個車位後。
一絲笑意在蕭揚嘴角浮起。
想跟蹤我?哼!那就讓你們跟個夠!
蕭揚不禁想到了以前的生活,處處為營、步步謹慎的緊張,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了。
到了騰龍,蕭揚下了車,兩手插在褲袋裡,不慌不忙地往學校裡走去。在這裡警察想自由監視自己的情況,那肯定不可能。
果然,他剛走過辦公樓、到了操場區域,兩名便衣警察就被保安攔在了大門處,非要出示證件登記才能放入。兩人做的是暗事,哪敢留名?有心編個名字混進去,保安堅持必須要有身份證證明,或者先和被拜訪人員打電話確認,頓時逼得兩人只好放棄進去,蹲守在騰龍外。
蕭揚剛到操場上,就看到學員們已經自行開始了力量訓練。剛開始他還擔心這班傢伙只是一時興起,堅持不了多久,但是這麼多天以來的訓練情況表明,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他也不急,先對學員們完成兩個小時的力量訓練,加強手臂和腿部的力量,然後才把上午教過的技巧訓練重新開展,務要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墊”的技巧領悟。
正訓練中,一個學員忍不住道:“蕭老師,咱們天天練這些光捱打的玩意兒,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