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女護士沒想到他竟然迴轉,嚇了一跳,隨即有點不耐煩地道:“還不就剛才,也就五分鐘的樣子,有四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也來問過我那個警察和病人的事,一聽我說出去了,四個人立刻追了出去,跑得跟趕著投胎似的……”
蕭揚聽到這裡心裡一沉,不及等她說完,一轉身奔出了門,停了下來。
這裡要出醫院,有兩個去處,一是往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二是直接從醫院正門直接離開。到底吳飛鵬會從哪裡走?
片刻後,他鎖定方向,往地下停車場的方向奔去。
正門是他們剛進來的路,從醫院外到這裡肯定花了五分鐘以上的時間,如果吳飛鵬和那四個西裝男從正門離開,蕭揚他們至少也能遇上其中一批人,但是沿途卻並沒有發現有這樣的人經過,所以至少西裝男他們該是往地下停車場而去。
不過也只是可能,也有可能他們都還留在醫院裡。但是此時他無暇兼顧所有的可能,只能按自己設想的最壞情況去做。
如果他猜的沒錯,那四個西裝男該是方坤查到吳飛鵬在這家醫院後,派來找他麻煩的人。而後者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得到了這個消息,所以才堅持要出院,後來被留守的警察逼得沒法,吳飛鵬只好向他說明了真正的出院原因,這才出現那個中年女護士看到的警察扶著病人跑的奇怪情景。
一分鐘之後,蕭揚已跑到了負一層,一眼望過去,整個停車場一攬無遺,沒有任何異常情況。
蕭揚立刻轉到負二層的安全樓梯,剛剛從樓梯出去、推開通往負二層停車場的門,就聽到一聲嘶叫傳來。
蕭揚大吃一驚,聽出那是吳飛鵬的聲音,立即往聲源處奔過去。
停車場的一角,幾個西裝大漢正站在一輛SUV的另一側,正用邊地踢著什麼人。
還隔著二十多米,蕭揚就陡發一聲暴吼:“住手!”吼聲在整個停車場中迴盪未停,人已奔到了車子這邊,一個彈跳,竟直接躍上了SUV的前蓋,單腳重重踏在蓋子上,竟把金屬蓋子踏得凹下一個深坑,人卻借力前躍,一個旋踢挾風而去。
那幾個西裝男早發覺有人過來,陡見來人身手不凡,雖然心裡微驚,卻也不懼,立刻四散開。
蕭揚一腳成空,穩穩落在車子另一側,轉頭一看,滿頭紗布的吳飛鵬縮在車輪邊,拿手臂護著身體和頭部,他手上、臉上都有血跡,不知道是新傷還是舊傷。
不遠處,一個警察大字形躺在車道上,似乎昏了過去。他身上的警服都被扯爛多處,左腳的皮鞋不見,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搏鬥。
蕭揚心裡怒氣勃發,沉聲道:“吳先生,你沒事吧?”
“蕭……蕭先生!”吳飛鵬移開護頭的手,看清眼前之人的樣子,一聲半驚半喜的輕呼。
見他還能說話,蕭揚鬆了口氣,還沒轉回頭去看面前那四個西裝男,突聽異響,知是對方有人偷襲而來,眼角餘光迅速回轉,隨即微一側身,避過來人照頭踢來的一腳。
偷襲那人眼看蕭揚中招幾成定局,哪知道後者反應如此之快,正要收腳再攻,突覺不對,駭然看去,只見一個拳頭迎臉而下。
砰!
偷襲者一聲慘叫,被打得在空中翻了三百六十度,才“蓬”地一聲仰摔在地上。
其它三個正想逼近的西裝男都嚇了一跳,趕緊停步,擺出防禦姿勢,眼角餘光掃了地上一眼,頓時渾身一寒。
地上那傢伙鼻樑以非常不自然的形狀歪向右臉,鮮血正從鼻子裡不斷湧出,竟是被蕭揚一拳打爛了!
蕭揚保持著出拳的動作,語含殺意:“來!”
被他氣勢所懾,三人不由自主地隨聲而動,大喝一聲撲了上去,兩拳一腳,同時從三面圍攻。
蕭揚左手一格,擋開左側那人拳頭,右手已一把抓住右側那人鐵拳,一個橫拉。
那人身材高大,一覺對方用力拉扯,立時心裡一喜,暗忖拼力氣你輸定了!一個下蹲,雙腳全力抓地。哪知道還沒抓穩,只覺手上一股雄渾力道無可匹敵,頓時被拉得前跌過去,恰好幫蕭揚擋著了正前方的一個高壓腿。
喀嚓一聲,右側那人臂骨竟硬生生被同伴腿力壓斷,慘叫中仆地翻滾,痛得死去活來。
蕭揚卻趁機往前撲去。正前方那人正因誤傷同伴而心內劇震,微一分神間,才發覺對手已撲到胸前,急忙抬手防禦頭臉。不料蕭揚卻一矮身,雙手猛地抓住他膝蓋,大力一合,他兩隻膝蓋頓時撞在一處,骨頭碎裂聲中,那人再站不穩,慘叫倒地。
左側那人見蕭揚這時背對自己,還以為有機可趁,一個虎撲,想從後勒斷蕭揚的脖子。豈料人還在空中,仍背對著他的蕭揚陡然一個神龍擺尾式猛力後踹,不偏不移地正中他小腹,另一聲淒厲慘叫中,那傢伙直接被踹得飛了出去,重重砸在旁邊一輛車擋風玻璃上,再翻滾落地。
警報聲響起,卻是觸動了那車的防盜警報器。
短短兩分鐘,四人全部倒在了地上,無不身受重傷,再沒一個爬得起來。
蕭揚收勢四望,銳目掃過全停車場,這才微松警惕,回到吳飛鵬身邊,沉聲道:“還走得動吧?”
吳飛鵬勉力扶著SUV爬了起來,忍痛道:“還行!”
蕭揚看他動作,知道他肯定又受了新傷,不過只要能走就沒關係。他一轉身,跑到不遠處那平躺的警察旁邊,蹲下一試呼吸,知後者確實只是昏迷,正要把他背起來,耳中突然聽到時一聲“咔”地輕響。蕭揚心內一驚,聽出是手槍開保險的聲音,不及觀望,驀地一個側滾,迅速離開原地。
砰!
一聲像被壓縮過的槍響震上半空。
蕭揚已撲到一輛奧迪旁邊,他經驗豐富,立刻判斷出子彈來向,迅速竄到車身與之相對的另一邊躲好,同時向斜對面的吳飛鵬打了個手勢。
吳飛鵬聽到那一聲顯然加了消音器的槍響,已嚇得目瞪口呆。待見到蕭揚手勢,他才醒悟過來,強忍著被打斷的肋骨帶來的劇痛,以最快的速度繞到SUV的另一側。
生死關頭,蕭揚的心神完全冷靜下來,略一觀察周圍情況,他慢慢探手,把所靠車子的側後視鏡扳了扳,照向子彈來處。
後視鏡映出那邊情況,可以看到有個一身黑西裝、戴著墨鏡的瘦子,正迅速從一輛麵包車後面移動過來。
只看對方移動的動作,蕭揚就知道這是個非常老到的槍手,心中微懍。剛才他打倒所有人後,還特意觀察了四周,以防對方還有幫手,這個槍手非常明智地選擇了暫隱不出,直到蕭揚站到空曠處,才出手襲擊。要不是蕭揚耳邊遠超常人,這時他就已經是具屍體了。
略一思索,蕭揚從車前繞到另一側。
這時那瘦子剛好從奧迪車尾繞過來,才愕然發現自己槍口所指處空無一人。他也是經驗豐富,立刻退出兩步,遠離那車,同時非常機警地向四周觀察。
停車場內一時靜下來,只剩不遠處那車的防盜警報還在發出尖銳而有規律的響起。
就在這時,兩輛車外發出一起輕微的撞擊聲,像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車門。
那瘦子立刻快步奔過去,雙手持槍,槍口始終朝著前方。到了那車旁邊,他略一頓步,隨即一個箭步跨出,槍口指向那車另一側,頓時一愕。
竟然又是沒人。
就在這時,一聲森然冷語從他身後響起:“你在找我嗎?”
那瘦子心內一沉,知中了對方誘敵之計,迅速轉身,手中的槍同時指向身後。哪知手腕突然一疼,槍已離手,落到身後那年輕男子手中。但聽幾聲脆響,整隻槍竟然四散,槍管槍身彈匣等依次從那男子手中掉落,在地上砸起聲聲脆響,竟然瞬間被拆散了!
那槍手退了幾步,眼露駭色地看著蕭揚,心已沉到谷底。他自己用槍超過十年,自認手法絕對算得上一流,但是和蕭揚拆槍的手法一比,立刻高下立判。
這時蕭揚手中只剩下從彈匣中取出的五顆子彈,冷冷看(7)著這槍手,也不踏前進逼,只將右手慢慢橫起,子彈一顆一顆從他手中滑落,在地上砸出響動。
一顆、兩顆……
那瘦子怕引來蕭揚攻擊,不敢妄動,強壓下心中的驚駭,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第四顆子彈落地,蕭揚手一收,冷目如刃,深插入對方眼內:“誰派你來的?”
那瘦子緊張地盯著蕭揚,沒有說話。對方有若實質的眼神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使他不敢隨意採取逃跑或者攻擊的動作。不過他也是老手,乍看只是靜靜站著,但其實他左手卻在慢慢向身後摸去。在他的皮帶上,還有一隻備用槍,只要摸到槍,他就能重拾自信,殺了對方。
蕭揚唇角微揚一抹殘酷笑意。
就在這時,那瘦子突然加快動作,一把抓住別在身後的備用槍,就要指向前方、開槍斃敵。
蕭揚倏然動作,右手一個拋擲,手中最後一顆子彈瞬間在空中掠出一道寒光,精準地擊中了那槍手左腕。
一聲慘叫陡起,那瘦子捧著鮮血暴射的左手痛得彎下了腰,手裡的槍掉在了地上。一粒子彈,竟然被蕭揚生生扔出了超強的加速度,直接打進了對方手腕中,只留了半釐米長的一小截在外面!
蕭揚兩步跨過去,一腳把那瘦子踹翻,再一腳踏在他小腹上,踏得他沒辦法爬起來,冷喝道:“最後一個機會!誰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