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棚後,蕭揚立刻道:“把自己的磚撿起來!恢復訓練!即時計時!十分鐘!”
“是!”
所有學員同時一聲大吼,把蕭揚嚇了一跳時,他們已紛紛恢復馬步舉臂的舉磚姿態。
見識了蕭揚剛才的威風,所有人都是心潮澎湃。想到自己能被這樣的人訓練,就算是本來訓練之心不夠堅定的學員也被相了一針強心劑,心裡充滿了憧憬。
只要努力訓練,就有可能像蕭老師一樣厲害!
蕭揚沒想到剛才這場本來只想教訓教訓趙武的比試竟然這種額外附加的效果,眼見大家幹勁高漲,他當然不會客氣,立刻把強度恢復到昨天相當,學員們卻沒一個有怨言。而且和昨天相比,今天受罰的人數已經大幅下降,顯然大家是真的開始投入到訓練中了。
時間迅速過去,不知不覺到了晚上七點,天色開始暗下來。蕭揚結束一天訓練,讓學員們回家好好休息,自己則迫不及待地跑到辦公樓,往找尹光。
雷鳴的情況現在是他心裡最大的壓力,但是從尹光的辦公室出來,蕭揚心裡的這個壓力完全沒有消減雷鳴仍然沒醒。
蕭揚腳步沉重地走出學校,猶豫著要不要到醫院去看雷鳴。但是自己去了有什麼用?難道就能讓雷鳴醒過來嗎?這個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問題讓蕭揚失去了去醫院的勇氣。
站了一會兒,蕭揚終於有了決斷,攔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十五分鐘後,他在北四環一條小巷前下了車。看了看街牌,上面明確寫著“楓樹巷”。
蕭揚把手裡的吳飛鵬名片的地址和街名對了一遍,然後才往裡走。寬約五米的巷子裡有點安靜,來往行人很少,道旁是一棵棵的楓樹,顯得有點雅緻。
走到楓樹巷的另一端,蕭揚才找到此行的目的地鵬飛檯球俱樂部。
剛走到高懸的招牌下面,蕭揚就發覺不對。俱樂部是地下式,入口往下延伸,但是盡頭的推拉玻璃門很隨意地開著,仔細看時,那門下半部竟然碎了一大片,像是被用猛力踹過。
就在這時,一陣雜亂的撞擊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蕭揚心裡一懍,一個箭步撲到門口,吳飛鵬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們不能這樣!不能砸!”他的聲音帶著慌亂,沒了昨天和蕭揚見面時的沉穩鎮定。
一個怪里怪氣的聲音尖笑道:“哪個不能砸?這個不能砸?還是這個不能砸?”他一邊說一邊砸,轉眼就砸了四五件東西,最後突然來了一句:“還是你不能砸?”
蕭揚這時剛剛探頭往裡看,只見一個打扮像阿飛的瘦子正把一瓶啤酒狠狠往吳飛鵬頭上砸下,後者被兩個在大漢拉住了胳膊,無法躲閃,只聽“砰”地一聲碎響,吳飛鵬頓時慘叫出來,滿頭鮮血橫流,側身倒了下去。
“原來是能砸的,嘿嘿嘿嘿……”瘦子一陣怪笑,抬腳就往吳飛鵬腰上踩。
“我砸你媽的!”一聲暴喝突然響起,瘦子吃了一驚,一轉身,正好看到一個啤酒瓶在頭頂高高舉起。
砰!
瘦子慘叫一聲,步了吳飛鵬的後塵,滿頭是血地倒在了地上,抱頭痛叫不休。
這時周圍正把檯球室一陣亂砸的十幾人才反應過來,愕然看向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媽的!找死!”離得最近的一個大漢抓起旁邊一把椅子,狠狠砸向蕭揚。後者只一側身,就輕鬆避過,同時一腳前踹,毫不留情地踢正那大漢的兩腿之間。憋屈又悽慘的叫聲中,對方捂著胯下慢慢跪了下來,翻倒在地,蜷曲得像個蝦米。
呼!
左側一根檯球杆橫掃而來。蕭揚一抬手,準準地把杆尾抓在手裡,隨即向懷裡一拖。對面持杆那人立刻被拖得向他跌去,還沒反應過來,下巴陡挨一膝頂中。持杆那人連哼也也沒哼一志,一個仰摔,砸在旁邊的檯球桌上,再滾落地面,已然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一起上!”有人大叫一聲,立刻有七八人從四面圍撲而上,手裡或杆或椅,還有的拿著小刀,惡狠狠地往蕭揚衝了過去。
蕭揚手腕一抖,手裡那根檯球杆左擊右打,前戳後刺,專打要害,不到半分鐘,圍來的幾人要麼被打歪了鼻子,要麼被打爆了眼珠,無不慘叫著退開,無力再攻。蕭揚是挾怒出手,全衝著對方要害攻擊,這些傢伙就算能養好傷,也成了半殘。
要是陳冬在這裡,肯定會驚得合不上嘴。檯球杆在蕭揚手裡,就像變成了一條毒蛇,奔著敵人要害不斷嘶咬,每擊必中,無一落空。在蕭揚面前,陳冬苦練了十多年的所謂“太祖三十二路長棍”完全成了小孩子的玩意兒,毫無威力。
蕭揚冷哼一聲,銳目四掃。
這個俱樂部不大,二百多平的樣子,裡面還有單獨的休息室,此時目光所及,對方再沒有一個完整的戰力。不過整間俱樂部六七
地上的吳飛鵬還有意識,勉力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險些摔倒。對方那一酒瓶下足了力,打得他腦袋直髮暈。
蕭揚扔下臺球杆,跨前一把扶住他,皺眉問道:“沒事吧?”
吳飛鵬努力睜開眼睛,看見是他,不由露出一個笑容:“原來是蕭……蕭先生……”身子一歪,軟了下去。
蕭揚把他慢慢放在地上,轉身一看,有幾個還能走的傢伙已經逃出了門外。地上,那個瘦子趴地上向外爬,蕭揚立刻前走兩步,一腳踩在他背上,踩得他“啪”地五體著地時,才喝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那瘦子正殺豬似的嚎叫,哪有精神回答他問話?蕭揚劍眉一豎,正要再問一遍,身後一把無力的聲音響起:“放……放他們走,我知道是誰的人。”
蕭揚聽出是吳飛鵬的聲音,愕然松腳,轉身道:“是誰?”
靠在臺球球桌桌腿上的吳飛鵬臉上一陣抽搐:“是……是方坤的人!”
蕭揚一怔。
搗亂的混混們趁機相互扶持著逃離了現場,片刻之後,偌大的俱樂部只剩下蕭揚和吳飛鵬兩人。
“他為什麼要找你的麻煩?”蕭揚找來一把椅子,把吳飛鵬扶到上面,這才相問。
吳飛鵬苦笑道:“兩個原因,一個跟我的老朋友有關,一個跟我剛認識的陌生人有關,蕭先生你明白嗎?”這時他又恢復了點那還有見蕭揚時的語氣,說話間帶著幾分書卷氣。
蕭揚心有所悟,沉聲道:“老朋友是指溫磊,陌生人是指我,是嗎?”
吳飛鵬嘆了口氣,道:“蕭先生非常聰明。溫磊的事,是因為我曾託朋友向方坤求情。這個人狠辣無情,視錢如命,從溫磊身上拿不回錢,他就把目標轉向我。如果我能把錢奉上,當然沒事,問題是溫磊拿不出的錢,我也拿不出來。方坤一怒之下,派人來砸我的地方也是情有可緣。”
“緣個妹的緣!”蕭揚火了,罵了一句,半晌才壓下怒氣,問道:“多少錢?”
吳飛鵬搖搖頭:“蕭先生跟這事沒關係,不用在意。至於剛才我說第二個原因跟你有關,是因為這群人來之前,向我透露你的信息的那個兄弟打過電話來,說方坤知道了我找過你的事,所以要找我麻煩。這也是砸……砸我的原因。”
他重傷之後,竟然還能說得有條有理,讓蕭揚頗感意外。這時聽他說到第二個原因,蕭揚不禁心生異感。
從整件事來說,吳飛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溫磊被追債,蕭揚出手救他,只要吳飛鵬不因為溫磊的拜託而去找蕭揚,方坤肯定也不會對他下毒手。造成現在這局面,溫磊和蕭揚都有點責任。
不過從另一方面也能看出,這個吳飛鵬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否則從他談吐就能看出,事情的發展他完全可以預料得到,是可以避免惹禍上身的,但是他還是答應了溫磊的請求,去找蕭揚透露消息,同時又找朋友向方坤替溫磊說情。
沉思片刻,蕭揚斷然道:“其它的都不要緊,我現在先送你去醫院!”
吳飛鵬失血過多,正感頭暈,卻勉強撐著不閉上眼睛,吃力地問道:“蕭……蕭先生你是特(7)地來找我的吧?有……有什麼事嗎?”
蕭揚本來是想找他深入瞭解方坤的情況,但顯然不適合現在問,只道:“沒事閒逛逛過來的,別廢話了,來,我揹你!”蹲下後反手一拉,已把吳飛鵬託到了背上,起身就走。
出了俱樂部,蕭揚正要找輛出租車,卻聽身後吳飛鵬低聲道:“我車在……在那邊,鑰匙在我……我左邊褲袋裡……”
蕭揚趕緊摸出他鑰匙,確定了車子方位,幾步跑到一輛卡羅拉旁邊,開了門把吳飛鵬寒在副駕,給他繫上安全帶,然後才上車發動,一路奔著巷外而去。
車子出了楓樹巷,轉上一條主道,在車流中飛速奔馳。蕭揚在部隊學的車,回到江安後雖然就沒什麼機會開,但是技術還在,心想著吳飛鵬傷勢不輕,不由加快了速度,見車超車。但是他對這邊不熟,哪知道近處哪有醫院?只好眼睛左右亂掃,希望能碰上一個。
十來分鐘後,蕭揚突然看到左側一交通巡邏摩托追了上來,心裡一驚,暗叫糟糕。他回江安後一直沒去考駕照,要是被交警攔下,那就糟了!
那巡邏摩托非常快,很快和卡羅拉並行,上面的交警連著打了幾下手勢,要蕭揚把車停到路邊。後者正感沒法,突然心裡一動。
交警不就是個活地圖嗎?
他立刻把車靠邊停下。那交警把摩托停到卡羅拉前面,剛剛下來,蕭揚已下車奔了過去,滿臉焦急:“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知道最近的醫院在哪嗎?我這有個緊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