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齊非和關盈盈二人相繼自然醒來,覺得身體像被注入過能量一般,輕鬆暢快。
“王卓這小子,還真挺神的!”關盈盈驚喜之餘做出決定,這幾天就拿王卓當私人按摩師了!
康副主任早早就趕來了,此刻正在飯廳相候呢,兩人洗漱之後到隔壁找王卓,才得知這小子早就起床跑步去了,下樓後見到了康副主任,三人一起用餐。
不多一會兒,王卓回來了,司機也下了樓,大家一起吃完早餐,縣教育局方面由康副主任和一個科員帶一輛車,王卓這邊一輛車,這個簡單的小車隊便迎著朝陽出發,直奔今天的第一站,陽光小學。
腳下的路見證了置身之處的文明程度,由縣城出來,到處都是崇山峻嶺,柏油馬路很快變成了水泥路、油渣路、碎石路、塵土路,入眼的環境也由小樓瓦房變成了石房、泥房、草房。
就這樣,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所村莊中唯一醒目的青磚紅瓦的建築,陽光小學前。
雖然學校放了假,關盈盈還是在附近找了些學齡孩子,問了些問題,這麼做雖然顯得不信任當地政府,卻是必須做的,否則不僅臼來一趟,還要被當地政府矇蔽。
這一問,大家才放了心,陽光小學的名字確實是今年秋季開掌一個月後改的,而且也沒有其他名字,學校的新教學設施和後來建威的校舍也是那個時間,和捐助的時間正好相符。
陽光小學是關盈盈命名的,為的不是名氣,而是這筆錢落到實處,不然實地考察時政府隨便把大家帶到個新建好的小學,說這是用你們的捐款建的,豈不是輕易就愚弄了他們?
一Al蘿}、一個坑,只要能看到三所陽光小學,就說明六十萬的捐款起碼落實到了三個學校裡,就算教育局做了假賬,每所學校用的錢達不到二十萬的數字,至少也不會直接全部挪用,也能讓大家接受。
這個只有一百多名學生的小學只有兩個校領導,四名老師,其中校長還兼職著更夫,平時學生們天黑就從家出發,到學校吃一口自帶的乾糧,喝些學校的井水,天一亮就開始上課,為的就是下午能早些回家,多幫家裡做些農活。
中午在校長家吃了頓農家飯,全部家用電器只有一臺17寸古董彩色電視機的校長家讓城裡來客切身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清貧,窗外不時有小孩子趴著窗戶向內張望,都是些天真無邪的面龐。
由校長家一出來,幾十個孩子還有些大人立刻圍了上來,有的手裡捧著把乾果,有的用報紙包來了自己上山採回的野茶,還有自制的臘肉、串起的梨乾,小筐裝的野雞蛋,都是村民們濃濃的情誼。
女人們頓時就拋灑起了感動的熱淚,王卓招呼司機幫忙,把所有東西照單全收!
“王卓,你怎麼能這樣!”
齊非見狀,氣得上前就去扭他的胳膊。
“姐,姐……“王卓連忙躲閃著,嘿嘿笑道:“我又不白要他們的,我給錢啊。”
聽他說要給錢,立刻有幾個孩子用他們聽不懂的方言叫了起來,接著就見大人孩子們紛紛往地上一蹲放下東西,起身後飛快的就走沒影子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王卓唸叨著掏出錢包,數了兩千塊錢塞給校長說道:“這些錢你回頭發給他們,都是好東西,別嫌錢少啊。”
校長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這錢我不能收,我們村的人都不能收!不然會被大家戳脊梁骨的!”
“不收拉倒。”王卓把錢往兜裡一揣:
“那我再捐些錢,這個你們不能不要吧?”
校長有些發懵,他的思維可跟不上王卓做事的跳躍性,倒是一邊的康副主任連忙笑著上來打圓場道:“王總,我先代這個村子的父老鄉親們謝謝你了!”
王卓向他點點頭,轉頭問齊非道:“姐,一個孩子每頓早餐算兩塊錢,一個學期全校需要多少錢?”
齊非微一沉吟便算了出來,一百三十個學生每天就是二百六十塊錢,一個月要六千塊錢,一學期四個月,那就是兩萬四了!
對於這麼個一窮二白,連瓦房都沒幾家的小村子來說,這絕對是個大數目!
關盈盈也想了起來,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一個節目,講的就是一所小學的學生吃午飯的事,一頓飯兩塊錢在大城市可能連米飯菜湯都吃不到,但是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也夠這些孩子吃上有一定營養的伙食了!
“康主任,回去後我們會以公司的名義,在每學期自勺開學之前,向陽光小學捐贈孩子們的早餐費。”
聽完王卓的話,康副主任和老校長興奮的上前和他握手,見老校長笑容真誠,王卓便放下心來,既然老校長不擔心縣裡剋扣,看來這筆錢確實能落到實處了。
打道回府,兩輛車剛開到村口,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王卓突然叫司機停車。
原來,有一個看上去約有六七歲的小男孩正從旁邊的山坡上跌跌撞撞的跑下來,手裡還捧著一束混搭的野花。
齊非和關盈盈一看,急忙下了車,迎上那個小男孩。
可能是由於著急,小男孩用方言喘息著說了半天,大家一句也沒聽懂,王卓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可以慢慢說,不用著急。
“阿姨,這束花,是我剛剛摘的,送給你們!”
小男孩長的黑瘦黑瘦的,他看看關盈盈,又看看齊非,一時不知道該遞到誰的手裡好了。
齊非伸手把花接了下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笑著向小男孩道謝,小男孩紅著臉直點頭,連句不客氣都不會說。
關盈盈眼尖,看到小男孩的手腕上劃破了一塊皮,還滲著血珠,忙從包裡翻出塊創口貼,上前幫他貼住傷口。
女人還真是愛心氾濫啊。王卓苦笑,心說創口貼這種東西本就影響傷口癒合,這種生活在山野著的毛孩子破塊皮根本不算事,兩天就脫痂了,倒是貼了這麼個創口貼才麻煩暱,這是恩人阿姨送的寶貝,他根本不會捨得揭的,時間一久,傷口不腐爛化膿才怪!
拍拍小男孩的頭,好心叔叔笑道:“睡覺前把這個東西揭下來,扔掉,明白嗎?”
小男孩還真不明白,不過他知道叔叔這麼說肯定是有道理的,所以認真的點點頭。
見王卓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齊非和關盈盈微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由得忍俊不禁,又覺得有些悲哀,這麼可愛的孩子連創口貼是什麼都沒見過,他們離文明太遠了。
關盈盈從兜裡抓了一把糖,卻發現小男孩的衣服直筒筒的,只有補丁沒有兜,只好塞在他的手裡。
“阿姨,可以給我照張相嗎?”小男7亥怯生生的說道:“我可想有張照片了,爸爸說過完年帶我去城裡照相,可我現在就想要。”
這孩子連張照片都沒照過……女人們頓時又愛心氾濫了,王卓識趣的舉起相機,單張、合影、擺造型,給他們三個一通拍。
“小弟弟叫什麼名字?姐姐回去洗出照片寄到你們學校來,會寫上你的名字的。”關盈盈終於找到機會讓小男孩改口了,阿姨阿姨的都把人叫老了!
“我叫阿九,萬阿九!”小男孩用普通話清晰的說道。
王卓的眼睛頓時就圓了:“你爸生了九個?”
“不!”萬阿九說道:“我生下來的時候九斤重,我爸說我將來一個能頂九個!”
和萬阿九說再見之後,一行人再次啟程,小阿九站在村口,遠遠的向兩輛汽車揮著他瘦小的胳膊,直到塵土中再也看不到汽車的影子。
良久,關盈盈嘆了口氣,說道:”越生越窮,少數民族的多胎政策,也許害了他們啊。”
齊非微微點頭,認可她的觀點,王卓卻輕哼一聲說道:“缺醫少藥的,生一個萬一將來死了怎麼辦?誰來養老?“第三天,三人又去看了第二所陽光小學,也第一次親眼見識了滑索道上學的驚心場面。
這所學校和第一所陽光小學的情況差不多,不過學生要少一些,因此建校舍省下了一些錢,校長和教育局領導一商量,購進了一批圖書建了個微型圖書館,還購買了一臺大彩電,安裝了個“鍋蓋”,也就是衛星天線。
關盈盈用相機記錄下了所聞所見,齊非用一個小本子做備忘,想到了什麼就記下來,將來想辦法幫學校實現,彩電加鍋蓋就是第一所陽光小學所沒有的,回頭肯定要給他們配置上才行。
兩天的行程讓三人對當地政府徹底放了心,尤其是王卓,更是改變了對時政的一些看法,心態不再象以前那麼偏激。
當然,他對大城市的官僚們的看法,還是持保留態度的。
這天晚上王卓再次給二女按摩,趁機揩油是免不了的,脹的難受也是免不了的,孤枕難眠更是免不了的……離開江洲的第四天,三人終於踏上了此行的最後一站,前往那與世隔絕、桃花盛開的地方,可以露天泡溫泉、吃燒烤的桃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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