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和顏姐的事情我們自會解決,她或許一直都將我當做以往的那個葉辰,她所愛的人也不是真正的我,這件事情師姐就不要再提了。”葉辰道。
“感情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說,葉顏師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斬聖伏魔乾坤道’,等她歸來時,要怎麼面對她,你自己決定。”
葉辰搖了搖頭,沉聲道:“這些事情等我徹底將那個人的記憶斬斷之後再說吧。”
雖然葉辰早已決心要抹去那段情感,可那麼多年的感情不是說忘就能完全忘記了,想要徹底的忘記唯有斬滅,只是現在他凝聚出的慧劍並不完整,無法斬滅那些記憶影像。
寒清雪心中暗自嘆了嘆,也不再說話,兩人再次對飲,很快的身邊就擺滿了酒罈,醉意襲上腦海,葉辰的心中更是難受,可謂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他伸手在儲物袋中一抹,藍光閃現,一具古樸的藍色玉琴便出現在手中,葉辰看著藍色玉琴,將之貼在臉上,深深的貪婪的嗅著玉琴的氣息,那是後雨的味道。
這具藍玉古琴乃當初葉辰走之前後雨送給他的,自分別後葉辰一直都沒有看上一眼,他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讓自己對後雨戀戀不忘。
葉辰很明白,後雨身為藍雨族的聖女,她一生待在藍雨族中會很平安,若是與自己糾纏在一起,那麼很有可能會隨時香消玉損,葉辰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即便是在半年的時間中後雨早已悄悄的走進了他的心間,他也只能深深的埋藏著。
“錚!”
葉辰抬手波動一縷琴絃,腦海中,後雨的身影與詹小玲的身影一併浮現了上來。
“錚錚”
葉辰將藍玉古琴平放在雙膝之上,雙手開始撥動,口中也唱了出來,一首在地球上很喜歡的董貞的《醉夢仙霖》,很符合現在的心境。
著一笠煙雨靜候天光破雲聆三清妙音也號如是我聞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復立乾坤為道為僧又何必區分霜花劍上雕鏤一縷孤韌踏遍千山滌盪妖魁魔魂少年一事能狂敢罵天地不仁才不管機緣還是禍根醉極彈歌一場夢與我孰為真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仙路看近行遠霖林雨雪紛紛
聽著葉辰彈唱,寒清雪眼中蕩起絲絲漣漪,葉辰的琴聲與歌聲中帶著一股不懼天地的豪氣與對情感的無奈,不管是歌聲還是琴聲都已經達到了一個很高的境界。
隨著琴聲,天空紛飛的雪花似乎都化為了雪刃,劃破虛空,呲呲聲響,天地之間都充斥著一股冷傲與霸氣。
良久之後琴聲與歌聲戛然而止,而後一轉,另一曲後雨作的《女兒殤》彈了出來。
清雨寒丁香幽淡一曲愁思飛花殘泠泠聲漸纏遠女兒奴顏殤泣弦柔情曲琉璃淚為君彈怎堪別弄琴憶巫山夜星懸映君顏藏心間仙道難路悠遠後雨心一生願伴君走天邊只恨天崖相隔斷空留嘆
葉辰沒有歌唱,他輕輕的將詞給唸了出來,此時此刻,腦海中竟是後雨的身姿與容顏,整顆心似乎都完全融化了成了水。
琴音繞心間,入骨深三分,那種哀愁,那種痴情,那種不悔,期盼,遺憾,無奈,寒清雪深深的感受到,心也變得極為不平靜,能做出這等曲子的女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此時此刻,寒清雪都有種自己將要融化在這琴音之下的感覺,柔美,痴情,憂愁,不悔,等等感覺,像是一個絕世仙女在敞開她塵封已久的心扉,綻放她生命中最深最真的一切,情深切切只為君故!
葉辰有些醉了,但琴聲未亂,他能體會到後雨當時彈奏《女兒殤》時的心情,所以他將這首曲子的意境都給彈了出來,讓寒清雪都為之觸動。
“好琴,好曲,好人兒,好痴情。”
寒清雪低低的聲道,聲音相對以往的淡漠似乎多了些什麼。
“後雨這樣的女子值得你的珍惜。”寒清雪嘆了一聲,道:“我能感受到你的矛盾,仙道是難,但也充滿了機緣,這條路雖然鮮血淋淋,充滿了殘酷,但並非就那麼黑暗,至少他能讓人擁有長久的壽命,而非凡人一般短短幾十載變化為了黃土、短暫得如同曇花,一瞬即逝,以至於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感受那些美好。”
寒清雪的話如同醐醍灌頂,或許是生在局中,所以葉辰一直以來都在鑽空子,將自己逼進了一個死角。
後雨只是一名肉身境界的修者,等同於凡人,她的生命只有短短一百多年,百年之後便要化為黃土,紅顏老逝,葉辰想到那一幕心中就升起一種恐慌感。
不能!他不能讓後雨在悲傷中就這麼的老去,這一刻,葉辰改變了決定,原本並未打算過再回藍雨族看後雨,而今葉辰覺得自己應該去一次藍雨族了,帶些靈丹讓後雨也成為命泉秘境的修者,增加其壽命,葉辰不願許多年後讓她老去,更不願讓她死去。
無論是愛也好,亦或是情也罷,葉辰欠後雨的實在是太多了,雖然他對整個藍雨族有莫大的恩,但他卻深深的虧欠著後雨,這種債難以還清,以至於葉辰的心中一直以來都深深的自責與愧疚。
“清雪師姐,多謝你,你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葉辰帶著一絲醉意,手掌輕輕的拂過琴絃,濃濃的溫馨流過心間,像是觸電一般。
“看來,那個叫做後雨的女子能讓你忘記很多不快的事情。”寒清雪輕聲道,此時她不再那麼為葉辰以後所面臨的心劫而擔憂了,有了後雨,或許葉辰就能戰勝心魔,順利渡劫了。
葉辰的心結漸漸打開,他將藍玉古琴收了起來,抓起酒罈伸到寒清雪面前。
寒清雪淡淡一笑,提起酒罈與他相碰。
這是葉辰第一次看到寒清雪的笑容,這一剎那,彷彿天地間所有的積雪都在這一笑之間融化,那種美有種讓人沉陷痴迷的感覺,實在是太美了。
但是寒清雪的笑容太短暫,一笑而逝,在葉辰心裡留下無盡的遺憾。
“哐!”
兩人的酒罈再次撞了一下,各自大飲特飲起來。
日落黃昏,殘陽的餘光照射在雪白的天地間,厚厚的積雪彷彿都染上了一層金色,格外的美麗。
葉辰與寒清雪兩人足足飲了一個下午,兩人都沒有以自身的修為去壓制酒精,此時兩人已經很醉了。
寒清雪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眼神有些迷離,她再次笑了,紅唇微動,嘴角拉起一抹淺笑,如同一陣春風吹過,似乎枯寂的萬物都在這一笑時間萌芽重生。
葉辰醉眼朦朧,看著寒清雪,雖然他已經醉得不行了,但依舊被那一笑所俘虜,深深的沉浸在那種美的意境中。
不知什麼時候,兩人的身體靠在了一起,面向著深不見底的懸崖,寒清雪的頭輕輕的靠在葉辰的肩上,她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著,絕世的容顏上帶著一抹嫣紅,平時的清冷早已褪去,宛如含羞的少女。
葉辰緊閉著眼睛,他保持著坐立的姿勢也睡著了,一隻手臂攔在寒清雪的纖腰上,兩人酒醉後就這般在冰天雪地中相依而眠。
細雪輕輕的下,紛紛灑灑,落在他們的頭上,肩上,身上,寒清雪長長的睫毛上都沾染上了幾片細小的雪花,她熟睡得如同嬰兒。
夜裡,陣陣寒風吹拂,夾著雪花吹打在兩人的身上,臉上。
天空中繁星點點,在這冰雪的世界中是如此奇特,也顯得格外明亮與美麗,就像是情人的眼睛,在默默的傳遞著愛意。
這一夜,葉辰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後雨,夢中他緊緊的擁著後雨,看著後雨幸福的笑容,他也感受到了深深的幸福,可就在這時,懷中的後雨突然變成了寒清雪,頓時讓葉辰大驚。
他揉了揉眼睛,寒清雪消失,懷中的人兒又變成了葉顏,嬌豔的臉龐,秋波盪漾含情脈脈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個夢很長,很長,像是永遠都做不完,直到第二日清晨,東方泛起魚肚白,一絲晨輝透過雲層透射了出來,照亮了大地。
葉辰的眼睛微微的動了動,這時候寒清雪的睫毛也快速的抖動了幾下,幾乎在同時兩人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寒清雪的臉上莫名一紅,嬌豔不可方物,但是很快她就恢復了清冷之態,從葉辰的臂彎中離開,神色再次變得清冷淡漠,眼神無波的看著葉辰,道:“昨日我們喝醉了。”
“嗯。”
聽著寒清雪欲蓋彌彰的話,葉辰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輕輕的嗯了一聲,兩人就這般沉默了起來。
“你該回去了。”
寒清雪打破沉默,聲音很淡漠,沒有絲毫情感波動。
“是啊,我該回去了,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做。”看葉辰仰頭看了看北方,在那后土森林中還有一個痴痴的女子在等著他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