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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哪兒去了?
莫洗刀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商人怎麼能有這樣的修為!
他在蛇衛也能知道不少秘聞,怡親王也曾經調查過,可從來沒有人說過也沒有人知道,吳一道竟然能修行!而看到他控制羽箭禦敵的手段,他的修為不俗!那二十幾支羽箭勢如閃電一般激射而來,莫洗刀身在半空想躲閃都來不及。
幸好他的手裡有刀。
只有手裡有刀的莫洗刀,從不會輕易認輸。
一輪刀氣在他身前炸起,那刀氣泛起一團耀眼的白光,就好像他手裡擎著的不是一柄環首刀,而是一個璀璨的太陽。白芒在他身前越來越亮,竟是連他的身影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那二十幾支羽箭接連射在白芒上,就如同雨點落在了燒紅的烙鐵上似的,逐漸消失不見,好像被蒸發了一樣。
但那不是蒸發,而是凌厲如龍捲風一樣的刀氣將羽箭絞碎。
盤膝坐在馬車裡的吳一道微微皺眉,似乎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高手。將內勁化為鋒利的刀氣,這樣的修行者本來就不算太多見。畢竟大多數修行者,是以雄渾的掌風或者拳腳傷人。能將勁氣轉化的如此鋒利,需要極好的天賦,並不是努力就能得來的。
莫洗刀在半空中緩緩的飄落下來,距離吳一道五米左右站住。那一輪太陽般耀眼的刀氣還在他手中盤旋,仿似隨時都有可能脫手而出飛向吳一道。
“大隋首富竟然是個修行者,倒是真讓人吃驚。”
莫洗刀忍不住嘆了一聲,然後將握著那一輪太陽的右手緩緩平伸:“但是今天你還是必須要死。”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手裡的那一團太陽忽然炸開。就好像強烈的陽光將雲朵撕開似的,一條一條耀眼的光芒噴射出來。站在光芒一側的莫洗刀,如同掌握著一件絕世神兵的神將一樣,威風凜凜。
那是急速而來的刀氣,鋒利無匹。
只是一個恍惚,那千條萬縷的刀氣就已經斬到吳一道身前。
馬車開始碎裂,木屑紛飛。
眼看著刀氣就要劈在吳一道身上的時候,看起來臉色一直很平靜的他第二次伸出手往前指了指。然後那些刀氣就好像撞到了一堵大山一樣驟然崩碎,任憑刀氣再鋒利再強勢也無法撼動的一座大山。
這大山無形卻厚重堅固,將吳一道整個人擋在後面。千條萬縷的刀氣連綿不盡的斬落,可就是破不開那無形之山。吳一道身前的空氣逐漸開始扭曲,接連而來的刀氣太快以至於這一片區域的溫度都開始上升,隱隱間似乎有噼噼啪啪的微弱聲音傳出。
莫洗刀的臉色猛的一變,然後將右臂高高舉起。
這一刻,他手裡的太陽璀璨奪目到了極致。
刀氣如太陽的光芒無窮盡一樣,不停的向前劈砍試圖將吳一道身前的無形大山劈開。按照這樣繼續下去,或許大山再厚重堅固也有被逐漸崩碎的可能。但坐在半架馬車上的吳一道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沒有人可以比他更直觀的感受到那些凌厲的刀氣,就在他身前一米左右一道一道密集的劈來然後被震散。
他一直沒有離開馬車,哪怕是迎敵也僅僅是抬了兩次手指。
看起來,他的餘力似乎比莫洗刀還要持久。
所以莫洗刀決定盡全力進攻,舉著右臂的他開始向前邁步。走路是很簡單的事,孩子一歲之後就能蹣跚前行。只要是個健全的人就會走路,但現在,莫洗刀似乎不會走路了。他面前好像有一堵無形的牆壁,又好像有許多人在他背後抓著他的衣服拉扯。他每一步向前都極為艱難,步伐也小的可憐。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咬著牙前行。
距離吳一道越近,他手裡的太陽似乎就越是耀眼。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從五米逐漸拉近到四米,雖然只是這短短的一米,但毫無疑問的是攻擊在吳一道身前的刀氣比之前密集了一倍不止,而且刀氣的強度也變得大了起來。
吳一道身前空氣的扭曲越來越明顯,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
莫洗刀只往前走了一米,就已經汗流浹背。他試圖再往前靠近,讓刀氣更加充盈凌厲。但他的雙腿卻好像被綁上了萬噸巨石一樣,再也難以抬起腳。他的身子開始前傾,握著太陽的右臂越探越往前,看起來他的身子竟然傾斜成了一個很離譜的角度而沒有倒下去。
詭異的是,他的身子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再動彈,似乎是被凍結了一樣。而莫洗刀手裡的太陽也越來越暗淡,好像塗上了一層霧。
汗水在莫洗刀的額頭逐漸冒了出來,卻一滴都沒有滑落!這是完全違反常理的事,汗水怎麼可能停留不動?
幾秒鐘之後,莫洗刀右手的太陽終於滅了。
什麼光芒都沒有了,只是一隻右手,和一柄環首刀。
莫洗刀的身子不停的細微的顫抖著,似乎是在拼盡全力的掙扎。可他無法再移動,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
“你……你不是……你不是吳一道!”
他用盡力氣喊出這句話,眼神里已經都是絕望。這種感覺,他不是第一次有。上一次,他同樣的沒有一絲反抗之力。在這個人面前,他連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都不如。他已經失去了自由,如同陷入囚牢。
盤坐在馬車上的“吳一道”笑了笑,語氣平淡道:“現在才明白,好笨。”
……
……
東城外
出春和門十五里
數十條大漢從後面飛奔而來,拋棄了他們之前護著的馬車。而前面那輛馬車似乎也不急著逃走,很快就被那些裝扮成鏢師的殺手追上。這些人都是怡親王手下的蛇衛,其出身要麼是江湖上的惡徒,要麼是軍伍中的敗類。
這幾十個人追上之後很快將馬車圍了個水洩不通,前前後後圍了好幾層。他們沒急著出手,而是等待著指令。
在他們後面,背後縛刀的張狂和一身儒衫的方恨水走了過來。
那些蛇衛自發的為張狂讓開一條路,張狂緩步走到人群裡面。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胸口微微起伏著顯然心情也不平靜。他無法確定這馬車裡的人是誰,究竟是方解還是吳一道。如果是後者,他會毫不猶豫的下令蛇衛殺過去。而如果是前者,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邁過心裡的那一道門檻。
方恨水跟在他身後,一直面帶微笑。
但他的眼神里透著一絲興奮,那種病態的興奮。
“怎麼,還沒下定決心?”
方恨水微笑著問張狂。
“閉嘴!”
張狂回頭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就算你是王爺的座上賓,今天也輪不到你發號施令。我是蛇衛的隊副,什麼時候動手怎麼動手我說了算。如果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先下令讓人將你卸了!”
“好厲害”
方恨水聳了聳肩膀,沒再繼續說什麼。可他的表情哪裡有一點在乎,眼神里也都是戲謔。
張狂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往前跨了兩步後抱拳問道:“請問車裡的人,可是散金候吳一道?”
馬車裡沒人回答,坐在外面的車伕似乎是冷哼了一聲卻沒有任何動作。
張狂等了一會兒之後,再次問道:“如果是散金候,請下車一敘。如果是旁人也請下車見面,咱們找的只是散金候一人,與其他人無干。”
車裡的人依然沒有回答。
“是……方解嗎?”
張狂沉默了片刻之後再次問道。
“如果方解看到是你的話,一定會氣的吐血。他應該不會想到,自己要好的朋友竟然有一天會成為要他命的敵人。”
馬車裡終於有人回答,聲音有些陌生,張狂沒聽出來是誰。
就在他詫異的時候,馬車忽然轟的一聲四分五裂。整個車廂被人從裡面撕開,瞬間崩碎。蛇衛的人嚇得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凝神防備之後才看清馬車裡的人。當看清之後,每個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馬車裡不是吳一道。
也不是方解。
而是兩個鐵塔一般的壯漢,身高都足有兩米以上。一樣的虎背猿腰,一樣的魁梧彪悍。他們兩個站在眾人面前,就好像突然從天邊飛來兩座高塔一樣。這兩個壯漢一個人伸出左手,一個人伸出右手。在他們兩個人的手掌上,站著一個黑瘦黑瘦的小子。
這兩個壯漢,一個是麒麟,另一個是聶小菊。
他們手裡託著的,自然就是黑小子燕狂。而那個在車廂碎裂之後輕飄飄飛起來,風箏一樣竟然能在半空漂浮一陣的人,正是書生陳孝儒。
這是一個極具震撼性的場面,兩個超過兩米高的壯漢手裡託著一個抱肩冷笑的黑小子,而那個車伕居然能在半空中漂浮一會兒才棉絮一樣落下來。
有這樣的兩個魁梧之人坐在馬車裡,怪不得莫洗刀一眼就分辨出這輛車更加沉重些。
“哈哈”
站在張狂身後的方恨水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我還高估了你,我以為跟著你怎麼也要找到一個正主才對。不是方解就是吳一道,沒想到竟然是幾個不入流的隨從……哎呀呀,你這蛇衛隊副乾的也不怎麼讓人信服啊。”
張狂的臉色很難看,之前說話的是麒麟他已經認了出來。那話讓他心裡一疼,緊跟著冒出來一股恨意。沒有吳一道,沒有方解,他很失望。也就是在這一刻他才醒悟,原來自己早就做好了和曾經的朋友兄弟反目成仇的準備。
於是他冷冷的吩咐了一聲:“都殺了吧。”
幾十名蛇衛應了一聲,揮刀衝了上去。張狂沒有動手,雖然那兩個鐵塔一般的漢子很有威懾力,但他不認為這四個人能擋得住幾十個訓練有素的蛇衛。蛇衛的個人修為或許不算很強,但他們之間的配合卻已經到了默契自如的地步。
這些蛇衛都是可以修行之人,最不濟的也有三品修為。以這樣的身手,再配合大隋的軍武戰陣,張狂有信心七八個蛇衛就能耗死一個六七品的強者。當然,蛇衛最後能活下來幾個也未可知。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那四個人,哪裡還算是人?
黑小子雖然個子瘦小,但拳拳重如山嶽。
只他一個人就將蛇衛的陣型搗的亂七八糟。
那兩個壯漢更讓人詫異,一個用銅棍砸人立死也就罷了,另一個用的竟然是幾根穿著線的繡花針!而那個趕車的,竟然絲毫也不在意被圍困,坐在車駕上看戲一樣看著,眯著眼睛,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
張狂忍不住看向方恨水,卻見這個陰氣極重的人已經轉身走了出去。
“沒有方解,沒有吳一道……雖然還是有一點點想殺人的興趣,但我還是決定去別的路上看看,這些人不足以讓我留下來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張狂忽然明白了,出城的十輛馬車或許都是幌子。
那麼,方解和吳一道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