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絲絲的青煙飄在我的面前,尼古丁燃燒的味道有點刺鼻,她穿著黑色的風衣,摘下墨鏡後是一張濃妝豔抹的臉。黑色siwa,紅色的高跟鞋。已看不見任何一點過往的痕跡,她像上海街頭走過的時尚meinu,而不是那個走在公園裡喊我哥哥的姑娘。
“什麼意思?”
雖然已經猜到了結局,可依然沒忍住開口問道。
“我說的這麼明白。你難道還不理解嗎?那好吧,我再說一次,你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我這裡有林東旋安排好的一段對白。不過如果你出的價格比他高,我可以把真話告訴你,畢竟我瞭解下來你也是堂堂東北妖脈的大宗師,想來兜裡的錢應該不少吧?”
她要了一杯“大都會”,粉色的雞尾酒和她臉上的妝容很配。
“你要多少錢?”
我開口問道。
“很簡單,林東旋給了我五十萬,讓我來見你,你至少出八十萬吧。或者更高,你要知道雖然我是個蠱婆,可要躲避林東旋的追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笑著說道。
我的確沒這麼多錢,可是苦毒婆婆有,我沒有任何猶豫,開口說道:“好,八十萬,不過我現在沒這麼多錢,需要過兩天再給你,告訴我真相。”
她笑了笑說道:“你先寫個借條,寫清楚什麼時候還,當然我是很相信你的,畢竟你也是妖脈的大宗師,當然我們現在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所以如果你反悔的話,那不僅是你而且整個妖脈的顏面都會掃地。”
“我寫!”
問fuwu生要了一張紙,我寫下了借條,然後遞給了她。
她看了看後笑著收了起來放進了包裡,隨後抽了口煙道:“我呢其實並不叫夢雲,當然真名不能告訴你。林東旋之前遊說過你,讓你和林雅麗訂親,不過被你拒絕了。其實是他想以女兒和你拉近關係,因為畢竟東北是妖脈的地盤,而他也有脫離通天會的意思,總要找一個靠山吧,於是就調查了所有關於你的資料,知道了你在兩年多前曾經出過一次意外,燒死過一個叫做任芸的姑娘。之後,他搭上了虎山這條線,先是想和玄虛天師結盟,但是卻被對方拒絕,只是沒想到卻和易天師有了來往。有了虎山作為靠山,他自然不需要再依靠你們妖脈,恰逢四脈會武,只有妖脈的你獨活,坊間都傳聞當時在天池內肯定有高人幫你,所以你背後一定有高手坐鎮。林東旋就打起了你的主意,想將你拉為己用,不過虎山那邊又不想放棄,所以就找我假扮那個被燒死的任芸,演了一出誤打誤撞,死人復活的戲給你看。我自然是無所謂地,我不可能做一輩子的蠱婆,總有一天要退休的,所以得給自己存點本錢。其實我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只是眉宇間和任芸有點相似,所以被林東旋拉來做了替身,當然還整了容,也讓唐門做了一點易容術的修正,所以你看見的不是我本來的臉,這才是我真正的zhaopian。”
她打開手機,翻出了一張過去的zhaopian,我低頭一看,的確不是任芸,只是眉宇間有點相像罷了。
“本來他讓我今天繼續演這出戏,不過恰巧最近攤上點事情要儘快離開上海,求助林東旋,可惜這傢伙不願意幫我平事兒,所以我就只能撈一票就跑路咯。”
她的語言輕浮,話語之中滿是世間的浮誇。
我靠在椅背上,低著頭卻忽然笑了起來,對面的夢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你可別怪我,我也是林東旋的工具之一,這是我的銀行賬號,我留在你手機裡了,你記得把錢打給我。對了,記得把酒錢付了,對了,今天晚上林東旋在城西的別墅會所裡舉辦訂親儀式,你要是想去湊湊熱鬧,現在還來得及。”
說完之後,她拿起包,轉身走了出去。
酒吧裡只有我低著頭,一個人傻笑,這就是我所追尋的真相,其實我早就猜到了是這樣的結果,連師父都沒辦法讓死人復生,天下又怎會有如此巧的事情呢?
還以為她躲過了兩年前的那場大火,還以為她真的會又一次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其實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場夢!一場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夢!
我低著頭,笑聲似乎影響到了四周的客人,沒一會兒有人走了過來,坐在了我的對面,低聲說道:“小兄弟,我是這裡的老闆,這兩杯酒算是我請了,進了這間酒吧就是我的朋友,有什麼煩心事你說來讓我聽聽吧?”
我抬起頭,看見一個白髮碧眼,看起來大約七十多歲的老頭坐在我的對面,一看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帥哥,但即便如今上了年紀,可還是非常英俊,臉上帶著謙遜的微笑。
“沒什麼,只是被騙了而已。”
我低著頭說道,抬手將桌子上的雞尾酒一口飲盡。
“所有進我這間酒吧喝酒的朋友,其實身上都帶著故事,能把你的故事說出來給我們聽聽嗎?”
老闆笑著說道,四周的客人也都看了過來。
“我不想說。”
我皺著眉頭正想離開,卻聽見四周的人笑著喊道:“說說吧。”
“他們並不是來看熱鬧的,我記得過去一個朋友說過這樣的一句話,他說家庭並不是一間房子,並不是一張你熟悉的床,而是有你熟悉的人在才是家。我開的這間酒吧,就是讓所有進來的客人都可以變成家人,在家人的面前,你可以暢所欲言。”
他笑著說道。
我抬起頭望著身邊的人,然後一口將另一杯雞尾酒也喝光了,隨後開口道:“我叫萬林,兩年前因為一場火災……”
也許是藉著酒力,我將很多壓抑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四周的人安靜的聽著,沒有一個人插嘴,知道我說完所有的話後。
大家卻都微笑起來,這樣的笑容讓我覺得不解。
“你們笑什麼?覺得我很可笑是嗎?是的,我很可笑,被人騙了,是的!”
我大聲喊道。
老闆卻招了招手讓我冷靜下來,隨後看了看酒保,酒保一邊擦杯子一邊說道:“我們笑你,不是因為你被騙了,而是笑你終於知道了真相。”
我一怔,另一個客人湊近了說道:“嘿,小夥子,你還坐在這裡幹什麼?為什麼不去把那個陽光般的少女追回來?如果我再年輕二十歲,回到十六歲,我絕對不會讓這麼好的姑娘離開,哈哈。”
我又是一愣,四周的客人全都喊道:“追回來啊!”“小兄弟,去把她追回來!”
我怔怔地說不出話,老闆站起身來,輕輕為我打開了門後說道:“希望下一次,你帶著那個姑娘一起來這裡聊天,去吧,其實你的心已經為你做了決定。”
此刻的我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走出了座椅,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酒吧門口。
摸了摸潮紅的臉,似乎還有林雅麗手心的溫暖,我抿了抿嘴唇,點點頭道:“謝謝大家,我一定帶她一塊來這裡聊天。”
說完後我衝出了酒吧,卻在跨出酒吧的一刻,回頭看了一眼酒吧的名字,那是一個英文名字,翻譯成中文應該叫:索爾酒吧。
坐上計程車,我向著城西的別墅會所衝去,我已經錯失過一個女孩兒,卻不想再錯失第二個。
計程車在上海的道路上飛馳,我看著窗外的上海夜景,此刻四周飛速駛過的車流卻好似我的心,漂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