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這是我在大山中度過的第一个晚上,身邊坐着的是鳳姐他们三人。
篝火點燃在我们中間。山裡的晚上總是很冷,但是至少在篝火邊上會感覺舒服一些,这种溫暖會讓人感到一絲絲的安全。
銅頭正在燒烤他從石牛腹部切下来的一大塊肉,肉汁很濃,發出“茲茲”的響聲,我没有帶吃的,於是就这么安靜地坐着不说话。
“你沒帶吃的吧?”
鳳姐開口问道,我點點頭,她從揹包裡丟了一包餅乾給我,说道:“吃吧。”
我卻没有摘下面罩,眼前的這三個人到底底細如何。品性如何我都不知道,我遇見過和李三兒一样的人,可以用好幾年的时间來隱藏自己的真面目。最终卻在我最無助的时候又狠狠地踐踏我。
“好了好了,這肉還挺香的。”
大牛笑著喊了起来。嚐了一口之後更是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開懷地说道:“真是不錯啊,味道和牛肉相似,但是肉汁可比牛肉香多了。對了,兄弟啊,你不吃點嗎?要是你什么都不吃的话,之後戰鬥會沒力氣的哦。”
大牛是个沒心沒肺的傢伙,说话的时候也大大咧咧。我搖了搖頭,依然不说话,他也沒在意我和銅頭兩個人吃飽喝足就躺在篝火邊上睡著了。
上半夜由我和鳳姐一起守夜,我望著眼前旺盛的篝火。天空一片漆黑,可是卻看不見月亮,更瞧不見星辰,这里的天空被厚厚的雲層覆蓋了,白天連太陽都見不著又怎么會見到星星呢?
火光很亮,散落出来的火星子飛上天空,微微飄蕩在我的面前。乾柴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四周一片安靜。
“我们幾個對你没有惡意,你不用weizhuang了,我知道你是個孩子。”
鳳姐在大牛打起呼嚕之後忽然開口说道,我一愣,吃驚地看着鳳姐,她卻對我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了?很吃驚嗎?吃驚於為什么我會知道你是個孩子嗎?”
我點了點頭,她笑著说道:“很簡答的一點,是你的手。”
聽見她这么說,我一愣,看向了自己的雙手卻沒瞧出什么不對勁來,她笑著繼續说道:“圈子裡很多老怪物也许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臉部,身體和孩子一样,但是還會有一些長年累月的痕跡留在他们的身上。比如手上的老繭,別說老怪了,就連我這樣的女人在这个圈子裡混的时间長了,手上也會比價粗糙,可是你的手卻很嫩很漂亮而且很白,這就說明你基本上沒做過什么重體力活,當然你有可能是某個從小嬌身冠養的老前輩,不过那个概率太小了,所以你应该是个孩子。你之所以脸上戴著面罩是因为不想讓人看見你的真面目,不说话是因为你一開口就会被人发现你還沒變聲。一个孩子,不愿意被人看見真面目,不愿意说话,卻是个命師,我想,你的身份我也已经知道了,你就是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个萬林吧,和於紅軒的打賭的那个孩子,所謂的人脈叛徒。”
鳳姐不僅僅是看出了我是个孩子,而且還看出了我的真實身份,這讓我的吃驚更盛了。甚至越發警惕起来,往後退了一步隨後深深地盯著眼前的鳳姐,鳳姐卻揮了揮手说道:“你別緊張,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剛剛我也说过了,我们算是好人,不会對你有什么打算。丐兩個还是別讓他们知道了,这里的餅乾還有吃剩下的肉你还是吃了吧,爬山是非常消耗體力的,更何況你今天還參加了戰鬥。”
我没有馬上答應,之前發生在我身上的那麼多事情讓我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輕信陌生人。虽然我现在還和他们坐在一起,但是卻並不知道鳳姐笑臉下是不是另一張mianpi。
她笑著搖搖頭,然後舉起盤子裡的肉輕輕撕下一條吃了一口,然後又舉著餅乾说道:“这可是沒開封的哦。”
她这么做是為了證明食物没有毒,我還想拒绝,可偏偏此时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咕嚕嚕……”的叫了起来,被逼無奈之下,只能走了過去,坐下之後尷尬地開口道:“多謝你給我吃的。”
鳳姐哈哈一笑,往篝火裡扔了幾根乾柴,而我則狼吞虎嚥地开始吞嚥餅乾和肉塊,還喝了鳳姐遞給我的水,實在是餓的不行,嘴裡都是塞的滿滿的。
鳳姐笑著坐在我身邊,低聲说道:“真的和外界的傳聞一样嗎?你和於紅軒打了賭?”
我沒说话,擦掉了嘴角的餅乾屑,隨後说道:“不是我打的,是我的前輩和他打賭的,我只是隨波逐流。”
她一愣,笑道:“你還會用隨波逐流这个成語?哈哈,倒是不錯啊。”
我嘆了口氣说了一聲谢谢,隨後便沉默了起来,鳳姐卻繼續说道:“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你就会想起我的小时候。我是差不多九歲的时候進入靈異圈的,之前一直和瞎眼的奶奶相依為命,沒怎么好好上學,父母死的早,奶奶也沒錢,供不起我讀書。我发现自己有靈力這件事是在奶奶死後,她死的那天我看見她的魂魄飛出了身體,沉入了地下。之後無家可歸的我和一个奶奶的舊識走了,他是个老道士,沒什么大本事,不过倒是領我進了靈異圈的門。之後我就认识了大牛,隨後是銅頭,好不容易有了兩個可以信任的人。我剛進靈異圈的时候和你一样,誰都不相信,觉得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如今卻已经習慣了,所以我挺理解你的……”
我卻微微搖頭道:“不,你不瞭解我,我的父母還活著,不过卻不要我了,我的二叔被我害死了,殺他的是鬼脈的命師。照顧我好幾年的另一个大叔虐待了我一个月,想把我買個俄國佬當男寵。如今,我還要在這狗屁的須臾山,去和我根本就不可能打的過的狗屁命師戰鬥,這才是我的世界!”
我真的是心裡委屈,如果我是一顆生長在懸崖上的樹苗,至少应该給我陽光,可直到今天,大部分时间裡我都生活在黑暗中。
鳳姐一愣,隨後苦笑了一下说道:“的確是挺苦的。”
我知道自己失言便轉口说道:“你们怎么進來的?聽你说是借了仙脈的光?”
鳳姐點點頭回答道:“不僅是我们,很多靈異人士都進来了,仙脈和鬼脈聯手擺了一个大zhen;,這zhen;法一開便是一个大門,大家就都湧進了這須臾山。不过這須臾山真大,到目前為止還都沒碰到活人,你是第一个,也算是緣分吧。”
仙脈和鬼脈聯手擺了大zhen;,還放了这么多人進來?這是幹什么?不是沒事找事嗎?我不禁心中盤算起来,片刻後一道靈光閃過我的腦海,如果这么多人中混雜著對付我的shashou,豈不是會給我造成巨大的麻烦嗎?
仙脈和鬼脈的高層都忙著前往青龍之命的所在地,也就是須臾山頂,為了要聯手對付巨大的蒼龍,他们肯定分身乏術,所以为了防止我來個漁翁得利,故而聯手擺zhen;,放了大量shashou進來!
想通這一點後我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心中閃過一絲恐懼,眼睛掃過四周漆黑一片的樹林,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这里死寂死寂的。
“怎么了?”
鳳姐疑惑地望著我。
我卻收拾了行李,立刻往後退,一邊退一邊说道:“我先走,你们跟我在一起會被連累的……”
可是我話還沒说完,噩夢卻已经成真,身後的黑色樹林中,緩緩走出了幾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