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看見這一幕的同時,我的意識已經非常混亂了,我只記得自己進入了黑水之中,然後打開了心眼,看見了眼前無比瘋狂的一幕,隨後就是混亂不堪的意識,我正在做徒勞的抵抗,可是這種抵抗我心中明白,很快就會被摧垮,當我徹底被摧垮的一刻,就是我又一次入魔的時候。
但是,這種情況,會發生嗎?
我給出的答案是不會!
汙濘之海的主人坐在一片漆黑之中,這是它的本體,它的本體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動過了,它就這麼安靜地,沉寂地,默然地坐著,通過它製造出來的一個個黑水怪物,來看這個世界,聽這個江湖,知道這個靈異圈裡所有的奇聞。
它冷冷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低聲說道:“你,想要看見我的本體,我卻要將你拉入魔中,你入魔之後比現在就好控制的多了。端木森,你若是能挺過這一關,才算是真正有資格和我合作,你在審視我的同時,其實,我也在審視你。”
女魃緩緩地走下了山坡,悄悄地站在了湖水邊上的大石頭後面,遠處黑色的神像很沉默,而湖岸邊上只有一隻黑色的蝙蝠趴在,這黑色的蝙蝠也沒有注意到它。
“端木森這是怎麼回事?”
它心裡奇怪,又探出頭去,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發現我確實站著不動,心裡就更加好奇了,試圖呼喚我的名字,但是又怕驚動了汙濘之海的主人,正猶豫呢,突然間看見我的手臂上,爆發出了一片奇怪的青色光芒,這青色的光芒一開始還比較暗淡,不過到了最後卻越來越強盛,甚至透過了衣服衝破了黑水的包圍。
女魃奇怪地盯著這片青色的光芒,就在此刻,它聽見汙濘之海主人的黑色神像,發出了一聲輕咦的聲音,奇怪地說道:“嗯?”
隨後青色光芒內,一點點飛出了一個正在旋轉的,巨大的黑色字體,那是一個“天”字。
這是我從羅焱那裡繼承來的,從羅焱將靈覺給我之後,我的身上就自動帶上了這麼一個“天”字紋身,很奇怪的是,這個“天”字從來就沒有顯示過任何的效果,但是在羅焱的記憶中,這個“天”字紋身,擁有非常可怖的力量,是少典血脈的一種表現,如今,終於顯露出了一絲絲的神威。
“少典血脈又如何?少典,伏羲,不過只是被仇恨迷住了眼睛的一對可憐父子,你們復仇不了,以為將自己的血脈留給下一代就能夠復仇嗎?這個時代,永遠都充滿了你們無法估計的力量。這個天字紋,我來奪走!”
說話間,汙濘之海的主人忽然猛地一抬手,一片魔氣衝出,這魔氣雖然數量不多,可是卻非常濃厚,而且力量驚人,一下子就附著在了我的身上,開始抽離我的天字紋。
女魃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中卻非常震驚和害怕,不敢露頭,可就在這時候,天字紋上爆發出的青色光芒卻又一次衝破了汙濘之海主人的魔氣,隨後青色光芒狠狠一揮,將魔氣打成碎片,這一幕看的女魃大吃一驚,然而,吃驚的卻不止它,當然還有汙濘之海的主人。
“嗯,這個奇怪的文字裡蘊含的不單單是少典一族血脈的力量,居然還有他的力量,不可能,連他的力量都被繼承下來了嗎?怎麼會這樣?原來繼承了天字紋的不是少典一族,而是他賜予後世的饋贈,鴻元啊鴻元,這一回,有難了!”
汙濘之海主人說完之後,立刻收回了魔氣,隨後天字紋內的青光覆蓋在我的全身上,而在黑水中的意識,卻也在此時猛地清醒過來,四周的魔氣彷彿都被擊退了一般,我猛地睜開眼睛,去發現自己還是站在湖岸邊上,壓根就沒有進入過黑水。
“好幻術!”
我雙眼露出殺機,低聲說道。
“小子,你也是深藏不露啊。”
汙濘之海主人這話說的我一愣,剛剛青色光芒之中天字紋輪轉的畫面其實我並沒有看見,只是感覺到了一種親切而強大的力量替我驅散了四周瘋狂的魔氣。所以,此時的我倒是聽不懂汙濘之海主人這話裡的深意。
“你要見我的本體是嗎?這一回,我可以與你相見。”
黑水緩緩從中間分開,露出了一條在黑水中央的大道,我慢慢往前走,踏入了黑水中央的道路後,這道路雖然一片漆黑,不夠卻連一滴水都沒有,我慢慢向前走,不斷地有黑水分開,最終,我站在了黑水湖的中央,在我的面前,坐著一個怪物,黑麵,黑身,三頭三目,頭生三角,身上環繞著一片魔氣,臉上五官我卻看不真切。
“真是沒想到,閣下倒是沒有幻化成人形。”
我調侃到,對面的怪物卻不以為意地搖搖頭說:“本來面目才好,我又何必幻化成人形呢。你既然已經見到我了,是否應該告訴我你的回答,合作還是不合作?”
我看著它,笑了笑說:“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只是,你我之間不過是利益關係,談不上合作,只是互相利用罷了。所以,如果逆天到了最後,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軌的舉動,我一定會出手對付你。”
而這汙濘之海的主人卻也冷笑著說道:“放心吧,如果到了最後我想要獲得我想要獲得的東西,我一定會出手,只是希望到時候你有能力阻止我。而且,前提是,我們必須打敗鴻元,他太強大了,不是嗎?”
我笑著點了點頭,伸出手和它的利爪握在了一起,以人類的方式來締結了我們之間的盟約,雖然我們倆都知道,這樣的盟約,毫無誠信可言。
轉過身,向著黑水湖岸邊上走去,一邊走一邊喊道:“女魃我帶走了,它也算是流著我們這一脈的血,是我的親人,你應該不會阻攔吧。”
汙濘之海的主人卻朗聲說道:“你可以帶走它,不過要用一個上古種族先祖的腦袋來換。我會讓黑蝙蝠通知你,等到可以下手的時候。”
我冷笑著,點了點頭,大踏步地走到了湖岸邊上,卻看見躲在大石頭背後的女魃,它望著我,眼中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當然,我是認為它震驚是因為聽見了自己獲得自由的消息,而真正讓女魃震驚的還是我手臂上的天字紋,只是我自己不知曉罷了。
“端木森,為了打敗鴻元而戰吧!”
黑色的怪物高聲對我說道,我卻哈哈一笑揮揮手道:“汙濘之海的主人,也請你為了打敗鴻元而戰。”
揮手間,我離開了汙濘之海的湖岸,我一走,黑水就徹底落回了湖水中央,再一次覆蓋在了這位傳奇的魔祖身上,一切的氣息都被隱藏的非常好。
不一會兒,黑蝙蝠就飛了起來,只聽見黑色的神像低聲說道:“十天之後,你去通知端木森,第一個要殺的百族先祖,就選擇仙族的那個老傢伙吧。它也在人間遊蕩了很久了,實力也在當年算不上最強,而且仙族如今已經徹底衰落了,它的行蹤不是也在我的掌控之中嗎?”
黑蝙蝠緩緩飛了起來,鄭重地說了一聲:“是!”
黑水緩緩平靜,再無聲息,誰也不知道今天我和汙濘之海主人的談話,除了女魃和那隻黑蝙蝠。
黑蝙蝠緩緩飛出了山洞,落在了外面的密林內,再傳送出了九重山後,外面已經是一片陽光明媚,它落在陰影裡,沒一會兒,一個僧人踏著陰影緩步走來,身上一片佛光燦爛,最終停在了距離黑蝙蝠十來米遠的地方,低聲說道:“端木森和汙濘之海內的老傢伙見過面了是嗎?”
黑蝙蝠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後說道:“他要獵殺的第一個目標是仙族的祖先,請你通知元始天尊大人這個消息。”
陰影裡的和尚低聲說道:“放心,元始天尊大人不會忘記你的貢獻,當無聖時代來臨的時候,你就會成為新的英雄,你將會在新的時代受到萬人敬仰。”
黑蝙蝠被這和尚說的雙眼閃爍一片激動的神情,大聲喊道:“我一定不會辜負元始天尊大人的期望。”
和尚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身上的佛光明滅不定,黑蝙蝠低聲說道:“行痴和尚,我是為了無聖時代後的名利,你又是為了什麼才幫助元始天尊的呢?我看不透你,你身子雖然是佛,心卻比魔還要深沉。你這樣的人,太可怕了。只是,元始天尊會允許一個像你這樣有心機的人在他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