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邊,有這樣一個兄弟,它話很少,總是很沉默,喜歡站在房間的角落裡,默默地看著我們瘋,看著我們玩。()
有時候我會抱怨,為什麼我和其他的同齡人不一樣,其他的同齡人到了24歲,過著平凡的生活,上班,旅遊,談戀愛,結婚生子。有錢的或許開著豪車,到處逛夜店,普通人也能三五成群拉上好哥們一起唱唱歌,吃吃小龍蝦。
可是,這樣的生活,我很少過,應該說,太忙了,我沒有時間過。
有時候會抱怨,因為我是靈異人士,因為我跟著大叔踏入了這個靈異圈子,所以註定我和其他人不同。
可是,到了如今,正如剛剛將臣所說,我已經長大了,身邊的人也在漸漸長大,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追求,兄弟越來越少,朋友越來越遠,不是心走遠了,而是沒時間聚在一起了。
於是,就開始寂寞,開始孤單,嘴裡說著逞強的話,心裡卻總是很悲傷。
這一點上,我和其他所有人都沒有區別,我們身邊總有很多的朋友,有的很熱鬧,有的很帥氣,有的家裡很有錢,有的喜歡和你搶零食,有的喜歡和你喝酒。
我們最幸福的是,在我們難過悲傷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人坐著,他可以不說話,卻會默默地聽你說話。
我們最快樂的是,在我們得意的時候,他會笑著說,你真厲害。
阿呆就是這樣的人,雖然它是頭殭屍,可是它和那些默默站在我們身後,不會因為我痛哭流涕地絮絮叨叨而走開,也不會因為我春風得意而巴結奉承我。
這樣的人,我稱它為兄弟。
坐在阿呆的身邊,背靠在它的背上,笑著說:“阿呆,其實沒想到會和你做兄弟。你是我所有的朋友裡最讓我出乎意料的。因為你是一頭殭屍,而且還是一頭曾經想要殺掉我的殭屍。但是,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奇怪,你想殺我,卻被我煉製成了巫衛,我不願和你做兄弟,如今卻成了好朋友。我的身邊,還真的沒有幾個正常人。”
血色的光芒在天空中迴旋,風輕輕吹動我的頭髮,帶著絲絲回憶。我坐在血光之中微笑,過去也曾有過我重傷倒地,被阿呆揹走的時候,那時候這寬闊的肩膀,是我唯一的支撐。
“其實你這傢伙要走,我是很捨不得的。但是,我不會攔著,因為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了。就像那時候我將心頭血送給黑蛋一樣,黑蛋要變強,如果我是障礙,我會走開。阿呆,你也是如此,如果你想變強,我不會攔著,只是,只是這心裡,空落落的。”
我慢慢地低下頭,人有時候太堅強,堅強的不會說實話,會用虛偽的語言來包圍自己,也擋住外界。可是,只有在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時候,才會說出真正的心理話。
我曾經想過,我的身邊,黑蛋可能會和玉罕遠走高飛,老法師可能會回到故鄉倫敦,周易可能會離開我去繼承家族財團,純子可能要回日本落葉歸根,弒君子會和毒龍真人遠走高飛,大叔與白骨是漂泊的英雄,從來都是居無定所。
小騙子會長大,會有自己的朋友圈子。
而到了最後,留在我身邊的,只有阿呆了。
但是,我卻沒想到,先離開我的卻是阿呆。我更沒想到,這樣的離開來的那麼突然。
“好了,絮絮叨叨這麼久,我也累了。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一定會讓你活下去,並且活的越來越好。這是我給你的承諾,我走了,兄弟……”
道一聲再見,踏入金光之中,我消失在了阿呆的夢境空間內,卻沒有勇氣回頭再看一看這個曾經在夜裡默默守護四合院的朋友了。
離開了洞穴後,在將臣的帶領下,進了整個殭屍聚集地的血池,非常大的一塊地方,血池之內血海翻滾,不僅殺意盎然,而且帶著非常可怕的魔性。
“這裡的血池足夠我們培養百萬殭屍大軍,當然,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是不是有足夠多的屍體是嗎?你知道每一年要死多少人嗎?你知道有多少是認不出面目的流浪漢嗎?這些屍體會從全國各地匯聚過來,最後進入我們的殭屍大軍之中。血海之內翻滾不斷,我的殭屍大軍也是無窮無盡。”
我看著眼前的一片紅色,最後搖了搖頭說道:“我其實很想現在就滅了你,不過……”
將臣哈哈一笑道:“因為這是我要留給阿呆的是嗎?所以你不會滅了我,因為我在培養的是阿呆的勢力是嗎?可是端木森,我問你,如果有一天,阿呆帶領這群殭屍直指華夏大地,你會殺了它嗎?我早就聽說你端木森看重情義,你重情,重義,這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軟肋。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應該殺了我。不過,殭屍一族也會群龍無首,一盤散沙。而且,你也不笨,阿呆已經開始了真祖的覺醒,如果沒有我這唯一的一個還活著的真祖給它指點,它怕是過不了覺醒這一關,一旦出了問題,可能意識淪陷,最後徹底變成一個沒有理智的殭屍。“
我也不傻,心眼往阿呆的身上掃了一眼,之後就明白了一切,可是,正如我所說的那樣,黑蛋要成聖,我能送出心頭血。阿呆也是我的兄弟,它要成為殭屍之王,這便是我送給它的禮物。
百萬殭屍大軍,殭屍真祖修為,殭屍一族最高者!
“不用你操心,要是他日它真的做了傷天害理之事,我一樣會滅了它,我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決心。”
我堅定地說道。說完之後,就搖晃著身子離開血池,紅光掩映下,將臣望著我,忽然冷冷一笑低聲說道:“人類有一個最大的缺點,無論這個人類多麼地聰明,無論這個人類多麼地有城府,但是他若是動了情,就一定會露出破綻,端木森,你的破綻,太多了。”
阿呆的覺醒儀式在第二天的傍晚舉行,在巨大的地下金字塔中,我們被一群殭屍包圍著,阿呆默然地站在高臺上,和我之間隔著成千上萬的殭屍,我就這麼看著它,身披紅色大氅,霸道的氣場慢慢鋪開,震懾在這巨大的地下金字塔下,萬千殭屍齊齊跪下,它成了殭屍之王,這一生或許此時最為風光。
我站在殭屍們的身後,長長地吐息,低聲說道:“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你默默地站在我身後,看著我風風光光,看著我一步步從當年的少年,變成了今日的逆天者。今日,換我站在你的身後,換我看這你風光無限。”
殘龍深深地看著我,當年它就是因為我看重情義才跟的我,如今它凝望著我,微微嘆息將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小騙子靠著石壁,同樣望著阿呆,回憶著這些年來,每一次他晚上打坐的時候,阿呆都會站在他的身前護法,每一次他練功累了,阿呆都會默默地遞上水壺。
像個和藹可親的長輩,他還記得有一次自己考試不合格,害怕毒龍真人訓斥,老師見家長的時候他拉著阿呆去見了老師。
結果,那一回,老師被阿呆嚇的請了三天病假。
這些畫面都存在於小騙子的記憶中,也許永遠都不會忘記。
它和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回憶,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也就那麼幾年,可是,有時候有些情,幾年就已經足夠沉澱了。
此時,高臺上,當將臣慢慢地舉起金色的皇冠,為阿呆加冕之時,我看見阿呆忽然的身子忽然微微一抖,隨後慢慢轉過身來,看向了我。
我一怔,那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睛裡,似乎又閃爍出了一絲絲綠色的光芒,我聽見它忽然高聲喊道:“主人,謝謝你助我封王!”
一聲“主人”喊的我熱淚盈眶,有時候,幫自己的兄弟,不是為了圖它什麼,只是為了讓它對自己說一聲謝謝。只是為了讓它別忘記了這段情,阿呆沒忘記,至少它此時沒忘記,這就夠了。
我轉過身,緩緩走向黑暗,金色的皇冠一點點落在了阿呆的頭上,殘龍和小騙子望著我,這一次來殭屍一族,其實與其說是來保護阿呆,不如說是來送行。
“為我們的新王,喝彩!”
將臣高聲喊道,所有的殭屍一起發出震天的咆哮,我的腳步慢慢停住,站在黑暗中低聲說道:“我送你,我護你,你是我的朋友,我見證你加冕為王,此榮光,只屬於你。而我將孤獨走完逆天之路。”
就在這時候,我的背後,突然有聖光灑落,一聲悲壯慘叫,劃破地下空間,刺痛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