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人已經死去,我指尖只有一片冰冷的觸感。
外面的屍人獰笑著揮舞雙臂,彷彿在嘲笑我的愚昧和無知。
“你能想象嗎?那一天我被那頭狼妖追著跑過兩條街區,卻遇見了這個女人。她見到我後,竟然主動幫我躲藏。事後,居然讓我交出能夠治好她丈夫的解藥。天下居然有這麼笨的女人,居然自認為給了我恩惠,而問我索取回報。於是我就給了她回報,讓她能夠和她的丈夫一起死去。你看,我多麼慈悲,哈哈!”
我伸手女人的眼睛合上,走出了屋子,我也非完人,不是我有了高深的道行就能夠辦到一切。最難把握的依舊是人心,就像我永遠都猜不到,明明金亮還有的救,為什麼這個女人要鋌而走險地向屍人要解藥。或許她也沒想到過,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變態的怪物。
越是幸福的人就越是單純,只有經歷了磨難的人才明白什麼是人心險惡。
當然,今天的局面也發生了變化,從原本我來的第一目的是救人,變成了絕對要滅掉屍人。
屍人捂著肚子一直在笑,我冷著臉走出了房間,右手對著房間裡狠狠一噴,整個房間瞬間燃燒起來,屍人疑惑地問道:“為什麼把房子燒了呢?”
我則回答道:“為了不讓她的女兒看見她這樣醜陋的臉。”
屍人聳了聳肩,露出長長的屍牙,雙手間有和阿呆一樣的紅色屍火在燃燒,它猛地拍在地面上,整個地面瞬間被紅色的烈焰包裹,紅色烈焰溫度並不高,落在地上後也沒有將地面燒焦,但是我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靈魂在不自覺地發抖。
“人類一直將殭屍當做怪物來處理,殺伐,毀滅,其實在我看來這一切不過是人類對於我們殭屍的嫉妒。因為你們無法像我們一樣,不老不死,也無法像我們一樣擁有超人的體力,和與生俱來的破壞力。在我看來,殭屍才是人類的進化體,是因為你們人類害怕我們,所以才會對我們進行滅殺!”
屍人站在紅色的烈焰中大放厥詞,一邊說話,右手從地上拉出一根看起來像是鋼筋的玩意兒,不過字紅色的屍火包圍下,這根鋼筋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同鞭子一般。
“一派胡言!”
我背後星光轟然落下,砸在屍人的身上,屍人卻毫不畏懼,連躲都不躲,被星光砸中後,身體出現一塊塊碎痕,可是很快就自我修復,他猛地揮動火焰鞭子,抽在了我的身上,我吃痛,往後退了好幾步,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外傷倒是還好,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可是接觸了這紅色的屍火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魂體微微一震,接著腦子裡出現了短時間的發愣,僅僅幾秒鐘時間就恢復了過來,可是能夠震撼我的靈魂,這屍火當真很邪門。
“哈哈,果然如此,和姜大人說的一樣。你不僅僅是人類,補天一族的魂體素來都比人類強很多,只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有一天,你身體的秘密被人公諸於眾。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端木森可以魂體分割,擁有至尊的血脈,那一天會是什麼樣子呢?”
正準備發起反擊的我,聽到屍人的這句話,我愣住了,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這一點。就好像靈異圈的事情永遠都不會暴露在世人眼前一樣,我的身世,血脈之謎,也應該不會被曝光。
但是,如果真有一天,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是補天一族,我是少典後人,那會怎麼樣?
“我來告訴你,端木森!”
屍人忽然開口喊道,我一怔望著他,他哈哈大笑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沒有人會給你獻上鮮花,也沒有人會向你獻上祝福。人類的本性裡充滿了嫉妒,他們會叫囂著讓你分享這一起,接著世界上的研究機構會紛至沓來,勒令你將自己基因,血液甚至是靈魂交出來。為的是滿足芸芸眾生的不老不死之夢。如果你不願意,他們會對你說,你要犧牲自己,為了全人類的幸福。哈哈,這才是人類,你能否認我說的話嗎?你能否認這種可能嗎?”
我沉默了,屍人的屍火長鞭再一次落在了我的身上,這一次我走神了,正面又捱了一下屍火長鞭,胸口被抽出了一道長長的紅色血痕。
我的靈魂被撼動的更加劇烈,但是卻不如我心裡的疑問,很多年前,我記得還是小的時候,大叔曾經問過我:“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不是人類,你會背叛人類嗎?”
那時候我堅定的回答不會,然而,如果人類背叛了我呢?我還會如此堅定地保護人類嗎?
我低下頭,說實話,我終究不是一個純粹的人類。就在這時候,第三道屍火長鞭當頭落下,我猛地抬起頭,用破魔長劍狠狠一掃,將屍火長鞭給切成了兩半。
這鞭子落在地上後,又變回了原來鋼筋的樣子,我看著對面的屍人,輕聲說道:“或許你說的對,人類的本性裡的確有這些黑暗的東西存在。或許有一天我的身份曝光之後,會引來全世界的瘋狂。但是,這是將來的事情,將來會變成怎樣,誰也說不好。你的心理戰術很成功,說實話,比起你殭屍真祖後裔的身份,你的智力和嘴皮子功夫要強很多。如果今天換成別人,或許真的會被你的話所影響。當然,我也受了影響,但是,還好這樣的問題很多年前就有人問過我了。而且,那時候我就下定了一個決定,天下人不負我,我便不負天下人。天下人若負我,我便負天下人。”
說完之後,我露出了一絲笑容,其實這樣的話也只是暫時安撫自己混亂的心智,全心全意地對抗屍人,屍人臉色微變,雙手結印,沒一會兒,這傢伙的身體開始出現變化,一隻接著一隻大手從其背後伸出,竟然在一瞬間變出了六隻大手,看起來讓我覺得噁心。
“看來今天要出真本事了,看我不撕碎了你!”
屍人向我衝了過來,速度很快,腳踩在地上的時候,能夠看見地面被它的大腳猜出了一個個窟窿。我沒往後退,一揮手,白起從側面進攻,殺神劍再一次刺中了屍人的身體,屍人狂暴大吼,揮拳將白起打退,但是白起是何等豐富的戰鬥經驗,在被大退的同時,手腕一轉,斜著往上一削,將屍人身上的兩條手臂給切了下來!
屍人這一回倒是吃痛低吼了一聲,手臂正在重生,兩隻巨大的鬼爪落在了其身上,莫良從屍人背後走了出來,操控兩隻鬼爪將屍人的身體狠狠一撕,只看見鮮血橫飛,屍人的身體第二次被強行分成了兩截。
被扔在地上後,屍人的身體內飛出無數飛蟲,這些飛蟲全都帶有毒素,向著我直撲過來,我冷冷一笑,南火權杖和天機眼烈焰齊出,這些可憐的飛蟲,一隻都沒碰到我,全部在火焰中喪命。
屍人對著我大喊道:“你難道忘了嗎?我是將臣之後,我擁有不滅之軀,你如何對付我都沒用,因為都無法毀滅我!”
我卻冷笑著走到屍人面前,一腳踩在了它的頭上,說道:“不滅之軀是嗎?無法毀滅是嗎?正如你所說,或許人類的那些方法對付不了你。可是,你別忘了,我可不是個純粹的人類。”
額頭上鮮血天機眼浮現出來,屍人看見鮮血天機眼的一刻,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接著大喊道:“你,你想用天機眼吞噬了我?你真是瘋了,我擁有4000多年的道行,和將臣的直系血脈!除非你擁有比我更強悍的血脈,除非……”
它這話才說到一半,臉上的表情更加驚恐,我臉上的冷笑更盛,鮮血天機眼照在了它的身上,屍人的身體在鮮血天機眼下慢慢消失,伴隨著刺耳的慘叫和痛苦的怒吼。
“沒錯,因為我擁有少典血脈,殭屍的腦子真是不好使。”
我一邊說著一邊看屍人的身體徹底被鮮血天機眼吞噬。同時,我一張嘴,噴出了一口屍氣,鮮血天機眼的效果發動,我暫時擁有了和屍人一樣的能力。
正準備打道回府,口袋裡的順風耳子符卻傳來了黑蛋的聲音,對著我大喊道:“小森,有一個黑色的魂體飄進地下車庫了,速度非常快,魂力異常驚人。我只看見它身上有黑色的盔甲和一把大的驚人的戰斧!”
我一愣,心中忽然想到之前厲雷雲說的話,這不就是出現在幽冥府上空的古神之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