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在的南疆準確意義上來說,是處於廣西中部,大面積的密林包圍,地廣而人稀,算不上是人特別多的地方,不過還是有少數民族的寨子緊挨著,當然也有大一點的城鎮和城市,可是交通依然不方便。
火家村便是這樣的一個村子,在南疆最受尊敬的有兩個職業,一個是毒師,一個是蠱師。真正的小村子裡,來個什麼髒東西,或者是生個病什麼的,基本不去醫院,而是請毒師或者蠱師來治一治,這一點和東北的出馬仙有些相似,不過東北的出馬是由一個頭領弟子,也就是弟馬帶領著一個堂口,給人看病,如同請神。
但是在南疆,毒師或者蠱師給人看病,卻很少有收弟子,多是獨來獨往。
而真正有能力收弟子,那都是稱霸一方的高人,比如我這一次要對付的老毒頭。老毒頭的真名幾乎沒人知道,年齡和來歷也不是很詳細,但是他這人品性不好,可是用毒的本事不小,而且善使毒蟲毒粉,在南疆也算是一個狠角色。
這一次玉罕被他盯上,也是他起了色心,卻不想禍及了玉罕所在的火家村,老毒頭為逼她就範,已經用慢性毒粉侵害了火家村,卻沒想到,如今老毒頭的手段居然用在了孩子的身上。
在南疆的毒師和蠱師圈子裡,有這麼一個說法,七歲之童不可施毒,亦不可下蠱,此為大忌。
因為南疆本來就人丁稀薄,所以毒師和蠱師圈子定下了規矩,七歲以下的孩子不能施毒也不能下蠱。
南疆多雨,此時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天空很暗,雨水傾斜而下,地面開始變的泥濘,外面的密林看起來顏色更深了,雨水落在樹葉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我坐在門框邊上,玉罕抱著孩子,孩子睡著了,呼吸很虛弱,黑蛋輕聲問道:“這毒,很致命嗎?”
聽見黑蛋的話,玉罕點了點頭,孩子的脖子上有黑色的樹葉包裹著,她輕聲說道:“血毒粉,一般是通過食物進入人的身體,毒性隨後進入血液裡,越是年輕,血液越是流動的快,這毒就越厲害。孩子都喜歡蹦蹦跳跳,新陳代謝比常人要快,血液流動的也迅速,老毒頭選擇孩子下手,真是卑鄙極了!”
黑蛋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瞳孔之中微微有血芒亮起來。我嘴上還叼著煙,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將黑色外套的領子豎了起來,回頭輕聲說道:“戀心兒,你配合玉罕照顧一下村民。索爾和周易警戒,一旦發現再有可疑人物出現,立刻殺掉。”
此時黑蛋走到我的身邊,外面昏暗的天空中忽然有閃電劃過,接著隆隆的雷聲傳了過來,電光之下,黑蛋的瞳孔中有血色外放。
“黑蛋,你和我去老毒頭那裡打聲招呼。都是鄰居,他這麼對待我們,我們可不能等到明天再去拜會了。”
我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然後在頭上放了一張鐵壁符,就這麼走出了房子,踏入了雨中。
根據玉罕給我的地圖,我和黑蛋兩個人在密林中穿行,在行進了將近2個小時之後,我感覺到附近有人盯梢,這很正常,沒有警戒的人,我反而會覺得可疑。
“要不要做掉他們?”
黑蛋輕聲說道,手上的妖氣已經漸漸外露,指甲已經不自覺地變長變尖。
我搖了搖頭,拍了拍黑蛋的肩膀說道:“不急,等一下,留著力氣,回頭好好殺個痛快。”
這些盯梢的人沒有對我們出手,很顯然,黑蛋外放出來的妖氣很強,這些盯梢的人多少也有些靈覺,不可能感覺不出來。
又走了一個小時,我遠遠地看見了前方一個比火家村大兩倍的大寨子,簡直就可以被稱為是小鎮了,這寨子四周都由木樁圍著,木樁全都是高5米左右的原木組成。我所在的位置比較高,看見寨子裡擺著三張巨大的擂臺,看著很詭異,門口沒人守衛,不過在寨子的盡頭,卻圍著很多人,黑蛋視力比我好的多,它告訴我,一個禿頭的老傢伙坐在人群中間,看起來應該是老毒頭。
我點了點頭,揹著手,從小山坡上劃了下來,大大方方地出現在了老毒頭的寨子門口。
寨子的大門上有一塊木牌,寫著:毒村。
在這木牌的兩邊掛著兩個白色的牛頭骨,在南疆凡是少數民族的寨子,要是門口掛上牛頭骨就表示寨子進入了戒備狀態,無事之人不要進門來,免得惹了殺身之禍。
“毒村?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黑蛋冷聲說道,我卻笑了笑,走進了寨子的木門。
我一進木門,木門就在我的背後轟然關閉,應該是有什麼小的機關,三張擂臺的遠處人群緩緩散開,果然露出了一個老頭的臉,禿頭,身上穿著藍色的大褂,也不知使了什麼法術,卻沒見到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反而被無形地隔離開來。
這老頭面色紅潤,但是很瘦,雖然穿著大褂但是卻敞開了胸口,肋骨根根分明,他腰間掛著三個寬大的紅色布袋,指甲很長,全都是黑色,臉上沒有鬍子,眼神很冷。
不過,我卻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掛著一個銀色的鐲子,按理來說,南疆人戴個鐲子不算稀奇,可是他這鐲子很有講究,這銀色的鐲子上反射出來的光為三色,紅藍黃,被稱為三色鐲,這是南疆毒堂的信物,南疆毒堂是一個由南疆用毒高手自發組成的組織,已經有超過500多年的歷史,在中國靈異圈子裡很有名氣,能成為南疆毒堂的一員,就代表已經有了用毒大師的等級。
這無疑說明了這個老毒頭肯定有幾把刷子。
不過我倒是不怵他,雙手依然背在身後,高聲說道:“在下端木森,初來南疆,本想明日再來拜訪,卻因為等不及一睹前輩風采,所以來這裡拜拜山門,還請關照。”
我這話說的很客氣,但是我沒行後輩之禮,甚至連拱拱手都沒做,這其實是一種不尊敬,也是我故意為之。
果然,對面的人群等我剛一說完,立刻就騷動起來,幾個人大聲呵斥道:“該死的中原人,好大的膽子,叫板都叫到我們毒村來了,找死嗎?”
聲音很響,我卻沒有說話,臉上的冷笑更盛,老毒頭卻不發話,也不動氣,他揮揮手,身邊一個頭發散亂的男子走了出來,這男人打扮和老毒頭很像,不過只有35歲左右的年紀,左臂有紋身,紋的似乎是蛟龍,他大聲說道:“陰陽代理人協會總會長駕臨,我們毒村蓬蓽生輝。不過,既然你要來拜山門,就要遵守我們這邊的規矩。過我們的三毒擂臺,若是能過,我們自然將你們奉為上賓,若是死在這擂臺上,我們毒村也不負責任。你可敢?”
三毒擂臺,就是我面前的這三張擂臺,分別代表,毒粉,毒蟲,毒魂。三毒擂臺,一個比一個兇險,一個比一個狠毒,而且最後的毒魂擂臺,我雖然知道,但是卻沒有經歷過,想來很不簡單。
我點了點頭,和黑蛋一起走上了第一個擂臺,毒粉擂臺!
我們剛一踏上擂臺,四周就有鼓聲傳來,“咚咚咚……”一聲聲鼓聲伴隨著長長的牛角號的響聲,毒粉擂臺四周有粉色的粉狀霧氣飄了出來,這毒粉我叫不出名字,如果玉罕在的話,或許還能對症下藥,不過我和黑蛋卻有我們自己的方法。
天空中的雨水下的更大了,四周的粉色毒粉卻沒有一點被雨水衝散的意思,木質的擂臺上,被毒粉腐蝕了一個個巨大的坑,這說明這粉色的毒氣毒性很強。
我飛出一把匕首,這匕首沒入毒粉之中,沒一會兒,就變成了一片鐵粉掉落了下來。
不過粉色的毒粉蔓延地很慢,我和黑蛋站在擂臺中央,卻也沒動。
對面老毒頭的人一個個都露出了嘲笑的表情,低聲說道:“兩個城裡來的傢伙都嚇傻了。”
“還想給火家村的那個娘們出頭,真是不自量力。”
“看他們等一下被毒粉弄死,化作血水,真爽!”
只是,他們的笑聲還沒持續多久,卻聽見一聲巨響傳來“轟隆!”,接著,他們看見第一個毒粉擂臺轟然坍塌,巨大的木質擂臺,被一股大力給徹底拆了,粉色的毒粉更是被一股烈焰燒了個精光,一絲一毫都沒剩下!
“怎麼回事?哪裡來的烈焰?”
有人大喊,此時一直悠然自得的老毒頭眼角微微一動,看見我和黑蛋從容地從烈焰之中走了出來,我衝他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毒師,所以破擂臺的時候,稍稍用力了一些,希望你下面的兩個擂臺比第一個要結實,能讓我好好享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