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形容老高和趙雲傾的表情呢？
也許可以用這樣的幾個詞吧，震驚，恐懼，難以置信，憤怒。
當老高和趙雲傾在林子裡發現我的時候，當他們看見這一地的屍體的時候，當他們見到了屍體上插著的暴天符匕首的時候。
他們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剎那間凝固了起來。
“端木森，這些，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趙雲傾看著一地的屍體，紅色的血液已經流遍了的地面，泥土都變成了暗紅色。
“不，我不想殺他們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錯手，我是被騙了，有厲鬼用幻術在欺騙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口不擇言地說道。
“厲鬼？在哪裡？”
老高還是比較鎮定，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是震驚，更多的是憤怒。
“就在我的身後，就是那個……”
我回頭一指，然而那個半身骷髏不見了！
“就在剛剛，就在我的身後，站著一個身子是人類的身體，可是頭是骷髏的怪物，它會發出女人的聲音，就是它欺騙了我，它將這些人都變成了骷髏，圍著我，我才會出手殺他們的！”
我驚恐地解釋道。
然而，半身骷髏不見了，那個女人的聲音也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此時此刻，我竟然是那麼地希望這個半身骷髏還能出現，我是多麼的期望它能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然後說是它製造了幻境。
只是，這個該死的半身骷髏卻不見了。女人的聲音也消失了。
“小森，你說的怪物呢？”
老高的臉徹底沉了下來，我知道他動了怒。
一個無法控制自己力量，恣意妄為的陰陽代理人，是不會被同行所接受的！等待他們的只有一個結局，打斷靈脈，徹底廢掉修為，嚴重的甚至是被殺死。
我們這個圈子雖然很混亂，老百姓世界裡的法律法規看起來是無法影響到我們，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規則。
這個規則很簡單，殺人償命。
更別說是像現在這樣，滿地的屍體，因為我的緣故而死掉了幾十個人！
“剛剛，剛剛明明就在這裡，我和它說話的，我還踩到了一個骷髏，我看見這些人的時候，他們都是骷髏，不是人類。我是被騙的，我是……”
我還想要辯解，然而，老高已經一步跨到了我的面前，雙手拉住了我的衣服，冷冷地望著我，我能看見這個前輩的眼睛裡有巨大的怒火和對我的恨意。
“別給你師傅丟人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你還以為可以憑什麼鬼話就糊弄過去嗎？就算這不是你的本意，是你誤殺的，但是死了這麼多老百姓，端木森，你難逃其咎。”
老高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我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想要逃避！
“我，我不想殺他們的……”
因為恐懼，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了，只是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無力辯解。
老高將我扔在了地上，從地上撿起一把匕首，丟在了我的面前。
“自裁吧，不然等你師傅來了，我會讓他動手清理門戶的。”
老高的話就像一陣凌冽的寒風吹過我的心間，我望著面前地上的匕首，雙眼瞪的直勾勾的。自裁，自裁……這個詞一直在我的腦海中迴盪。
老高讓我自裁，讓我自己了斷自己的生命……
我緩緩伸出手，動作很慢，慢慢地握住了地上的匕首，匕首上冰涼的觸感是那麼真實，刀鋒上的寒光似乎在告訴我，這不是夢境，這是真實的！
而我現在唯一的出路，只有死亡！
“高伯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我……”
我還想辯解，老高卻抬起腳狠狠地踹了我一腳，我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匕首也落在了地上。
我抬起頭，看著憤怒的老高和驚恐的說不出話的趙雲傾，最後目光重新回到了自己面前的匕首上，再一次伸出手握住了它。
“別讓你師傅難做，你也是一個陰陽代理人，讓你自裁是給你死的有尊嚴。”
老高的話打消了我最後掙扎的念頭。我慢慢將匕首舉起來，用匕首尖指向了我的脖子。
“高伯伯，給我師傅託個話，告訴他老人家，下輩子，我還做他的徒弟。謝謝您了。”
說完之後，我猛地將匕首插向了自己的脖子。
然而，卻沒有傳來痛感，反而是我的雙手打中了自己的喉嚨，讓我一下子喘不上氣來，喉嚨被我的雙手用力打中，非常的疼。
然而，這種疼和被刀鋒切割的疼痛是兩回事，我睜開了眼睛，竟然自己還沒有死！手中的匕首也不見了！
暴天符的時間效果到了！所有的匕首全部都消失了，包括我手上的這一把也是的。上天居然和我開了這樣一個玩笑，我想好了要去自殺，然而最後卻又讓我死不成！
“哼，算你小子走運，撿回一條命。”
老高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從自己的腰包裡拿出一把匕首，丟在了我的面前。
“快點，等下我這匕首還要用的。”
老高冰冷地開口。
我冷冷的一笑，還是難逃一劫，即便上天給了我一次機會，可是最後的結局還不是一樣？我伸出手去抓地上的匕首，卻在此時，林子的另一端傳來了腳步聲！
我驚慌失措地看去，竟然有人走了過來。
“看來是你師傅來了，你不想在你師傅面前掙扎吧，不想讓他難做吧？快點動手，端木森！”
老高竟然有些著急起來，他催促著我快點動手自殺。
我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老高的行為現在竟然有一點反常，他似乎非常想讓我自殺，非常希望我快點動手。
“高伯伯，或許我該問問我師傅，他的意思……”
我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他打斷了。
“哼，還嫌不夠丟人嗎？還要讓你師傅看見嗎？快點動手！”
他依然在催促我，匕首上冒出森冷的光芒。腳步聲越來越近，只是，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而是幾個人，或者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個人加上一個動物的腳步聲。
我的聽覺還不錯，因為很多時候在黑夜裡和厲鬼搏鬥，眼睛是看不見的，只有依靠耳朵。難道黑蛋也來了？可是，黑蛋不是和師傅分開搜索的嗎？難道是最後匯合在一起了？
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這一刻，我沒有選擇去抓地上的匕首，而是高聲喊了起來！
“黑蛋，我在這裡，快過來！”
我這麼一喊，卻看見面前的老高和趙雲傾雙雙面色大變，特別是老高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驚慌的表情。兩個人竟然轉身想走！
我一看他們兩個想逃，心知肯定有問題，此時黑蛋躥出了樹林，看到了我！
“黑蛋，我在這裡，附近有屍體，你看見了嗎？”
黑蛋是妖怪，它能識破幻術，我問它這話的意思就是想確認我是不是還身處在幻術中。
“沒有啊！哪裡有屍體？我怎麼沒看見！”
黑蛋對著我搖了搖頭，我心中頓時一沉，果然，我從頭到尾都被這該死的厲鬼騙了！此時兩個人從樹林背後走了出來，正是老高和趙雲傾，兩個人是和黑蛋一起出現的！
他們兩個人一出現，立刻趕到了我身邊，因為他們三個的靠近，幻術自己被打破了！地上的屍體一具接著一具消失不見，那些看起來非常逼真的屍體全部都消失不見。
我低頭看向腳邊，腳邊上竟然是一截斷掉的樹幹，剛剛那絲痛覺就是我的腿被這樹幹劃破了，所以才會感到疼痛。
“該死，快追，前面有兩個冒牌貨！”
此時才真相大白，我果然是被騙了，此時立刻帶著幾人一起衝了過去。轉了幾個圈子後，我竟然看見師傅站在了樹林的背後。
他一臉驚訝地看著我們，問道：“你們怎麼過來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老高正要和他說話，我卻制止了他開口，而是走到了師傅的面前，微微一笑，隨後一把抓住了師傅的手。
將手給抬了起來，打開了他的手心，仔細看了看。
“小子，你幹什麼？”
師傅疑惑地望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的舉動是為什麼。
“黑蛋，還不上嗎？”
這一刻，我磚頭對著黑蛋大喊道，在老高和趙雲傾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黑蛋猛衝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面前這個師傅的身子！
沒有驚叫，沒有鮮血，師傅的身體化作了一陣飛灰，一個穿著旗袍，面色陰沉的女鬼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一次，你怎麼這麼快就識破我了？”
女鬼漂浮在空中，冷冷地問道。
“因為我師傅是天下唯一一個會仙法之人，他的手心因為使用仙法而變的很細嫩，即便外貌變老了，可是手卻很光滑，你只注意到了他的外貌，以為他滿頭白髮臉上有皺紋就把他當成了老年人。其實他只有30幾歲而已。”
我冷漠地回答道。
“看來是我失算了，不過你也不是被我玩的團團轉嗎？”
女鬼囂張地望著我。
“的確，鬼將魔水，原來是依靠幻術的厲鬼，手段果然高明，讓我開眼了。不過，既然被我們識破了，你也走不了了。”
我雙手一展，老高和黑蛋此時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