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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集 第五章 責不旁貸

    獨孤青松和元兒共騎龍馬,星夜趕奔黃山。

    獨孤青松更是心急如焚,母子天性,不怪獨孤青松心急。但獨孤青松還有疑惑不解之處,他一直疑惑着:「峨嵋老人説母親在黃山蛇籠谷,但萬極帝君卻説母親在『幻女洞』,目前就有兩種説法,但到底那一處是真的?」隨後他也想到:「元兒是從蛇籠谷逃出來的,而且要那説假話的人,萬極帝君的成分居多。」最後獨孤青松也就不去想它了。

    他和元兒帶着萬極天尊,從湘入皖,龍馬雖快速如風,也非一日可到,第二天才到近黃山山麓的甘棠鎮,兩人就在甘棠鎮上寄宿一宵。

    但他兩人尚未住定,立見一個漢子持着一張紙條聲言要見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接過紙條一看,只見上面寫着:「蛇籠谷在黃山獨秀峯北面,獨秀峯從此鎮入山南行五十里即是,急去,遲恐生變。」

    獨孤青松看後將紙條遞給元兒,道:「元弟你看吧!但不知這寄信之人是誰?」

    獨孤青松便問那漢子,他只説是個長鬚老人。

    獨孤青松想不起是誰,但認為這人並無惡意,略進飲食後,兩人又帶着萬極天尊走了!

    他們依照那人所言,向獨秀峯走去。

    在路上元兒感到奇怪,道:「青松哥,怎麼我覺得不對。」

    「怎樣的不對?」

    「不對不對,我從來沒有到過此處!而且那四面的高山峻嶺,我被囚之處也不是這個樣子。」

    獨孤青松也奇聲問道:「元弟,你是怎麼逃出的?你能説給我聽麼?」

    元兒道:「實際上我是被救出來的,當時那人點了我的穴道,離開被困之處很遠之後,才將我拍醒,但他並不見我,也留了一張紙條,叫我速去雪峯山中血影宮,我依照他的話,便與青松哥遇見了。」

    「啊!這倒是怪事。如果他是善意救人就該將人一齊救出才對,怎麼只救你一人?」

    獨孤青松想了一下又道:「那人留給你的話指出你是在黃山蛇籠谷被救,而你並未到過此處是不是?」

    「是的。」

    獨孤青松立時大聲道:「元弟,我看此事定是一個詭計,誘騙我們來此入伏。」

    兩人一陣默然。

    獨孤青松又狠聲道:「我就不信他們能對我怎樣?元兒走!」他一拍龍馬,喝道:「雪兒快走!」

    龍馬展開四蹄,頓時飛奔。

    片刻後,果然蒼翠的獨秀峯就在目前,獨孤青松想了想,立時決定先上峯後,看清谷中形勢,再縱騎入谷。他一拍龍馬,龍馬飛奔上峯。

    到來峯頂,獨孤青松與元兒同時咦了一聲。原來峯頂早盤膝坐着峨嵋老人葛長生。獨孤青松一滾下馬,恭謹地對他一拜。

    峨嵋老人對他微微一笑,道:「你才來!」

    獨孤青松吶吶不知如何答話。

    峨嵋老人又道:「你兩人坐在我面前,讓我告訴你吧!」

    獨孤青松和元兒坐了下來,但卻滿腹狐疑。

    峨嵋老人面容一肅,莊容道:「獨孤青松,自你到峨嵋尋死遇見我後,我已認識你是一朵武林奇葩,但那時你已身具血影化形之功,我就知道你必不容於江湖,故自你下山後,我也隨即下山,訪到萬極帝君將你母親叔伯們囚困之處,但我又不願由我救他們,我要你自己救他們出來,以消減江湖人對你的不滿,所以當時我只救了元兒,叫他趕去血影宮助你一臂之力。」

    獨孤青松啊了一聲,道:「原來元兒是老前輩救出的。」

    峨嵋老人點點頭。

    獨孤青松又問道:「這樣説來我母親並不在黃山蛇籠谷了。」

    「唔,你母親確如萬極帝君之言,在『幻女洞』。」

    獨孤青松又啊了一聲,迷惘地望着峨嵋老人。

    峨嵋老人一笑道:「你覺得奇怪麼?你母親在幻女洞,又如何叫你到黃山來?」

    獨孤青松有點尷尬地臉上一紅。

    峨嵋老人又笑道:「獨孤青松,你還記得當你離開我那蝸居時,我對你説了什麼話?」

    獨孤青松點頭道:「記得,前輩要晚輩取得武林金鼎,稱尊武林,不過」

    峨嵋老人擺手道:「你不要説下去了,我知道你的處境,但是你不要怕,你的師父、師伯母最後終必會了解你的,而且武林至尊之位,你該把它當作一種責任看,舉目天下武林大亂,要沒有人來領導約制,眼看武林末日就到了!」

    獨孤青松尚未答話,元兒已高聲呼道:「好啊!青松哥取回武林金鼎,坐鎮武林,我元兒萬分贊成。」

    峨嵋老人盯着獨孤青松問道:「你怎麼樣?」

    獨孤青松臉上的肌肉抽搐一陣,終於激動地道:「晚輩遵命!」

    峨嵋老人這才含笑,道:「好,那麼去吧!武林金鼎就在下面蛇籠谷中,現正由元虛真人守住,候萬極帝君老魔到來,你可捷足先登,龍馬和萬極天尊就交給元兒在此等你吧,我也在這裏,不怕被人趁機救走。」

    獨孤青松這才一拜後立起身,轉頭看看谷中,雲霧繚繞,深邃難見。

    峨嵋老人又道:「別看那裏雲霧繚繞,實際只是萬極幻女先來此布了一個陣式,聽説萬極老妖女奪去地將記事,你既是地將之弟子,想來破陣不難。還有那裏雖名蛇籠谷,實際並無蛇蟲之物,此名是以其形同蛇籠而取,大可放膽去吧!」

    獨孤青松應聲是,展開身形,便朝谷下飛縱而去!片刻之後,他已到了谷口。

    谷口竟然小得只能容一人進出,兩側的山壁天然伸出,形成一個狹門般。這谷口大約有三丈長,如由一個功力高強之人守住谷口,真是一人掌關,萬夫莫敵。

    獨孤青松站在谷口朗聲叫道:「元虛真人,你快替我把武林金鼎交出來吧,這原是我保有之武尊信物,也應仍歸我所有。」

    獨孤青松的聲音鏗鏘爽朗,想來元虛真人絕不會聽不到。但谷中除回聲嗡嗡之外,那有元虛真人的答話。

    獨孤青松一聲冷笑,又大叫道:「元虛真人,別以為布了這陣便能將我阻在谷外,要知道這原是那老妖婦竊取於地將記事中的陣法,豈能瞞得過我。」獨孤青松説着,便一腳跨進了谷口。

    突然,就在這時,元虛真人冷冷的口音傳出,道:「獨孤小子,又是你麼?」

    「不是我是誰?」

    谷中元虛真人桀桀陰笑一陣,道:「金兄,你去把住谷口吧!」

    獨孤青松一愕,大聲道:「金兄,你所稱的金兄是誰?莫非是九龍神魔麼?」

    元虛真人又陰笑道:「他被你廢去一臂,小子!他恨死你了!只要有他把守谷口,就是十個你,也休想越得雷池一步。」

    果然九龍神魔剛烈的聲音傳出,道:「小子,血債血還,斷臂之仇我忘不了!」

    獨孤青松先是一怔,隨即恍然暗道:「外公如不表現仇我之態,怎麼在血魔幫中生存?今日我取回武林金鼎恐怕不費吹灰之力了。」

    獨孤青松心中暗喜,口中卻大叫道:「金老魔,你可嫌活得命長麼?小爺來了,看你又奈何得了我?」

    他腳下一點,猛然射進谷去。

    猛然,九龍神魔一聲暴喝,道:「小子你真不要命!」

    獨孤青松立感有股掌風襲來,而且風聲獵獵作響,顯然十分強勁。

    獨孤青松不知九龍神魔是何心意,正要揮掌封去。

    但那劈來的掌風半途忽收,只聽九龍神魔以傳音入密之功低聲道:「外孫!你儘管以七成的功力出手,我佯作不敵,敗逃入谷,你便追在我身後,我領你去取武林金鼎。」

    獨孤青松心中暗笑,也傳音道:「外孫知道。」

    九龍神魔頓時暴喝,道:「小子!你可敢接我三掌?」

    「莫説三掌,就是千掌百掌,我又何懼之有?」

    「好,接招!」

    「呼!」九龍玄功應手劈來!

    青瘴忽生,倒是真有那一回事似地!

    獨孤青松一挫掌,打出鬼府陰功,「蓬!」一聲輕響,九龍神魔連退了三步。

    獨孤青松哈哈狂笑,道:「金老魔!那日我放你一命,今日你命完了!」

    獨孤青松「呼呼呼!」連出三掌。九龍神魔也出掌應戰,但是每一掌均連連後退。

    元虛真人隱在雲霧之中,似乎十分着急,道:「金兄,怎樣?能抵擋住他嗎?」

    九龍神魔嘆了一聲,道:「真人,我自斷臂之後,功力大減,恐怕已難再接下他三招了!」

    元虛真人又大聲道:「那你就退回來吧,此陣神妙奧秘,諒他小子也無能為力。」

    九龍神魔應道:「真人既有此吩咐,金某自然遵命。」

    獨孤青松已聽出九龍神魔對元虛真人十分客氣,本來九龍神魔在血魔幫中身任護法,自是比三壇壇主高了一級,今日九龍神魔卻要聽元虛真人的吩咐,顯然他已在血魔幫中受到了降級的處分。九龍神魔虛應故事地劈出一掌轉身就走。

    獨孤青松大喝道:「那裏走?今日你們若不交出武林金鼎,蛇籠谷便是你們葬身之地。」

    他展開身形,追躡在九龍神魔身後。

    元虛真人好似能見着他們,急叱道:「金兄,小子追在你的身後,如何是好啊!」

    九龍神魔也大聲道:「真人,不要緊的,咱們就領着他在陣地裏轉吧!相信他必會來得去不得。」

    「金兄好主意!他是自己找死!走!」

    九龍神魔忽地橫裏一躍數丈。

    獨孤青松也身形一閃,悄悄地銜尾而追。

    這時,獨孤青松看見了元虛真人胖大的身形。如以獨孤青松這時的功力不難趕了過去,一舉殲滅了他。可是,聽九龍神魔之意並不想要他死,獨孤青松暗思其中定有何原因,不然,就憑九龍神魔與他同負守住武林金鼎之責,乘他不備之際,還不是可以一掌結束他的性命。

    獨孤青松只跟在他們身後,心想:「我何不試探一下是何原因?」頓時,他哈哈狂笑,道:「九龍神魔、元虛真人,我這樣對你們已算是很客氣了,你們也該有自知之明,我真要取你們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九龍神魔立時反唇怒道:「小子,是的!你如運起血影化形,殺我們實在很容易,但你的目的是取得武林金鼎,那你今生也休想了!」

    獨孤青松冷笑一聲,道:「你這話怎講?」

    「因為武林金鼎只我兩人知道它放在何處。」

    「我殺一個,活捉一個逼問口供不行麼?」

    九龍神魔立時也哈哈大笑道:「我兩人共生死,這是帝君的命令,你能捉到活的麼?」

    元虛真人微怒道:「金兄與他小子嘵舌作甚,走吧!引他入絕地去。」

    獨孤青松對於九龍神魔那幾句話莫測高深,忖道:「他們共生死,如果殺了元虛真人,外公會死嗎?」突然,他心念一動,不禁恍然暗道:「我如殺元虛真人,外公當然不會跟着死,但他就不能再回血魔幫以策內應了。」

    正在他暗想之際,驀聽谷外一個頗為熟悉的口音朗聲道:「祖師爺駕到,元虛真人和九龍前任護法快出谷迎接。」

    前面的元虛真人和九龍神魔聞言大驚,元虛真人大聲道:「金兄,你看怎麼辦?」

    九龍神魔停了停道:「真人,此谷是以你為主,你看怎麼辦?」

    元虛真人忽道:「金兄這樣吧!我繞道去迎接祖師爺,你在此與小子周旋!只要祖師爺一到,就不怕小子不俯首就擒了!」

    獨孤青松一聽血影子蚩回忽然而來,也大感意外,可是他一聽元虛真人對付他的計策,心中又暗喜。

    果然,元虛真人話完,身形一偏,已斜刺裏閃入側面混沌雲霧之中,立時不見,九龍神魔緊跟着也追了過去。但瞬即又回來了,一把拉着獨孤青松的手,低聲道:「他果真走了,外孫,快走!遲了,那老僵物一來就有麻煩了!」

    「是的,快走吧!外公!」

    兩人猛然展動身形,一溜輕煙般掠入了深谷之內,在一處凸出的石崖之下,掘開二尺多深的石壁,武林金鼎赫然現出,九龍神魔取出送到獨孤青松的手裏道:「外孫,祝你前途無量!」

    獨孤青松面對這座武林金鼎,想起因它而生的事端,不禁黯然!不過同時峨嵋老人對他訓誡的責任之感,又使他凜然莊重,目射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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