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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集 第三章 凜然大義

    血影宮石屋連山遍野,築在一座四面叢林密結的山谷中,獨孤青松因是從地道而入,不知這神秘谷口的情形怎樣。

    他與元兒這一劃身縱起,便朝血影宮的深處而入。兩人手握長劍,遇屋便蹚了進去,逢人便殺。

    世外二老、公主和藍衣老祖、地將一見,怒吼一聲,也劃身趕去,可是他兩人又早已殺了幾十人。

    地將一聲狂吼道:「孽畜住手!你,你這樣還能算是我的弟子嗎?」

    獨孤青松兩目通紅,也高聲大吼道:「我娘、我叔伯們被他們折磨夠了,我要殺絕他,血洗血影宮,你們暫別管我,到時候我獨孤青松一死謝罪!」説罷,他彈身又起。

    他身法奇快,一縱數十丈,手起劍落,當時又有兩個人頭落地。

    公主也暴叱道:「孩子,你再不停手,就莫怪我們與你成仇了。」

    獨孤青松搖頭道:「我不配做你們的晚輩,我不反對你們與我成仇,天下除了蓉妹外,再沒有我可依之人。」獨孤青松説到此處,突然臉色一沉,怒喝道:「我不管,你們就是與我成仇,我獨孤青松説一不二,也要把那些魔崽子斬盡殺絕,我,我受夠了!」

    他微微一帶元兒,喝聲:「走!」兩條人影又凌空騰起。

    那五人中除藍衣老祖外,世外二老、公主和地將氣得渾身直顫,也叫聲:「孽畜!那裏走?」身影一掠,銜尾便追。

    獨孤青松展開鬼影無形輕功,急掠向神秘谷口,一面説道:「元弟,他們被困在那裏?我們此刻就去!」

    「他們在黃山蛇籠谷,自我逃走成功以後,不知有沒有又移往別處去了。」

    「不論如何,我們晝夜兼程,也要趕去一看。」

    兩人全力飛掠,眨眼間已到了神秘谷口。

    驀見萬極天尊帶領着近二百人緊守谷外。

    獨孤青松慘笑一聲,道:「元弟,你還有勇氣衝進去,殺出一條血路麼?」

    「我有的。」

    「好,你使我這支劍,為我護法,我要施展血影化形了!」

    元兒接過寶劍,應道:「是!」

    獨孤青松嘴角浮起一絲淒涼的笑容,全身淡了,立刻變成了血影子,厲叫聲中便衝入了兩百多魔徒之中,逢人便撲。

    又是一場悽慘的屠殺開始了!

    身後的世外二老和公主、地將雖全力追趕,終究被獨孤青松和元兒殺開了一條血巷,衝出了神秘谷。

    公主仰天一聲長嘆道:「這是誰造的孽?」

    四人默默無語問天,世外二老中的孫不死憤聲道:「再見他時,我誓取他的性命!」

    誰也沒有哼一聲,那表示都同意了。

    再説獨孤青松和元兒衝出了神秘谷,一路前奔,突然龍馬的叫聲又傳來了。獨孤青松心中一動,連連長嘯。

    龍馬立和蘭兒同時馳到。

    獨孤青松和元兒兩人這時已變成了兩個血人,蘭兒駭極道:「青松哥,你殺了多少人啊?」

    獨孤青松要笑也笑不出來,嚴肅地道:「蘭妹!別問這些了,你我今日兄妹相稱恐怕是最後了,現在我慎重地對你説,不論何時何刻,也不論我獨孤青松變成怎樣的人,但你師父、你和秋妹都是我終生難以忘記之人,知道吧!」

    蘭兒感動地道:「青松哥,你怎麼突然説出這樣的話來呢?」

    獨孤青松點點頭道:「事情很明白,上次你師父對我説的話,你與秋妹都在場的,可是今日我又殺了人,而且殺了不少」

    「嗯,以後呢?」

    「蘭妹,我還是不説出來吧,説出來你就不能稱我青松哥了。」

    蘭兒已聽出事情的嚴重,趕緊説道:「好,你不要説,青松哥,青松哥!」

    她一連叫了數聲青松哥,眼睛一紅,淚水便簌簌流個不停。

    獨孤青松連忙安慰道:「蘭妹,別太激動,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如這次我能留得命在,以後你到西南邊陲卿卿谷中找我,我們又能見面了。」

    蘭兒一怔,收起了淚水問道:「卿卿谷是個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但準是遍谷奇花異卉、芳草如茵的世外桃源,我望你和秋妹能來。」

    蘭兒點了點頭,一陣黯然。

    隨即她飄身離鞍,獨孤青松心中還有一事,不便多説,縱身間便到了龍馬背上,對元兒大聲道:「元兒,你在前途等我,我去去就來。」

    蘭兒大聲問道:「青松哥,你到那裏去?」

    獨孤青松從龍馬側旁的皮袋中取下鬼王杖,決聲答道:「我回血影宮去一趟。」

    蘭兒大聲道:「我跟你去!」

    「不,你去不得!」他一拍龍馬,喝聲:「雪兒,走吧!」

    龍馬立時長叫一聲,凌空飛馳,快得像流星般,眨眼間的工夫又馳回了神秘谷口,這時候,萬極天尊已領着眾魔徒入谷去了。

    但谷口的世外二老和公主、地將還在那裏。

    獨孤青松皺皺眉,暗道:「他們必會阻攔於我,難道我當真與他們為敵?一個是我的師父,一個是我的師伯母,兩個也是武林前輩,我要與他們出手一搏,豈不成了千古唾罵之人?但我要救母,我要救出叔伯們在此一舉,這怎麼辦?」

    剎那間,他心中百念叢生,互相矛盾。最後他還是慘笑一聲,暗道:「我縱落得個千古唾罵之名,也要救出母親,到時候我再一死謝罪就是,不過就苦了蓉妹了!」

    他這樣一想,頓時拍了拍龍馬的頸項,輕輕道:「雪兒,這次要你施展神威了,你要像天馬行空般,在數十丈高空之上,掠過他們幾人,我不願在出口時,被他們阻止住。」

    他交代了一番,也不知龍馬是否聽得懂他的話,隨即一聲輕喝:「跑啊!」

    看馬劃開四蹄,捲起一陣狂風,蹄聲如雷,便朝谷口衝了過去。

    世外二老和公主、地將聞聲驚顧。「啊!」了一聲,孫不死大聲道:「那孽畜!他又回來了,這回我饒不了他。」

    唐不死卻想了想,道:「孫不死,他這次回來,據我看必是衝着我們來的,首先要問清後再説,不可妄加出手。」

    公主也附和道:「他這次回來,恐怕是悔過來的,説不定便會自絕當場以向天下人謝罪!」

    孫不死盯了公主一眼,道:「你有把握?」

    「我對這孩子知之甚詳。」

    地將卻在一旁緊握着拳頭,一聲不響。

    龍馬捲起的一團黃塵越來越近。

    四個人也越來越緊張,他們只有唯一的理由是獨孤青松回來向他們請罪了,殊不知他們想錯了,這也差點給獨孤青松帶來殺身之禍。

    只是瞬息間事,龍馬已奔至他們二十丈外。

    誰知就在這時,驀聽獨孤青松一聲暴喝:「起!」

    龍馬一聲高亢入雲的狂嘶,四蹄一蹬。嗖,騰空而起,恰如騰雲駕霧般,縱起了四十丈之高,從四人的頭頂呼地竄過,又在五十丈外,四蹄一點,再一縱已在百丈之外,掠進了神秘谷中。

    首先掛不住的是公主,一聲暴怒:「孽畜!我不殺你,誓不為人!」身形一掠便倒縱向谷中。隨後便是地將、世外二老。四人都憤怒慎胸,誓要殺獨孤青松不可。

    獨孤青松這一竄入谷中,心中吁了口大氣,一進谷中便大叫道:「老魔頭,你出來受死!」

    眾魔徒也以獨孤青松去而復回,感到驚懼,羣魔徒喊一聲,由散而聚,遠遠地站在一旁。

    可是獨孤青松對他們理也不理,徑自策馬向裏奔去,口中仍然大叫道:「萬極帝君、萬極天尊老魔頭,快出來受死。」

    紫芒一現,萬極帝君從一間石屋中衝了出來,快若驚鴻地就朝獨孤青松一劍刺到,獨孤青松猛舉鬼王杖,舞起一片寒光,將萬極帝君的紫龍劍擋了擋。但是他知道這樣近身相搏,萬極帝君手中的紫龍劍鋒芒三丈,自己鬼王杖採取海底萬年寒鐵練成,可以護身,但龍馬如何受得了?

    他這樣一想,縱馬疾躍出二十丈外。萬極帝君一聲怪叫,揮劍逼來。獨孤青松不敢讓他近身,在五丈之外,他便又避開了。這時他才後悔不該騎着龍馬入谷。正在這時,獨孤青松目光一瞥,忽見萬極天尊遠遠地站着觀戰,並未過來。獨孤青松心裏明白,他是有些懼怕於自己手中的寒鐵鬼王杖,因為他已中了自己三根射魄針。

    獨孤青松心中冷笑一聲忖道:「我此來就專為的是你,只要你現身,我還怕你逃走不成。」

    他騎在龍馬之上一味避着萬極帝君的紫龍劍。

    龍馬奔馳騰躍如風,萬極帝君一時也莫可奈何。

    獨孤青松要取的目標是萬極天尊,萬極帝君緊追不捨也實在煩人,驀地他心生一計,對龍馬喝聲:「走!」龍馬便朝南方疾奔。

    萬極帝君怪叫一聲:「今日你是來得去不得!」也隨後緊緊追趕。

    片刻後,獨孤青松已走得相當遠了,立時在原地騰躍,萬極帝君氣得七孔生煙。

    獨孤青松看他已急了,暴喝一聲,駕着龍馬一竄五十丈,四五個竄掠,便將萬極帝君拋下了百丈之遠。他再不宜遲,徑直朝萬極天尊撲去。

    萬極天尊那裏料到他此着,待要舉劍揮去時,獨孤青松的鬼王杖早已舞起一片杖影罩了下來。杖未至,身上的射魄針已與鬼王杖起了反應。當時他如萬針刺心,一聲厲吼,全身也不住地顫抖了起來。獨孤青松還怕他有抵抗之力,鬼王杖橫着一掄一揮,萬極天尊「哇!」地一聲慘叫,嗆啷拋棄手中寶劍,雙手捧胸,一跤跌在地上。

    這時萬極帝君拚命地搶撲而來。

    獨孤青松俊面含煞,驀地杖化寒光,一託道:「起!」鬼王杖已拋起空中五丈。

    萬極天尊又是慘吼一聲,臉如黃蠟,雙臂軟軟垂着,再也無絲毫的力量了,可是他的身子仍跟着鬼王杖的拋向空中,彈起了五尺多高。

    獨孤青松一帶龍馬,跨上幾步,探手一提,已將他虛軟的身子託上龍馬背上,反手點了他三處大穴,這才左手一伸,剛好接住由空中下落的鬼王杖。轉頭見萬極帝君已衝至十丈外了。

    獨孤青松一手握着繮帶,靜靜地按馬傲立,嘴角噙着一絲冷笑道:「站住!老魔頭!你已遲了一步,他不是你的獨生子麼?」

    萬極帝君一見獨孤青松挾着萬極天尊,他暴怒得兩腳直頓地,地上也被他踩出了幾個深深的腳印。

    遠遠的羣魔徒們,這時不知是什麼緣故,剛才不來,偏偏在這時一聲吶喊,就湧了過來。

    萬極帝君氣得肺差點炸開,他厲叫道:「你們與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獨孤青松反而對他侮辱的一禮道:「帝君!在下要走了!太打擾你了!」

    萬極帝君臉色氣得發青,全身直抖不已!

    這時,獨孤青松才臉色一沉道:「老魔頭,告訴你,我母親和叔伯們要有絲毫的損傷,哼!哼!他是你的獨生子,我便殺了他再拿你算賬!」

    萬極帝君答不出話來。

    獨孤青松又道:「我知道我母親叔伯們你已送往黃山蛇籠谷,此刻我立時趕去,如在那裏找不到我母親叔伯們,哼!你這獨生子也就完了!」

    萬極帝君雙目一瞪道:「什麼,誰告訴你他們在蛇籠谷?」

    「哼!你不見元兒逃出來了麼?」

    「元兒逃走之地不叫蛇籠谷,也不是黃山。」

    「什麼,此刻你還敢欺人麼?」

    「我絕不騙你。」

    「那他們在那裏?」

    「他們在幻女洞。」

    「幻女洞。」

    獨孤青松重複了一句,正想問幻女洞的地址,突然公主晃身間出現在五丈外,冷冷地接口道:「獨孤青松,從此刻起,你已是地將叛徒,你不用再問了,我不會再放你走脱。」

    獨孤青松聞言大驚失色,道:「師伯母!這難道我母親和叔伯們不救了。」

    公主驀然叱道:「誰是你的師伯母!你母親叔伯們救不救,我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人影一閃,地將和世外二老也已到來,他們分四面站着,顯然是取包圍之勢。

    獨孤青松望了一下當前的形勢,哀聲求道:「師伯母,只讓我救出母親和眾叔伯,我我任你們怎樣都行。」

    孫不死一聲冷笑,道:「救母!哼!説得倒滿中聽,可是今日放你一走,從此武林便將重重浩劫,血腥遍地,獨孤青松,我看你死了這條心吧!」

    獨孤青松並不去理他,又面向地將哀求道:「恩師!你是知道的,我不得不如此!」

    地將雙目一瞪,狂喝道:「少廢話!你是自了,還是要我們動手?」

    獨孤青松淚如泉湧,更加哀求道:「恩師!只要十天,十天之後我到你老人家面前,隨便怎樣發落都行,弟子自知罪孽深重,難以偷生!恩師!就讓我在十天之內救出母親叔伯們再」

    他話未説完,公主已打斷了他的話,叱道:「獨孤青松,今日就讓你説爛了嘴,又有何用?」

    獨孤青松不禁仰天一聲長嘆,道:「天哪!你還再捉弄我!」

    這時,萬極帝君一見這等情形,便想抽身離開。他這裏向後微微一動,獨孤青松抖然臉罩寒霜,怒喝道:「老魔頭,你再向後退走一步,我便取你兒子的性命。」

    萬極帝君愕然怔住,道:「此地已無我插足的餘地。」

    獨孤青松猛然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隨即哈哈狂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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