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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集 第十章 寸草春暉

    驀地,她一聲大喝道:「匹夫,你休自吹自擂,摩娘施出一招法,你如能認出那招的名堂,摩娘便認你技能驚人。」説罷她忽地臉色發紫,尚未施出招法。

    冷雁蓉心機乖巧,早已笑道:「鬼府陰氣。」

    摩娘呼地打出一股紫氣,印向廳側的一扇牆上。

    冷雁蓉早聽獨孤青松説過摩孃的故事,對她瞭如指掌,又笑道:「摩娘,你這招紫印掌的『玄霧推舟』已像個樣子了,可惜只有三成火候!」

    冷雁蓉不知摩孃的心思,她打出本門紫印掌,也只是想試探出目前這人是否如她想象中的獨孤青松,聞言她更驚得面如土色,暗道:「糟了,果然是他!如非是他,他怎能識得本門向不外傳的掌法?」

    赤葉公主看見摩娘臉上的神色,心中也打了個寒顫,驀地她轉身朝外望去,目光四下一掠,便見一絲黑影在廳外一閃。

    她咳了一聲,低聲叱道:「摩娘,你怎麼啦?難道你忘記了老妖女已派人跟在咱們身後麼?」

    赤葉夫人也瞪了摩娘一眼。

    摩娘全身一震,自知失態,立時咧開滿嘴的黃牙,哈哈狂笑,把她原先的失態掩飾過去,又大喝道:「匹夫,算你這一招認出,摩娘不得不服於你的見識頗廣,但少林碧目神僧乃當今有道高僧,你竟出手置他於死地,豈能以德服人,看你何以自解?」

    冷雁蓉也冷笑一聲,道:「摩娘,你説碧目神僧是有道高僧,以何為憑?」

    「哼,碧目神僧乃當今少林碩果僅存的前輩長老,少林派戒規嚴格,向為武林同道稱頌,他一代長老,豈是胡作非為之人?」

    冷雁蓉笑道:「他既是少林寺的前輩長老,為何又做了血魔幫江北總壇壇主?摩娘,血魔幫所作所為,你當比我清楚得多了。」

    摩娘啞口無言。

    冷雁蓉忽然喝道:「摩娘,你還有話説麼?」

    就在這時,廳前黑影幾閃,三個面罩黑紗的黑衣女子現身站在廳前,居中的一女冷冷道:「夫人,你忘了太夫人的話了麼?」

    赤葉夫人心中打了個寒噤,額上立時冷汗冒了下來,緩緩轉身對三女道:「不勞多問,我怎敢違背太夫人懿旨。」

    居中黑衣女又冷笑道:「諒你也不敢三心二意!」

    這情景看在冷雁蓉目中,暗暗納罕,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頓時,她冷喝道:「你三個是什麼人?」

    黑衣女冷笑道:「萬極幻女座下三化身玉女。」

    冷雁蓉大吃一驚,暗道:「來了,終於來了!地將老前輩終於等到你們了!」

    但突然她耳中傳來一絲細語,問道:「你千萬別露出破綻,萬極幻女的三化身玉女正監視我們,我先問你,我已聽出你口音極似女子,你是不是與獨孤青松同時逃走了的冷雁蓉?如是時,請對我微微一笑,我有重要的話告訴你。」

    冷雁蓉做夢也想不到事情會這樣的發展,她目光盯在赤葉夫人的臉上,只見她莊嚴的神色中暗隱淒涼、悲傷之色。

    冷雁蓉看出她的話出於誠心,便對她微微淺笑。

    赤葉夫人猛退一步,似乎受了一記重大打擊,隨即定了定神,傳音道:「真是冷姑娘,那麼獨孤青松定也與你在一起了!果不出老魔所算,因那張取得武林金鼎的藏寶圖的線索,加上金陵神武鏢局前亮出三箱珍寶的判斷,和藍匕大護法的成痴,他便料定那三人中必有二人是你和獨孤青松,只不知另一灰衣老人是誰而已。」

    冷雁蓉凝神傾聽。

    三個黑衣女又冷聲催促道:「赤葉夫人,為何還不動手?」

    赤葉夫人未加理會,繼續傳音道:「冷姑娘!武林羣雄在萬極宮全被萬極帝君老魔獨門的化血指封住神庭重穴,一年之內如不為血魔幫立下大功,解穴放脱,一旦時候到了,便即昏迷而死,我三人自也不例外,這次探察武尊府,便是奉了老魔之命而來,一試主持本府之人是否如他所料是獨孤青松。」

    她説着忽然臉色陰沉了下來,繼傳音道:「姑娘,等會兒我出手奪取武林金鼎時,請你千萬要以重手將我震斃,這樣才能解脱老魔的疑心,萬一我仍能活着回去,老魔便認定是獨孤青松,冷姑娘!你定可想象得到,那聖劍羽士、我妹金釵教主、綠羽令主等人的性命,便成了老魔向獨孤青松取那武林金鼎的要挾了!」

    冷雁蓉聽了此話,心頭大震,她心中大叫道:「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我如殺了赤葉夫人啊,不能!絕對不能。」

    三黑衣女忽然冷聲叱道:「赤葉夫人,限你立刻出手,你如再不出手,咱們只有回報太夫人了!」

    冷雁蓉已知所有原委了,她怒叱道:「好可惡的妖婦,你們為何不敢下手?」

    正在這時,摩娘雙目盡赤,一聲大吼道:「摩娘自不量力,便要出手奪取武林金鼎。」

    她説出就做,一晃身已欺近一丈,伸手便攫向武林金鼎。

    冷雁蓉急得銀袍一拂,叱道:「住手,你不是我的對手。」

    九陰神功應手而出,摩娘一個踉蹌,退了三步。

    三黑衣女冷冷道:「摩娘,快以重手劈他。」

    摩娘臉含悲慼向赤葉夫人深情地注視了一眼。

    赤葉夫人心中一凜,已知道摩孃的心意,連忙喝止道:「摩娘,你非老匹夫的敵手,快護着虹兒站過一旁,還是讓我抵他一掌試試。」

    冷雁蓉暗想:「赤葉夫人真要出手,也只是虛以應付,她的心意只想我一掌震斃她,而救青松哥全家的性命,這種捨身救人的剛正偉大之情,我怎能出手呢?」

    可是,她又不得不做給三個黑衣女看,心中只望獨孤青松能早點收功,擒住那三個黑衣女,只要赤葉夫人母子和摩孃的生死不為外人知道,想萬極帝君絕不能肯定武林金鼎的護有人便是獨孤青松。

    冷雁蓉一面想着,一面冷冷道:「夫人,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赤葉夫人冷聲道:「不見得。」

    三個黑衣女其中一個怒道:「夫人,你和他多説什麼廢話?假如你是存心想拖延時間,看太夫人可饒了你?」

    摩娘一聲怒吼,道:「主人,你別管我,今日我非試試老匹夫。」

    她聲落人已朝冷雁蓉撲來,來勢兇猛。

    冷雁蓉大驚,她只知赤葉夫人有舍死之念,但對摩娘,她已得鬼府門的真傳,雖火候不夠,但冷雁蓉能否接下,尚在未知之數。

    冷雁蓉不得不運起了八成的九陰神功,左手更蓄着寒芒指力,全神戒備待發。

    摩娘衝勢一緩,猛地一聲怒吼:「我劈了你這老匹夫。」

    「呼!」鬼府陰氣已運掌而發,勁道十足,冷雁蓉冷喝道:

    「摩娘,你找死!」

    赤葉夫人戚然一聲叫道:「摩娘!」

    冷雁蓉的九陰神功已以九成功力劈出,可是方一劈出,猛覺摩娘發出的掌力一撤,耳中更聽到赤葉夫人的傳音哀聲道:「冷姑娘掌下留情!摩娘對獨孤青松忠心護主,想以身殉」

    赤葉夫人的話,句句刺痛着冷雁蓉的心,但她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出她臉上的神情,赤葉夫人的話未説完,冷雁蓉的掌力那裏來得及收回。

    只聽「蓬!」一聲大響。

    摩娘更是一聲慘叫,鮮血狂噴,一個身子搖搖欲倒。

    但她慘叫過後,反而狂聲大笑了起來,她的聲聲狂笑,有如重擊打在冷雁蓉的心上。

    摩娘狂笑聲中,挾帶着她含糊的語聲,道:「主人!摩娘先走了!主人!你快離開吧!金鼎的主人果非你我能敵,他他無情,他是人間的魔王,他不不是獨孤青松,主人走」

    身後的黑衣女也聽到她的話,大喝道:「摩娘,你説什麼?他真不是獨孤小子麼?」

    摩娘強運起了最後一口真氣,一陣淒厲的笑道:「不是啊!他不是掌門人!」

    驀地,她雙腿一屈,跪在地上,全身一陣急顫,幾乎跪不住,她聲嘶力竭的又哭了起來,道:「掌門師叔!摩娘走了!我哥哥死得好慘,掌門師叔!你要能聽到我的話,定要為我哥哥報仇啊!摩娘雖在九泉之下,也感激」

    她聲音漸漸低落下去,一個身子也慢慢不支!

    驀地,廳頂一聲如霹靂般的大喝,道:「摩娘慢些!」一條灰影掠空而下。

    站在廳門邊的三黑衣女一見,同時大叫道:「獨孤小子!」

    突聽赤葉夫人急聲大叫道:「獨孤青松,別放走了那三個黑衣女子,如放走一個,你便會大禍臨頭。還有武尊府外尚有個叫化子裝束的人,更不可讓他脱身!」

    她話聲一落,便聽廳外一聲怪笑,另一條灰影一閃而逝!

    獨孤青松答道:「夫人放心,她們一個也休想走脱了!夫人,摩娘已臨生死邊緣,快助她一臂之力,只要能維持片刻不死,便有救了!」

    赤葉夫人一個縱身跳過摩孃的身邊,摩娘已不能動顫,唯心口尚有半絲熱氣,赤葉夫人連忙以本身真氣,從她命門穴上運了進去。

    摩娘始重重地吁了一口大氣,口中尚夢囈般的道:「不不他不是獨孤青松掌門師叔,你要為我哥哥報仇」

    赤葉夫人不禁熱淚奔流,為摩娘捨身護主的忠心所感動。

    三個黑衣女轉身便要掠出廳外,口中大叫道:「散開,只要逃得一人」

    三女腳下一點便朝廳外掠去,輕功竟然非等閒之輩可比。

    這時,穿着銀甲的冷雁蓉也一聲叫道:「青松哥,那是萬極幻女的化身玉女,絕不可任其逃脱一個啊!」她説着,早已展開「驚電飛虹」輕功,銀光一閃已撲了出來。

    可是獨孤青松冷笑一聲,道:「蓉妹放心,她們逃不了的。」

    灰影幾個旋身,真是有如鬼魅,驀聽一聲淒厲奪魄的慘叫。

    獨孤青松朗聲大笑的聲音,頓時也充塞在大廳之中。

    冷雁蓉心念一轉,大聲又道:「青松哥,不可將她們全殺盡啊!血魔幫的下落、萬極幻女的蹤影全在她們的身上,地將老前輩正要找她啊!」

    獨孤青松大笑道:「我知道!」

    他道字一落,一聲悶哼,一個黑衣女縱起的身子,蓬地一聲,凌空摔落。

    同時一聲磔磔怪笑起自廳外,抖然間飛進一條身影,「蓬」地又是一聲大響,摔在廳中的竟是一箇中年叫化子。

    灰影一晃,現出了地將的身影,白鬚在他頷下不住地飄動。

    他臂下更挾着一個黑衣女,兩腳尚在不住的划動。

    地將重重地往地上一丟,出手如電,一連點了她三處穴道,更是一陣磔磔怪笑,道:「老妖婆的行蹤,今日你還能瞞得了我麼?」

    他又是一陣磔磔怪笑,笑得赤葉夫人眉頭緊皺,往摩娘身上運的真力幾乎接繼不上。

    獨孤青松關心摩孃的傷勢,走過去伸手一探她的胸口,頓時臉色凝重起來,轉身走至地將身前,躬身一揖到地,懇聲道:「老前輩,晚輩師侄女身受重傷,幾至不治,煩請老前輩成全。」

    地將冷冷地瞥了躺在地上的摩娘一眼,突然雙目一翻,道:「我教你那麼多的治傷方法,你學到那裏去了呢?」

    獨孤青松又是深深一禮,答道:「老前輩,她受傷過重,心脈受震幾斷,晚輩實無把握,不敢輕舉妄動。」

    「笑話,心脈未斷,便可有救。」

    説着又打量了摩娘一眼,摩娘面如金錠,氣如遊絲,還全靠赤葉夫人以本身真元之氣,維持她不致氣斷!

    地將哼了一聲,道:「娃兒,以一百零八亂穴之法,可保她無虞。」

    獨孤青松喜謝道:「謝前輩教導。」立時便請赤葉夫人和赤葉公主將魔娘扶着立了起來。

    獨孤青松便慢慢地趺坐在地,先自調息了一陣,然後緩緩站起,走到摩娘身前,雙手同時駢指如戟。驀地,他一指向摩孃的玄機穴位。

    赤葉夫人驚得「啊!」了一聲。獨孤青松並不閒着,左手一舉又點摩孃的心坎穴位。

    赤葉夫人全身打了個寒噤,心想:「這種治傷之法,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所見,可謂兇險至極!」

    隨後只見獨孤青松所點之部位,期門、將台,出指漸漸加快,後來簡直落指如雨點般,出指如風,人也圍着摩娘團團亂轉。漸漸獨孤青松也汗落如雨,顯然這種治傷之法既吃力且耗本身真元。最後,獨孤青松又慢了下來,轉到摩娘前面。驀地,聽他一聲大喝。隨着他的喝聲,右指帶着「絲」地一聲破空之音,點向摩娘丹田穴上。摩娘悶哼一聲,哇地張口吐出了一口淤血,雙目一瞪,大叫一聲,道:「痛死我也!」向後便倒。

    赤葉夫人和公主驚得面容失色,將摩孃的身子托住。

    獨孤青松腳步一滑,倒退了七八步,吁了一口氣,坐了下來,又自凝神調息起來。

    摩娘昏過去一陣後,終於又醒轉。

    地將這才一陣怪笑,道:「娃兒,成了!我全部的本領你都學去了!」

    他説罷走至獨孤青松背後,雙掌便貼在他背心之上,助了獨孤青松一臂之力,獨孤青松這才復元收功立起拜謝。

    地將一擺手,道:「娃兒,謝什麼?不過」他雙目忽亮,大聲道:「獨孤青松,我有一心願,不知你肯否答應。」

    獨孤青松看出地將神情非常莊嚴,知道事情非小,連忙恭謹地道:「老前輩有事,儘管吩咐,只要獨孤青松能力可及,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地將又沉吟了一下,終於道:「天地二將,向未收徒,如今你已將天地二將之功夫全部學去,你便是二將的傳人了,娃兒!你拜師嗎?」

    獨孤青松一聽,連忙退了三大步,突然跪了下來,連頭也不敢抬,大聲答道:「天地二將是何等身分之人,晚輩已身入鬼府一派,且身任掌門,鬼府非武功正統,老前輩不怕有辱天地二將之名聲,這事還請老前輩三思。」

    地將又磔磔怪笑道:「娃兒,你真聰明,老夫也就是為此,故遲遲未説出口,但我天地二將總要有個傳人啊!」

    頓時,地將好似十分着急,竟在廳中團團亂轉,忽然停止,對獨孤青松大聲道:「娃兒,不行!你不能將那勞什子掌門人放棄嗎?」

    獨孤青松黯然搖了搖頭,猛地臉現剛正之色,道:「老前輩,鬼府一派雖在數十年前為非作歹,造孽多端,但自恩師悔悟前非之後,決心改過自新,鬼府一派已非昔日可比,晚輩並不以入門鬼府為恥。」

    地將一聽,氣得大叫了起來,道:「娃兒,你這是什麼話,鬼府邪門左道,豈能與武林正宗相比?」

    獨孤青松立時也氣得臉紅耳赤,大叫道:「老前輩這話恕晚輩不敢附從。」

    「你自甘低下,老夫深為你可惜!」

    「晚輩心地光明磊落,不求人同情,也自不以為低下。」

    地將氣得渾身發抖,頷下白鬚無風自動,跨前兩步,便要對獨孤青松舉掌打去,哇哇怪叫道:「娃兒,你敢在老夫之前頂撞。」

    地將激起了獨孤青松的狂傲之態,大聲道:「老前輩,你既是這等説法,晚輩後悔已來不及,從此之後,老前輩教給我的功夫,我一概不」

    他「用」字尚未説出口,冷雁蓉已知他要説什麼話,一聲大叱道:「青松哥!」

    獨孤青松猛然閉嘴。

    冷雁蓉縱身而至,怨恨也看了獨孤青松一眼,幽幽道:「你不該這樣説,青松哥,你不該這樣説。」

    地將一聽,氣得臉上發青,頓腳間,灰影一晃已飄身廳外。

    冷雁蓉大哭叫道:「老前輩!」

    地將頭也未回,身影閃了兩閃,已自不見。

    冷雁蓉又走到獨孤青松的身邊,哀聲道:「青松哥,你已開罪老前輩了,還不去找他回來,向他道歉!」

    獨孤青松哼了一聲,道:「他辱及我師門,我不原諒他!」

    「青松哥,老前輩乃是一番好意,你不可這樣對待他。而且他對你有救命之恩,你應衷心感謝他才對。」

    獨孤青松又搖搖頭道:「地將老前輩,一代神將,我對他萬分尊敬,但他對我鬼府一門卻如此輕視,我怎能容許他如此對我?」

    冷雁蓉想了想,又道:「昔年你的師祖鬼王以他為敵,在他的心目中鬼王一直是邪門左道,乃是自然的事,今日他有心收你為徒,怎能落得一個搶奪昔年大敵的弟子為徒之名?青松哥,你只要為他想想,自然他也有理。」

    獨孤青松一聽,驀然大叫道:「請你別在提這件事了,雁蓉!他要我放棄鬼府一派遷就於他,那是萬萬不能,試想我兩位師兄戚繼揚和萬傑琪死在萬極帝君手中,我尚未替他們報仇,今日竟然叛派,改隸別宗,這事我獨孤青松做不出來。」

    他話聲一落,驀然灰影又一閃而入,地將大叫道:「獨孤青松,你想好了沒有?」

    獨孤青松哼的一聲,憤然道:「別事尚可尊辦,此事萬萬不能。」

    地將也哼的一聲,道:「好個固執的小子,今夜三更咱們三招決勝負,你如能接下我三招,我從此打消此念,你如敗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獨孤青松聽得勃然大怒,道:「老前輩,我尊敬你是前輩神將,想不到你竟這樣強人所難,逼人叛離師門,你可知叛師之徒在武林間無立足之地麼?不用打了,我此刻便認輸,如何處置,聽由尊便,我獨孤青松若還了半下手,便不算是人。」

    地將磔磔的一聲怪笑,兩隻如鳥爪般的手掌猛地提起了被他點了三處穴道的萬極幻女座下化身玉女之一,掠身間又飛離廳內。

    獨孤青松雖轉身向內,神情之間好似看也不看他一眼,但心中卻在暗驚,忖道:「他不會回來了,他此去弄清萬極幻女的隱匿之地後,為天將報了仇,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全身無形中起了一陣寒顫,立即冷靜了下來,心中悔恨、自責,暗叫道:「我怎能這樣對他?他這樣大的年紀,且為自己備下了棺木,我怎能這樣傷了他的心?」

    他想隨後衝出廳外,阻止地將離去,但又為自尊心所阻,他不能這樣做,獨孤青松為自己的自尊心灼得痛苦了!不自覺地他雙目之中緩緩地流下了眼淚!哀禱地道:「老前輩,原諒晚輩吧!晚輩身受鬼府之恩,怎能忘恩負義?」他漸漸地淚如雨下。

    驀地,冷雁蓉撲到獨孤青松懷中大聲道:「青松哥!你哭了,啊!我知道,你太痛苦了!」

    這句話更刺痛着獨孤青松,就在這時,摩娘已醒了過來,雖然仍然體弱,但已能行到獨孤青松身前,跪了下去,拜道:「摩娘參見掌門師叔!並拜謝師叔救命之恩!」

    獨孤青松尚未答話,誰知冷雁蓉驀地大聲道:「救你的不是獨孤青松,是地將老前輩,你如知道感恩,便快去找他回來。」

    獨孤青松聞言怔了一怔,雙目望着冷雁蓉。

    冷雁蓉也對他一瞥,獨孤青松立時會過意來,對於冷雁蓉用心的仔細,無限感激,但他又想到,地將已走,摩娘到那裏去找他呢?

    赤葉夫人一直在一旁冷冷地觀察這件事的發生,這時微微一笑,道:「孩子,你不用作急,地將老前輩實已深愛着你,他去不遠,會回來的。」

    獨孤青松聽得愕然望着赤葉夫人,赤葉夫人也對他微微一笑,道:「你不見過姑母麼?」

    獨孤青松被她一語提醒,跑了上去,猛地抱住了赤葉夫人喜叫道:「姑母不,我應叫您大娘。大娘!」

    這種稱呼使得赤葉夫人雙眉緊皺,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唉!此事無常,是恨是愛,我也不十分明白了!好吧,虹兒,快見過你的弟弟。」

    赤葉公主恨不得赤葉夫人早説這一句話,但獨孤青松不待虹兒過來,已先奔了過去,他也不避嫌,張臂又是一抱她,連聲叫道:「姐姐!姐姐!想不到吧,你是我的姐姐!今日我才能謝姐姐在藏龍莊上救我一命之恩了,還有,姐姐!你那故事尚未講完啊!」

    獨孤青松直樂得蹦蹦跳跳,一派天真無邪,逼得在場之人開口笑了!

    只有冷雁蓉站在一側,脈脈含情地冷眼看着獨孤青松的快樂,她心中也感到無限快慰。

    自然赤葉夫人已看在眼裏,她走至冷雁蓉的身邊,拉着她的手,一把將她的人皮面具取了下來,嘖嘖讚美道:「冷姑娘,你真美呢!虹兒過來,你以後有個好朋友了。」

    冷雁蓉含羞地拜了赤葉夫人,虹兒立時過來問長問短,不一刻,兩人已有相見恨晚之感。

    不久,天色已至黃昏,獨孤青松請赤葉夫人等人到樓室中休息,並把那摔昏過去的黑衣女和中年叫化子分別囚禁起來。

    當夜,一條黑影飛進了武尊府,獨孤青松卻正在熟睡中。那人輕功已臻化境,到了獨孤青松身邊,獨孤青松竟一點也沒發覺。

    《請續看烈馬傳第五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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