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雷鳴、暴雨,加上飛龍泉百丈飛瀑傾下的轟轟水聲,黃山三十六峯中最為奇險的玉柱峯,更顯得峻險驚心。
可是在這暴雨陣雷之中,卻有個全身穿着紫衣服的老婆子正立在飛龍泉下,面現焦焚之色,不時望着峯外,搓手喃喃道:「三天了,還不見他來,説妥三月之期,已過了三天,他不像是個言而無信之人!」
她揮抹去臉上的雨水,又朝峯外運目尋視。
「只有他有我到﹃鬼府別宮﹄之圖,除他之外,無人知道鬼府別宮在何位置。」
她望了望天色,又已近正午,可是暴雨陣雷仍不停地在她頭頂轟瀉而下,再過了一刻,忽然雨過天青,只有飛龍泉像是一條銀鱗的飛龍般,從玉柱峯腰橫雲之中倒卷而下,蔚為奇觀。
紫衣人再望了望峯外,臉上顯出失望的神情。
正在這時,一條青色的影子像個鬼魅般已到了她的身後,她還不知道,口中還在抱怨道:「料不到獨孤公子、鬼府別宮主人竟是個無信之人,早知如此,我也不千里迢迢趕來了!」
誰知她話聲一落,身後忽有一個柔和的口音,道:「摩娘,我來遲一步,累你等了三天,獨孤青松特此致歉!」
紫衣人正是赤葉宮的摩娘,她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向前一竄八丈,轉身大叫道:「你是個」
她本想罵他一聲「鬼」,可是忽見目前這人面如盤玉,頰上生輝,雙目之中,含藴柔和的神采,儼然含笑望着她,不禁又把剛要罵出口的「鬼」字收了回去!轉口喜道:「啊,獨孤公子,你才來,我還以為你失信了?我在此等你三天了!」
獨孤青松只微笑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摩娘!」
摩娘奇道:「你知道?怎麼不見我?」
獨孤青松又只微微一笑,並未解釋。
摩娘望望他,莫測高深的搖搖頭,隨即問道:「獨孤公子!那張圖你帶來了嗎?這就開始按址找到鬼府別宮吧!我與哥哥一別數十年,不知他還」底下話她竟説不下去,雙目濕潤了起來。
獨孤青松一笑,道:「摩娘,不用難過,你哥哥還好好活着,如今正可説他們是我的師兄了,摩娘你説對麼?」
摩娘忽然喜道:「怎麼,你知道他們還活着?你雖是厲鬼上人的衣缽傳人,但算起來你入門在後,他三人當然該算是你的師兄。」
「當然,他們是我的師兄!不過,我知道我這三個師兄從前可是無惡不作的惡鬼,否則師父改邪歸正,易名大漠異人,同時更不用鬼府功夫,也不會將三位師兄禁閉起來了,我擔心的就是一旦將他們放出來,難以收拾。」
摩娘突然瞪大着雙目,凝視獨孤青松,詫道:「嗄!獨孤公子!看來你好像已知道了他們的底細。」
獨孤青松含笑點頭,道:「我不但已知師兄的底細,而且也已得鬼府真傳。天山與東海奇叟印證武學的大漠異人確是師父厲鬼上人,但師父因昔年作惡過多,所以誓不再用鬼府功夫,否則東海奇叟雖功力已登峯造極,被武林頌為神人,自我參研鬼府功夫之後,自知東海奇叟絕非師父敵手。」
摩娘「啊!」了一聲,凝視着獨孤青松,突然目瞪口呆,驚聲道:「獨孤公子!你,你神光反照,英華內藴,已到達了練神化虛的至高境界,啊!你真是鬼府的衣缽傳人!」説罷她竟顧不得年齡懸殊,倒身納頭便拜,道:「摩娘參見鬼府主人!拜祈師父成全!」
青衫一閃,獨孤青松已閃向一側,摩娘立感好像被人一託,飄身立起,滿含失望的目光,望着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微笑,道:「摩娘!你不用如此。師父生前早知你哥哥私授本府武功給你,但他並未計較,並暗允你拜在你哥哥門下。你哥哥此刻雖未得本府全部真傳,但也已得六成,足可與當今武林一流高手抗衡,況又面壁苦蔘數十年,其功力之高,不言而喻。」
摩娘突然問道:「比起九龍神魔怎樣?」
獨孤青松道:「你尚且與九龍神魔打成平手,不問而知。」
「不,不,九龍神魔知我是赤葉夫人的親信,而赤葉夫人是他的大女兒,他在忍讓,我何能與他打成平手?」
獨孤青松想起藏龍莊石樓銅鑄三女,一個是金釵教主,一個是綠羽令主,那穿紅衣的原來是赤葉夫人。
獨孤青松驀地陷入沉思之中,他想起碧兒和赤葉公主既是綠羽令主和赤葉夫人的女兒,唯有金釵教主無子無女,如果自己真是聖劍羽士獨孤峯之子,而玉劍仙姬又未生育的話,那自己的娘必是金釵教主無疑。
獨孤青松雙目中忽然放射出懾人的寒光。
摩娘怔了怔,低聲道:「公子,咱們就去見我哥哥吧!鬼府別宮在那裏你必定早已找到。」
獨孤青松道:「我只找到師父練丹石室,並在其中住了七十二天,鬼府別宮我還未去過。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摩娘道:「快去快回!」
青影一閃,目前忽然不見了獨孤青松的蹤影,摩娘又吃了一驚,自語道:「鬼影無形輕功!僅僅七十二天,他就得了鬼府全部真傳?」
她方在自語,身側飛龍泉百丈飛瀑,猛然嘩的一聲震天暴響,隨即滴水皆無,玉柱峯頓時寂靜異常。
摩娘不禁大叫道:「怪事!天下那有這種怪事?」
一條青影已無聲無息飛縱而下,現出了獨孤青松,笑道:「摩娘,你覺得奇怪麼?告訴你就不怪了,飛龍泉正是鬼府別宮的門户,你抬頭看看就知道了。」
摩娘抬頭一看,又啊了一聲,只見玉柱峯半峯之中,現出了一個兩丈高闊的大門,門上畫了四個斗大的字:「鬼府別宮」。
摩娘長嘆一聲,道:「想不到要進鬼府別宮,卻要先把那條百丈飛瀑阻住,難怪我到此地已不止十次,就是找不到鬼府別宮。公子,你是怎樣將那條飛瀑阻止住的?」
「峯上一個隱蔽之處,另有一條水道,只要將水引向那條水道,這裏自然沒有水了。」
摩娘一縱七八丈,便向峯上縱去。玉柱峯陡直,摩娘到得鬼府別宮的洞口,已累出一身大汗,可是身形一定,早見獨孤青松氣定神閒的站在洞口微笑相迎。
摩娘轉身朝鬼府別宮之中一望,驀地打了一個寒噤,只感這鬼府別宮之中,陰氣森森,陣陣陰風從鬼府別宮之中吹出,使人不寒而慄!
獨孤青松見她這種神情,面容一肅,道:「摩娘!你已身列鬼府門牆,既到本府,應感高興,不應現出畏懼之容。」
摩娘吶吶道:「我我是,師叔!」
「從此刻起,你應稱我掌門師叔才對。」
「是,掌門師叔。」
獨孤青松點點頭,便昂然朝鬼府別宮之中走去。好似他早已熟如指掌,毫不猶豫。鬼府別宮之中,美奐美輪,處處顯出鬼斧神工,這座洞府絕非一年半載所可完成。
但是鬼府別宮之中卻陰暗沉沉,微微透着一種慘綠的光線照明,顯得陰氣襲人,毫無生人之氣息。
摩娘在獨孤青松身後,一連通過了三間石室,再走過一個橫道,忽見一口水池,深不見底,只隱隱聽到池下水聲轟轟,驚心動魄。
獨孤青松低聲道:「這是本府的刑池,凡違背本府戒律之弟子,一律拋下刑池,永不超生。」
兩人沿着刑池走到盡頭,摩娘微感人影一晃,忽然不見了獨孤青松,她微微一怔,舉目見通路竟在頭頂一個圓口,她縱身而上,已到了一座廣廳之中。
獨孤青松正站在廳中心,向她招手,道:「這裏便是鬼府本殿,到了此地,無人敢違背本府戒律,否則格殺勿論。」
獨孤青松説着,面容一肅,便朝左側一個圓形的拱門走去,摩娘跟在身後,只聽獨孤青松低聲道:「摩娘,現在我們到本府祖師鬼王殿中去。」
進了拱門,只走三步,便有一條向右曲轉的暗廊,廊中陰風慘慘。
兩人腳步緩緩移動,又聽獨孤青松道:「摩娘,你上前兩步,靠着我左側行走。」
摩娘暗暗感到納罕,忖道:「我緊跟在你的身後,敢情還會走迷了不成!」
不過已身不由己急上兩步,與獨孤青松並肩而行,就在這時,驀地,呼的一聲金刃破空之聲,頭頂之上,一柄至少重若百斤的大砍刀,其急如電,當頭劈至。
摩娘大驚,避無可避,暗道:「這下完了!」
獨孤青松身形一晃,單指突如電光石火點向右面石壁,「奪」地一聲輕響,那柄大砍刀猛然定在空際,離兩人頭頂只毫釐之差。
摩娘一伸舌道:「好險!」
獨孤青松望了她一眼,未曾作聲,又向前移了七步,獨孤青松一聲喝道:「快!」
摩娘忽感獨孤青松已抓了她的右臂一帶,人已掠前三丈,真是快得不可思議,她正感莫名其妙,目光一觸身後,竟不知何時,來路早不知去向,兩人站在一座石壁之前,腳跟離開石壁也只有三分。
摩娘「咦!」了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獨孤青松也微微吐了口氣,道:「真能禁閉三位師兄的,就是那口巨石,石長三丈,閃壓而下之時間,是急如閃光,如不得本府輕功真傳,八成火候之上,絕難在長石封下之瞬間通過,勉強通過,多半被壓死在石下。」
摩娘也吐了口長氣,道:「掌門師叔!這樣説來,我哥哥定然在祖師鬼王殿中,既有這道禁制,從前我就是找到本府,不是仍然無法救哥哥出困?」
獨孤青松點頭道:「正是,你如不知就裏,恐怕還得送命!」
兩人再行走兩丈,左側又現出一道拱門,一道石門緊緊關閉,獨孤青松一腳踢去,克嚓一聲,石門徐徐而開。
兩人一陣錯愕,摩娘「啊!」的一聲,只見一座大殿,金碧輝煌,耀眼生輝,大殿的正中趺坐一個紫衣虯髯老者,合目垂眉,寶相莊嚴中兼具威猛,雙臂上斜放着一根鬼頭寒鐵杖。
獨孤青松一帶摩娘,神情肅穆的走至紫衣老者之前三尺處,恭恭敬敬一跪道:「本府第三代掌門弟子獨孤青松叩見祖師!」隨即拜了四拜。摩娘照樣拜過。
獨孤青松上前一步,伸手便去取那根鬼王杖。誰知他手剛伸過,驀地,一陣陰風從斜刺裏襲到,即聽一人冷喝道:「何方小子,居然敢到鬼府撒野!」
獨孤青松撤回手臂,先不望人,卻向摩娘喝道:「摩娘!你先退後三丈。」
摩娘心知事有蹊蹺,一個倒縱,掠退三丈,這才運目向側面望去,先是一愕,隨即大叫一聲:「大哥!」腳下一點,猛然撲向來人。
獨孤青松一見暴喝道:「摩娘不可!你大哥禁閉數十年,積怨不消,心智全失,恐怕他不認識你了!」
摩娘強自穩住身子,睜大着雙目,望着來人,只見來人亂須蓬髮,皆已全白,雙目灼亮,似要噴出火來,一張發紫的臉上流露出憤恨之色。
摩娘不由自主又倒退了兩步。
正在這時,一側又縱過和他模樣相若無幾的兩人,也是目光灼灼的望着獨孤青松和摩娘。
獨孤青松見三人這等神情,對摩娘低聲道:「摩娘,你暫站遠些,看來三位師兄必有所為。」
摩娘也看出不對,慢慢退過鬼王殿的一角,嘴上卻仍低呼道:「大哥,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摩娘啊!」
三人動也不動,一齊將目光逼射獨孤青松。
片刻後,先到的一人低聲問道:「你是何人?怎能進入鬼王殿?」
獨孤青松只微微衝着他一笑,並未答話。
驀地,他身形如電光石火般青影一閃,伸手便將紫衣虯髯老人臂上的那根鬼王杖取到手中,可是幾乎就在同時,三人一聲厲叫,身形也快得出奇,猛朝獨孤青松便撲,摩娘在一旁看着,驚得臉上改色。
但獨孤青松仍比他們快了一着,身形一旋,已立在一丈之外,鬼王杖往地上一頓,大喝道:「本人獨孤青松,奉恩師厲鬼上人遺命,接任本府掌門,鬼王杖本府至高法令,誰敢不從,格殺勿論!」
他隨即一揮鬼王杖,幻起一蓬寒光,三人一楞,呆若木雞。
獨孤青松忽地左手一揮,三點淡淡的白影一晃而沒。
三人猛地同時連退三步,紫色的臉上陡地轉白,可是獨孤青松肅然逼視着三人,全身發出淡淡一層紫氣護住。
果然,三人突然暴怒,同時厲叫道:「咱們中了小子的射魄針!」
叫聲之中,三人紫氣大盛,呼地打出一股駭人的紫風。
獨孤青松知道本府真傳紫印掌至邪至毒,非同小可,那敢造次。尤其三人面壁數十年,掌力已造極登峯,當即展開鬼影無形輕功,只見青影一閃不見。
可是三人輕功也非同凡響,倏忽一分,摩娘這高功力,竟仍未看出三人之身法。頓時間,只見鬼王殿中只有淡淡的幾條人影,飛縱掠撲,間或雜着厲叫之聲。
摩娘正感眼花撩亂,一蓬寒光過處,鬼王之前,驀現出獨孤青松的身形,那紫衣虯髯老者怒喝道:「住手!」
誰知他話剛出口,人影微閃,摩娘只看到一條發紫的手臂,猛然抓向獨孤青松。獨孤青松一聲冷笑,手中的鬼王杖斜斜一揮,但是並非朝那人身上揮去。
那人身形頓現,一聲淒厲慘叫,踉蹌退了三步,搖搖欲倒。
獨孤青松鬼王杖又是朝空一劃,劃出一蓬寒光,在他右側立時也現出另外兩人,面色慘白,全身抖顫,好似無比的痛苦,摩娘只看得暗暗納罕,對於獨孤青松手中那根鬼王杖,莫測高深。
獨孤青松這時臉色肅穆,朝旁一閃,沉聲道:「恩師在日,深知三位師兄惡根深種,是故祖師殿中,禁閉師兄等數十年,實望師兄有所悔改,未料到竟然惡性依然,師弟這才遵恩師遺命打出三根射魄針。射魄針之厲害,隨你本身真氣遊走全身穴道,師兄想已早知,不用師弟解釋,我若將這祖師杖輕輕一揮,諸師兄定然痛苦難當。」
獨孤青松説着微微一頓,突然大喝道:「師兄還不在祖師之前痛下決心棄惡從善,隨本掌門離府消弭武林一次大禍。」
三人聞言鬚髮皆豎,六道目光射出刺人的兇光。
獨孤青松手中的鬼王杖微微一晃,又道:「恩師丹室手摺之中留下記錄,師弟既奉恩師之命,忝為本府掌門,諸師兄若是不從,説不得師弟要強行執法了!」
三人中突聽一人冷聲道:「我幽冥三兇,自離師門之後,叱吒江湖,曾受過誰人的氣,今日就是師父親在此處,想他也不致像你小子這樣對待咱們。」
獨孤青松答道:「師弟所以如此,實逼不得已,放眼江湖,兇魔盤踞為害,如放出三師兄,以三師兄面壁數十年之功,如不改當年惡性,還有誰能收拾三位師兄?恩師早有先見,遺囑師弟發出射魄針,尚請師兄容讓!」
幽冥三兇長鬚無風自動,臉上一陣陰晴不定,三人同時跨前一步,獨孤青松冷冷道:「師兄若出何詭計,師弟便不惜施出鬼王杖法,那時師兄等縱有飛天之能,恐也無能忍受那萬針穿心之苦。」
三人沒有理會獨孤青松的話,一人忽然越前一步,沉聲道:「小子,聽你口口聲聲奉恩師之命,到底師父何時收你為徒?你跟師父學藝幾年?看你小小年紀,難道已得本府全部真傳?」
獨孤青松面色一正,肅然道:「師弟入門不到三月,恩師卻在十年前在天山與東海奇叟印證武學,拚比內功,力竭而坐化天山絕峯。」
三人聞言驀地大笑了起來。
獨孤青松絲毫不敢大意,全神戒備三人陡然連手發難,就在這時,前面那人目光流轉不定,轉身望了後面兩人一眼,大叫道:「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這一轉回頭,獨孤青松觸目忽見三人身上同時散發出淡淡紫氣,立知三人發難就在頃刻之間,不禁怒喝道:「誰若再敢動手,本掌門人絕不容情。」
他手中的鬼王杖微微一抖。鬼王杖與射魄針互相感應,他這一抖,三人立時面色一變,可是就在這時,三人同時一聲厲吼:「小子,你死無葬身之地!」
三條人影如風,六條利爪立如電掣,抓向獨孤青松胸前。
獨孤青松身形一閃,鬼王杖呼地一盤,兜空一劃,三人哇地一聲大叫,同時倒地滾了兩滾!
獨孤青松心想:「師兄惡性未除,今日我若不叫他們吃足苦頭,日後如何駕馭?」
頓時他一聲長笑,朗聲道:「恩師法令,師兄竟置若罔聞,恕師弟放肆了!鬼王杖法本府掌門一派單傳,今日就請師兄一開眼界!」
説着他青衫微擺,一抖手中鬼王杖,「惡鬼附身」,寒光陡起,身隨杖轉,就在這鬼王殿中施出一套詭異玄妙絕倫的杖法。
獨孤青松這一起手,幽冥三兇頓時如萬針刺心,痛苦萬分,額上大汗如雨,臉色又青又紫又白,鬚髮根根豎立,一面慘叫連天,一面大滾,看得一旁的摩娘肝膽皆裂,全身直打哆嗦!
杖風寒光織成一片,早已難以看出獨孤青松身形,幽冥三兇隨着杖影翻滾,可是卻無一個向獨孤青松討饒之人。
突聽獨孤青松一聲冷笑,驀地杖法一變,一蓬寒光直射殿頂,三兇陡地一聲淒厲奪魄的慘叫,身子一挺,跟着跳起三丈。
可是,身子一經跳起,獨孤青松帶着鬼王杖,又猛瀉殿底,三兇凌空一翻,轟的一聲,摔下地來,慘叫之聲,刺耳至極!
至此方聽一兇微弱的呻吟道:「掌門饒命!」
獨孤青松鬼王杖一收,莊嚴的道:「誰敢不遵本掌門的話,饒他不得!」
鬼王杖一舉,作勢欲揮,這才聽另兩兇低低哀聲道:「悉聽掌門差遣!」
獨孤青松這才收了鬼王杖,轉頭對摩娘道:「摩娘,你扶起你師父和兩位師叔吧!」
摩娘一縱撲到,大叫道:「大哥!你聽公子的話啊,他是好意,他是鬼府的衣缽傳人啊!」
幽冥三兇緩緩的爬起身,膝行至鬼王之前,連連磕頭,目中忽然潸潸淚下,三兇中老三性子暴烈,一時不化,猛然舉掌便朝天靈拍去!
獨孤青松目光似電,意念未動,東海奇叟血襟絕藝寒芒指應指而發,點在老三的手臂曲池穴上,怒道:「師兄,昔時你積惡如山,就死也要先將功折罪!」
隨即身形一晃,已到他身後,拍開了他的穴道,又柔聲道:「師兄,務請想開些,難道你非為惡不可麼?恩師一念至仁,棄邪歸正,師兄就不能麼?」
老三回頭「呸!」的恨聲道:「氣只氣你小子,太過無禮!」
獨孤青松答道:「只要師兄答應從此不再任性為惡,師弟天膽也不敢冒犯師兄!」繼道:「本府本殿,師弟候三位師兄共商大事!」説罷轉身而去!
一忽兒,幽冥三兇通過那條暗廊,廊中機關禁制已開,三人到了鬼府本殿,獨孤青松早居中坐在掌門座上,身側放着三套紫衣。
獨孤青松起身相迎,笑道:「剛才師弟不恭之處,請三位師兄原諒!並請更衣再見,師弟尚有事與三師兄共商。」
幽冥三兇一語不發,各人取了紫衣換上,儼然三個紫衣老人,這次重出江湖,若不經人指破,恐將無人能認出這三人便是昔年兇名卓着的幽冥三兇。
三人更衣後,獨孤青松請他們就座,這才將自己如何入門,並目前武林危機及自己今後之做法詳細説明一番。
三兇始終默然不語,不加插言。
次日,這鬼府別宮中的五人同時下了黃山,分途共謀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