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注意到郝仁在研究壁畫,她也跟著湊了過來:“看著挺奇怪的吧?”
“這畫的到底什麼玩意兒?”郝仁知道薇薇安在倫貝爾鎮的時候就打探過跟教會有關的事,於是扭頭問道。
薇薇安一聳肩:“這就是他們心目中的女神。”
郝仁:“……他們女神長這樣?!”
“抽象主義唄,”薇薇安皺著眉看著那荒誕怪異的畫面,“說實話我也覺得他們把女神畫的有點太難看了,他們就不怕女神看見自己被人畫成這樣一怒之下再滅世一次。”
郝仁無言地看著那一坨由濃重的黑紅色顏料和熒光粉隨意塗抹般畫出來的“女神像”,完全搞不明白輝耀教派的人腦子都在想些什麼,他尋思著要是渡鴉12345手下的信徒(如果有的話)給她畫個這玩意兒會有什麼後果,樂觀估計一天讓雷劈個百八十遍都不夠用的。同時他又有點佩服輝耀教派的宗教畫師們:能把這麼沒規律的東西給畫出來也是個本事,女神長這麼抽象真是難為她的信徒了。
薇薇安在壁畫前看了一會就把眼睛轉過去:“你接著研究吧,這麼醜的女神我看著頭疼。”
這玩意兒誰看著不頭疼啊,郝仁當場也沒了研究興趣。他重新回到教堂中央,發現莉莉已經摘下面罩現在正趴在地上嗅來嗅去,伊扎克斯則在空氣中畫出一個個綠色的符文,用惡魔的方式研究著這附近的能量殘餘,南宮五月則在空中製造了一個水球。讓豆豆在水球裡面游來游去——最後這個雖然對任務本身啥用沒有,但最有創造性。這要沒個嗑瓜子都數數的閒心誰能想出這玩法來?
但教堂裡似乎真的沒什麼證據留下了,郝仁原本還指望著可以在這裡找到空間門開啟之後留下的波動。可惜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大坑,還有一副讓人頭疼的女神抽象畫。
豆豆看到郝仁從旁邊經過,立刻使勁在水球裡縱身一躍蹦到郝仁胳膊上繼續跟個臂章一樣掛著,後者則透過教堂下半部分的長條形矮窗(就是一個長方形的洞,不知道幹什麼用的,但可以看到外面)看了看外面的情況,他想起那個負責看守寶珠的貴族騎士描述的寶珠失蹤那晚的景象來。
地震,天空有怪異的光柱。湖水沸騰翻湧,有奇特的浮游磷光從湖面下浮上來。
他決定去湖底看看情況。
輝耀教派還沒有派人搜查過血湖的湖底,一方面是這湖泊神聖,而且湖心小島的下面據說還埋藏著歷任教皇的聖骸,因此沒人敢貿然把搜查範圍擴展到湖底,另一方面則是貝因茨血湖的水體真的有古怪,尋常人,哪怕是本領高強的教會騎士浸泡在這水裡都會很快失去意識並染上怪病,而且這種情況隨著潛水深度而愈發嚴重。所以至今為止都沒人檢查過湖底的狀況。
但郝仁打算潛下去看看,他本能地覺得這是個嫌疑重大的盲區。
由於外面守衛森嚴,眾人不能從正門出去,他們還是直接傳送回到了湖岸邊。郝仁把自己的想法跟眾人一說,南宮五月頓時有點犯嘀咕:“你確定要下去?這水可不正常啊,萬一真有傳染病呢?”
“你不是能控制水麼?順便還能包治百病。”郝仁看著南宮五月,“來的時候你還專門試驗了一下。血湖裡的水對你而言不是沒什麼特殊麼?”
“我聽說血湖越深,水裡蘊含的古怪力量越明顯。湖底則是從未有人成功涉足過的禁區,”南宮五月有點不踏實,“萬一我到時候開始掉鱗了你可得負責治好啊。”
“你放心吧,咱背後有個正版女神撐腰呢。”郝仁挺有氣勢地一揮手,結果就在揮動胳膊的這麼一瞬間,他感覺胳膊上一輕,有個什麼閃閃發亮的東西從自己身上蹦了出去,緊接著就聽到不遠處的湖面傳來嘩啦一聲落水聲。
豆豆又蹦出去了!
這小傢伙連著被郝仁帶出來好幾次,如今終於解除了對外面廣闊世界的戒備,開始對一切東西好奇起來,這次看到眼前有如此大的一片水(雖然是紅的),小傢伙頓時忘記當日差點被河水衝跑的驚險一幕,興高采烈地趁著郝仁擺胳膊的一瞬間蹦到了湖裡!
“誒呦我去!”郝仁一聲驚呼趕緊衝向湖邊,卻只看到月色下的湖面有幾點磷光一閃而逝,小人魚已經不知道游到哪去了。
薇薇安頓時也急了:“趕緊把她撈出來!”
南宮五月不用人吩咐就直接蹦到了水裡,並在入水後的一瞬間完成形態轉化,她順手把自己的衣服再凍成一個冰球扔上岸,然後金紅色的大尾巴一甩便潛入水中,郝仁他們焦急地在岸上等了一會,終於看到一個淡紅色的小水球從湖面上飄起來,豆豆正在水球裡面興高采烈地繞著圈游來游去:小傢伙似乎還想游到水球外面去,不過南宮五月控制著水流讓小傢伙只能在水球中心附近晃悠。
南宮五月從湖裡探出頭來把小傢伙接住,隨手拋給郝仁:“看好你閨女!別讓她作死了!”
郝仁趕緊抱住小人魚,後者在郝仁懷裡不安分地扭了扭,然後呸呸地吐起水來:她好像不太喜歡血湖裡鹹鹹的湖水,但除此之外並沒什麼不妥的樣子。
看著豆豆仍然精神的模樣,郝仁表情呆滯地點點頭:“看來湖水是真沒問題,起碼對豆豆而言沒問題……”
南宮五月嘩啦一聲蹦出水面,因為變回人形的話還要穿衣服所以她乾脆就以人魚狀態搖搖晃晃地蹦到了郝仁身邊:“話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喜歡作死呢,從生下來到現在簡直就是一路在刀山火海里趟出來的。”
郝仁想了想還真是這樣:豆豆被開水煮著孵化,出生後第一件事就是蹦向熊熊燃燒的瓦斯灶臺,她對廚房的刀具架感興趣,而且還酷愛在家裡人走動的時候突然蹦到地上嚇人一跳,最後她還經常逗貓——以一條魚的身份逗貓。
頓時他就抱著豆豆不敢撒手了:不回憶還好,回憶起來才突然發現這孩子簡直是一路作死啊!
這時候豆豆從郝仁懷裡探出頭來,正好看到南宮五月的人魚形態,小傢伙一瞬間就呆滯下來。
她那袖珍的小腦瓜裡轉了一大堆念頭,然後終於徹底混亂,嘰裡咕嚕地大聲嚷嚷起來。
郝仁被小傢伙突然的鬧騰舉止嚇了一跳:“這孩子說啥呢?”
南宮五月正在那溝通湖水準備讓眾人下去,聞言順手摸了摸豆豆的腦門,結果精神直連的一瞬間她就暴跳起來:“這孩子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郝仁見狀更好奇了:“她到底說啥?”
南宮五月的尾巴在灘地上使勁拍打著,整張臉漲得通紅,她叉著腰跟豆豆使勁吼:“我不是你奶奶!也不是你爸包養的小三!我沒辦法生出一口鍋!你長大之後腦袋上也不會有個蓋子!你爸晚上睡覺的時候身子底下沒有火苗那是因為他也不是鍋!你媽不會說話的原因是它是用鐵做的!我平常不長尾巴不是因為吃的筷子不夠!你爸不長尾巴不是因為他跟你媽鬧矛盾!自來水管不是通往外婆家的通道!我的尾巴上有三圈紫金花紋跟你有毛線關係——我是海妖你是人魚!我還能變個皮皮蝦呢你能嗎?”
頓時現場一片安靜,郝仁打死也想不到豆豆的小腦瓜在剛才一瞬間就蹦出這麼多亂七八糟又互相有微妙聯繫的問題,一貫不怎麼開口的伊扎克斯都憋出一句話:“這孩子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豆豆頓時就被南宮五月連珠炮般的一陣教訓給震懾住,但很快就更加混亂地嘰裡咕嚕起來,這次南宮五月是怎麼也不管翻譯了,郝仁這個一頭霧水的老爸只能抱著自己魚閨女一陣安撫,折騰了半天這場鬧劇才算平靜下來。
本來挺嚴肅的任務楞是讓小傢伙折騰的氣氛全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