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和張任帶著士兵和百姓往宛城城門衝去,一邊奔跑,一邊大吼。
“殺劉備,驅除賊軍!”
張繡一聲大喝,周圍的士兵和百姓紛紛附和。
剎那間,士兵和無數百姓發出的吼聲如同是晴空裡的一聲炸雷,響徹雲霄,令宛城都在震動。無數百姓的吼聲在宛城中迴盪,城門口的漢軍士兵都清楚地聽見聲音。劉備站在城樓上,也清晰的聽見了城內傳來的怒吼聲。
這聲音,充斥著振奮人心的力量,鼓舞著百姓奮進。
越來越多的百姓匯聚在一起,浩浩蕩蕩,宛如滔滔大河,其勢無法阻擋。
無數的百姓衝出來,阻塞了城中的街道。
饒是如此,仍然有百姓源源不斷的匯聚過來。
事實上,張繡和張任兩人率領的士兵只有萬餘人,並不是太多,但四面八方匯聚起來的百姓不下四五萬人,而且人數還在繼續往上增加。這就好像後世的示威遊行一行,越來越多的百姓加入其中,跟隨張任和張繡一起衝鋒。
百姓無畏無懼,慷慨憤然。
他們為了家中的父母妻兒,為了自己的美好家園,已經把性命豁出去了。
上至八旬老翁,下至幾歲幼童,甚至懷孕的婦人都參與其中。
這是一股無可抵擋的洪流,無人能敵。
他們所過之處,摧枯拉朽的殺死了作惡多端的漢軍士兵。百姓們一邊奔跑廝殺,一邊竭力嘶吼,將心中的恐懼、憤恨等情緒全都發洩了出來。昨天一天,他們遇到的苦難,全都發洩出來,有一種暢快淋漓卻又悵然若失的情緒。
王燦在城外聽見百姓發出的聲音,微微嘆了口氣。
這樣的場景,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悲壯!
旋即,王燦的臉上還是露出欣喜之色,說道:“奉孝,我還是低估了百姓的力量。原本以為張任和張繡能鼓動一兩萬百姓參加就不錯了,但從城中傳來的巨大吼聲中,我估計人數相當多,很可能城裡面的百姓都衝出來了。”
說話時,王燦抬頭望向城內。
那場景該是怎樣震撼人心的畫面呢?
郭嘉微微一笑,說道:“主公,自古都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劉備縱容麾下的士兵屠戮百姓,搶人妻女,可謂是人神共憤。”
頓了頓,郭嘉正色道:“遭到劫掠的百姓默默無聲的承受,是因為沒人敢大膽的站出來振臂一呼,再加上他們也沒有軍隊支持。現在張繡和張任帶兵殺出,有了帶頭的人,百姓們的力量就可以全部發揮出來,不可抵禦,此戰劉備必敗無疑!”
王燦笑著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劉備一直都宣揚他自己仁德為民,但現在卻做出縱容士兵劫掠百姓的事情,明顯是走了一步錯棋,也導致後續的棋無法走下去。
城樓上,張飛察覺到城裡面的變化。
他撇下蜀軍,迅速跑到劉備身旁,大聲問道:“大哥,城裡面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城裡面也蜀軍了?”
劉備搖頭說道:“我也不知!”
張飛咬咬牙,說道:“大哥,我率領士兵去擊潰蜀軍,你主持城樓上的局面。”
劉備關心的說道:“三弟,小心些!”
以前,劉備從來不曾說出這樣關心張飛的話,因為他們瞭解對方,並不需要這樣的話。但劉備不知怎麼的,這次心中卻很擔憂,害怕張飛出問題。
張飛咧開嘴嘿嘿笑了笑,笑容燦爛。
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張飛迅速召集城樓下的士兵,朝張任和張繡的地方殺去。
張飛武藝高強,有萬夫不敵之勇。但是城裡面聚集起來的百姓何止一萬人,先前都已經是數萬百姓,隨著聲勢越來越浩大,城中的百姓越來越多,無數的百姓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人數已經是不可估量。
這股力量,縱然是王燦的大軍遇到,都要退避三舍。
大街小巷中,街道兩側的房屋中,隨處可見百姓衝了出來。
張飛帶著漢軍朝城中跑去,還沒有追上張任和張繡的時候,已經遭到了阻擊。
一路上,任何路過的地方都有百姓扔雜物砸向張飛等人。
面對這種情況,張飛心中有些悲涼。
曾幾何時,他和劉備以及大軍走到任何一個地方,百姓們都是歡欣鼓舞,非常熱忱的招待他們,現在卻成了過街老鼠。
心中的滋味,簡直是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
一刻鐘,張飛終於碰到了張繡的大軍。
距離張繡,只有二十多丈遠。
張飛瞪大了眼睛,大聲咆哮道:“張繡小人,受死吧!”張飛提著丈八蛇矛,一臉憤慨的表情,騎馬朝張繡衝去。
這一瞬間,張飛爆發出來的氣勢霸道無匹,令人畏懼。
張繡看見張飛直衝衝的殺來,神色凝重。
他和張任聯手攻擊張飛,都無法撼動張飛分毫,而且還被張飛壓著打,現在張飛怒氣衝衝的朝他殺來,張繡心中肯定有些沉重。
張任站在張繡旁邊,神色冷靜。
越是這時候,越要冷靜。
張任眼珠子一轉,突然大吼道:“砸,用東西砸死張飛!”
說著話,張任麻利的取下腰間的戰刀,朝張飛砸去。戰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落下的時候卻被張飛輕易的躲開了,沒有命中。
雖然沒有命中,但張任卻開了先河。
有了先例,周圍的百姓也紛紛效仿,將手中的武器砸向張飛。
“砸死他,砸死那個黑大個。”
“去他孃的,老子砸死你!”
……
人群中,亂七八糟的喝罵聲此起彼伏,全都是針對張飛的。以往時候,提及張飛都是說張三爺豪爽大氣,但是在宛城的百姓眼中,張飛已經是劉備的幫兇,是該殺的人。不僅張飛本人被罵,連帶張飛的歷代祖宗,都被百姓們問候了個遍。
伴隨著無數的罵聲,數萬百姓甚至於更多的百姓,全都把手中的武器扔了出去,一股腦兒的砸向張飛。
一柄木叉!
一根木棍!
一把鋤頭!
……
天空中,飛舞著各種各樣的武器,五花八門,無法分辨清楚。眨眼工夫,所有的武器呼嘯著朝張飛飛去。
無數的武器飛來,張飛根本躲不開。
他騎在戰馬上,不管身體怎麼樣左右騰挪,也就幾尺寬的距離,但百姓扔出的武器鋪天蓋地的落下來,讓張飛無數逃遁。
身前!身後!左邊!右邊!
任何一個地方,都有雜物嘩啦啦的落下。
其中,鋤頭和刀叉等武器落下後很容易致命的,張飛也不敢怠慢。但是張飛無處可躲,只能趨吉避凶,躲開其中致命的武器,承受木棍等武器的打擊,保證身體不受傷。
“噗!”
一柄刀叉落下,碰巧戳在戰馬的腦袋上,將戰馬戳死。
張飛從馬背上落下後,看見如同般暴雨般落下的武器,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他的身體已經被打得很疼了,可還有無數的武器落下來,讓張飛無法前進半步。眼見張繡和張任就在前方,卻無法衝上去,張飛的心情可想而知。
“撤!後撤!”
不得以,張飛只能選擇後撤。
如此混亂的局面,縱然張飛有萬夫不敵之勇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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