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氣氛凝滯。
王燦抬頭望著大廳外,神色格外的冷靜,仔細的盤算著該怎麼返回益州?裴元紹和典韋都是把目光看向王燦,等著王燦作出決定。
王燦是主公,主意自然是王燦拿。
一時間,大廳中靜悄悄的。
沉默許久,王燦突然站起身,往大廳外走去。他走到一顆枯樹旁邊,折下一根枯枝,蹲在地上,將益州、荊州、潁川、汝南的地理位置勾勒出來。
典韋和裴元紹也相繼走出來,站在王燦身旁,靜靜的觀看。
裴元紹看著王燦快速勾勒出來的圖形,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一抹喜色,說道:“主公,昔日末將隨主公一道進入漢中的時候,是從汝南郡出發,途經南陽郡宛城,最後抵達上庸縣,然後進入漢中地界。我們現在在魯山縣,正好被夾在汝南和宛城中央,不如我們走原來的老路,繞到宛城,從上庸回到漢中,再返回成都。”
王燦用枯枝將魯山周圍的大致地圖勾畫出來後,用枯枝指著汝南郡和宛城,問道:“老裴,你也在汝南呆過,應該知道汝南和宛城是誰的勢力範圍吧?”
裴元紹立刻回答道:“這還用問,兩座大城都是董卓的。”
王燦又問道:“這次遭到伏擊,你可知誰要殺我們?”
裴元紹搖搖頭,說道:“主公,當日我們遭到伏擊,唐三曾說是受姓夏侯的人所託,前來殺我們。可後面卻證明他們是軍隊中的人。由此說明唐三是故意栽贓曹操,肯定不是曹操所為,但真正的兇手是誰,末將不知道,請主公解惑。”
王燦用枯枝點了下潁川和汝南,說道:“要殺我的,是董卓,或者說是董卓的女婿李儒更貼切!”
裴元紹大驚,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說道:“主公,您不是開玩笑吧,前不久您才娶了董卓的女兒作為小妾。現在董卓派遣士兵殺您,這不是讓他的女兒守寡麼,這樣的事情董卓怎麼做得出來啊?”
裴元紹連連搖頭,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王燦置之一笑,並沒有出言解釋。
董卓嫁女,說穿了是王燦和董卓之間進行利益的交換。董卓為捆住王燦,才將女兒嫁給王燦,而王燦需要益州牧的名號,答應下來。
雙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本就是自願的。對於董卓這樣的大梟來說,一個女兒不值錢,就如同劉大耳的名言,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還可以補起來。這事情放在董卓身上,也是一個道理。
王燦死了,女兒守寡,對於董卓來說,不是大事情。
典韋也識得情況,說道:“主公,既然汝南、宛城不能通過,為什麼不南下荊州,從荊州轉道益州,這就能回到成都。”
王燦眼睛一亮,說道:“對,走荊州,定能萬無一失。”
裴元紹撇嘴說道:“主公,您走宛城要被董卓追殺,現在換了一條道走荊州,難道就不被劉表殺麼?而且劉焉因為您的緣故,被氣死。劉焉也會趁機殺您的,若是您出了問題,劉表更加能趁機進入益州。”
王燦撫掌大笑,說道:“不錯,不錯!”
但是,王燦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堅定地笑容,說道:“我是朝廷任命的益州牧,董卓可以殺我,曹操可以殺我,袁紹可以殺我,可是給劉表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殺我。”
典韋望著王燦,眼中精光閃爍。
堅定,從容,鎮靜,這才是他要效忠的人啊。
裴元紹問道:“主公,這是為何?為什麼其餘人能殺您,劉表卻不能?”
王燦聞言,臉上露出笑容。劉表和劉焉一樣,都是屬於劉氏一族的老傢伙,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其中劉焉優柔寡斷,耳根子軟,而劉表不僅優柔寡斷,還非常好名聲,王燦是朝廷任命的益州牧,大搖大擺的進入荊州,劉表不僅要招待王燦,還要保護王燦的安全。
一旦王燦身死,罪名就落到劉表身上。
這樣的結果,劉表不願意看到。
正當王燦要說話的時候,屋子外,響起兩聲敲門聲。
“咚!咚!”
兩聲叩門聲在屋子外響起,立刻讓王燦、裴元紹、典韋驚醒過來,都神色警惕,戒備起來。王燦目光轉向典韋,吩咐道:“山君,你立刻去裡屋,讓阿滿和嫂子趕緊藏起來,不要被發現。”
“諾!”
典韋感激的望了眼王燦,轉身進入裡屋。
王燦看見典韋離去的背影,一顆心被吊了起來。
典韋租賃莊子的時候,就曾經告訴莊子的主人,不要讓人來打擾。然而,時間不長,門外竟想起敲門聲,很可能不是莊子主人前來找典韋議事。因此,王燦非常的警惕。典韋進入裡屋,王燦並沒有讓裴元紹立刻開門,而是等典韋安頓好典滿和典氏後,三人來到門口。
典韋沉聲問道:“誰?”
門外,響起清脆的聲音:“錦帆賊!”
典韋聽了後,眉頭皺起,眨眨眼,不明所以,心中也立刻警惕起來。王燦和裴元紹聽見‘錦帆賊’三個字,身體卻微不可查的顫了顫,臉上露出狂喜的神情。
錦帆賊!
這不正是甘寧的稱號麼?王燦聽見‘錦帆賊’後,剛開始非常的興奮,卻很快冷靜下來,擺手示意典韋不要說話。
王燦沉聲問道:“錦帆賊擔任什麼官職?”
這個問題,知道的人很少。只有甘寧本人,以及甘寧麾下的心腹才可能知道。昔日甘寧返回漢中拜見王燦,被王燦封為‘橫江將軍’,這件事情沒有公佈出來,僅僅是王燦私下裡將官職印綬給了甘寧。
“橫江將軍!”
屋子外,突然傳來渾厚的聲音。
王燦聽見聲音後,臉上立刻露出歡喜的神情。
這聲音的主人,肯定是甘寧無疑。王燦趕忙打開房門,入眼處,正是甘寧。只見甘寧帶著十個錦帆士兵站在門外,朝王燦拱手揖了一禮,然後快速隨王燦一起進入院子。
裴元紹興奮不已,笑說道:“老甘,可等到你了。”
甘寧伸出蒲扇大手,拍拍裴元紹的肩膀。
旋即,他的目光看向典韋,問道:“主公,這位仁兄是?”
王燦擺手指著典韋,介紹道:“興霸,這可是我剛剛得到的一員虎將,名叫典韋,字山君。他神力無雙,有萬夫莫敵之勇。當日碰到山君的時候,他正在山林中追趕猛虎,相當厲害。這次我和老裴能夠擺脫追兵,從重重包圍中趕到魯山,幸好有山君幫助,否則我們離開潁川都非常困難。”
甘寧拱手道:“典兄辛苦了。”
典韋抱拳道:“韋初來乍到,甘將軍多多關照。”
甘寧笑道:“你我同為主公帳下臣子,稱呼老甘吧,這樣親切。”
王燦站在一旁,見兩人還準備繼續客套,忙制止兩人說話,說道:“走,大廳中說話。”四人進入客廳中後,王燦忙問道:“興霸,怎麼只有你一人前來,公達呢?”
甘寧說道:“主公,荀先生已經乘船返回益州。”
王燦聽了後,臉上露出苦澀的神情,說道:“剛剛我和老裴、山君商議一番,決定南下荊州,從荊州返回益州。現在公達已經乘船返回,我們是真的要從荊州返回咯。”
甘寧拱手說道:“主公不必擔心,只要進入荊州地界,末將就能尋找到錦帆軍,到時主公便能安全的返回益州。”
王燦點點頭,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裴元紹見王燦沒說話,問道:“老甘,你在此等候多少日了?”
甘寧說道:“我和荀先生在江邊等候十日,沒有等到主公,反而被魯山縣城的士兵攻擊,不得不行船南下,由於士兵一路追趕,我便讓荀先生先行返回益州,穩定局面,我則帶著十個士兵留在魯山縣,等候主公回來。”
說到這裡,甘寧臉上露出慶幸的神情,說道:“幸好聽從荀先生的建議,留在魯山縣等候主公,若是前往潁川尋找主公,勢必要和主公錯過。”
王燦接著問道:“興霸,我們幾人都改變裝束,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甘寧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末將把麾下十個士兵分成三撥,分別安插在從北方進入魯山縣的三條路口,觀察情況。只要是和主公、老裴面貌相似的人,我都讓他們記錄下來,然後再去打探消息。雖然工作量很大,很繁雜,卻也是一條好辦法。”
裴元紹苦笑道:“我們都改變裝束,還是被你認出來了。”
甘寧笑道:“老裴,你改變裝束只能騙不熟悉你的人,換做是我和我麾下熟悉你的士兵,根本不可能逃過去的。倒是主公,變化太大,竟沒有人找到主公。”
王燦聞言,哈哈大笑。
裴元紹則是神色發苦,都已經把鬍鬚割掉,還是被認出來了。
甘寧看向王燦,問道:“主公,我們何時啟程?”
王燦說道:“離開魯山縣宜早不宜遲,等天黑之後,我們連夜趕路,離開魯山縣。我們這次的路線沿著淯水南下,進入荊州。”
頓了頓,王燦說道:“興霸,你身份敏感,不宜在荊州出現,你和我們一起進入荊州後。你就返回長江上,隱藏起來,並且向益州傳回消息,說我已經安然無恙,以免公達、奉孝等人擔憂,你不用派人來接送,我要前往荊州一趟。”
“諾!”
甘寧聞言,抱拳說道。
王燦坐下決定,等天黑之後,開始南下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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