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韙回頭望去,見一名青年笑吟吟的望著他,登時嚇得亡魂大冒,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
郭嘉,郭奉孝!
趙韙看著郭嘉,眉頭蹙起,郭嘉返回校場,即使領兵來救援王燦,也應該被賈龍率領大家族的私兵拖住才是,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州牧府?
趙韙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瞪著雙眼,驚詫的目光掠過站在郭嘉身旁的士兵,突然笑了起來。因為眼前的這些士兵年紀不大,臉上都是帶著稚氣。見此情況,趙韙頓時露出譏諷之色,沒想到郭嘉竟然找了一群小屁孩來救援王燦,這不是雞蛋碰石頭,自找死路麼?
趙韙伸手指著郭嘉,大笑道:“郭嘉,就憑站在你身邊的小屁孩,想要救出王燦,做夢去吧,今天不止是王燦要死,連你也要死,都要死!”
王商站在趙韙身旁,聽著趙韙狂妄的話語,神色凝重,臉上露出忌憚的神情。
郭嘉帶人來救援王燦,絕不可能是一群小孩那麼簡單,趙韙如此大意,絕對會吃虧的。
趙韙雙手背在身後,哈哈大笑。
然而,他瞅見郭嘉向他招了招手,心中一突,猛然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因為他看見郭嘉身旁,一個個少年從後背上取出弓弩,搭上弓箭瞄準了他。趙韙雖是文官,卻也知道弓弩的威力,弩箭射出,穿金透石,非常厲害,若是被弩箭射中,肯定是有死無生。
“呂蒙,瞄準趙韙,放箭!”
郭嘉一句話,如同惡魔之音,令趙韙心驚膽裂。
剎那間,一支支弩箭破空射出,刺破空氣帶著尖銳的嘶嘯聲,直接射向趙韙。那閃爍著冷光的箭頭射來,讓趙韙瞳孔一縮,不停地往後退。
“咻!咻!……”
少年兵瞄準趙韙,發射弩箭。雙方的距離本來就非常近,一支支弩箭射出後,直接射死保護趙韙的士兵。
“噗!”
弓箭射在士兵身體上,帶起一蓬蓬殷紅的鮮血。
鮮血噴濺,染紅了趙韙身上的衣衫。
此時,趙韙心神不寧,心中充斥著濃烈的恐懼。想要殺死王燦的心思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不知所蹤。由於弓弩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不僅力量大,而且速度又非常快,根本不是趙韙和麾下的益州兵能夠抵擋的。
他張牙舞爪,揮舞著雙手,大聲吼道:“快,用弓箭對準郭嘉,快射,快射。”
趙韙大吼的時候,身體躲在士兵身後,以免被弩箭射中。
弓箭手聞言,立刻轉變方向,朝呂蒙麾下的少年兵射去。
兩軍對壘,益州兵的弓箭手瞄準呂蒙一行人,快速搭弓射箭。然而,呂蒙率領的少年兵所擁有的馬均弩箭無虛發,穿金裂石,非常厲害,根本不是弓箭手能夠抵擋得了的,一個照面,就聽見無數的弓箭手大聲慘叫,被連續射出的弓箭射殺。
王燦見郭嘉抵達,心中一動,立刻吩咐道:“快,我們立刻後撤,躲在大廳裡面,以免妨礙阿蒙等人發射弩箭。”
裴元紹和周倉聞言,立刻橫刀在胸前,不停地後撤。
一行人,往大廳裡側撤去,兩個黑衣武士擋在王燦身前,也不停地往後撤去。六個人藏身在大廳的樑柱後,躲避弩箭射擊,以免被波及到。郭嘉被少年兵擁簇起來,以免被攻擊,他看見王燦帶裴元紹和周倉等人藏起來,大喝道:“大範圍射擊,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諾!”
所有少年齊聲應和,弩箭瞄準趙韙一眾人。鋒利尖銳的弩箭搭在弓弩上,砰的一聲便射出去,僅僅是一個照面,就殺死二十餘益州兵。
“咻!”
一支弩箭射出後,並沒有被擋下來,而是穿過縫隙,朝趙韙射去。
這一支弩箭速度非常快,眨眼間就到了趙韙正前方。
趙韙望見弩箭射來,瞳孔一縮,眼中露出恐懼的神情,他站在原地,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不停後撤。
然而,後撤的速度遠比不上弩箭射來的速度,眨眼工夫,趙韙就即將被弩箭射中,危急時刻,王商咬咬牙,猛然竄出來,一把將趙韙推翻在地上。趙韙被就下來,王商卻被弩箭射中小腹,弩箭上裹挾的巨大力量直接將王商掀翻在地上,躺在地上不停地翻騰著。
“嘶嘶!”
王商雙手抓地,臉色慘白,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不停滲透出來。
“敗了!敗了!”
王商躺在地上,閉上眼睛,並沒有繼續站起來,躺在地上閉目等死。趙韙看了眼受傷的王商,便沒有繼續關注王商。
此時此刻,趙韙想的僅僅是怎麼逃跑,保住自己的性命。他雙手抓起一具屍體,擋在胸前,以免被流矢射中。他大聲一吼,喊道:“射箭,射箭,快殺出去,殺出去。”隨著弓箭手和麾下的益州兵往前衝,保護著趙韙迅速突圍。
郭嘉眼珠子一轉,喝道:“救主公要緊,退開,讓他們出去。”
呂蒙疑惑的望了眼郭嘉,卻沒有違抗郭嘉的命令,立刻讓少年兵分開,站在兩側。
少年兵一邊放弩箭,一邊將道路讓開來,任由趙韙領兵離開。
趙韙見郭嘉讓他離去,並沒有派兵阻攔,心中有些疑惑。然而,他聽見郭嘉說救治王燦,便又釋然,畢竟王燦的性命更重要。趙韙心中沒有疑惑,領兵衝殺出去,快速繞過少年兵,衝出了州牧府。
出府後,趙韙才鬆了口氣。
一名士兵跑到趙韙身旁,輕聲建議道:“將軍,王先生還在府中,怎麼辦?”
趙韙聞言,眼眸中露出一抹厲色,旋即嘆聲道:“州牧府被王燦空中,其中全是王燦麾下的士兵,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若是回去救援王先生,肯定會被大軍包圍。”說到這裡,趙韙頓了頓,無奈的說道:“王先生身受重傷,想來王燦不會為難王先生。走吧,趕緊逃,只要我們和賈龍匯合,就能逃出去了。”
趙韙一聲令下,在士兵的簇擁下,不停地奔跑逃竄。
一路上,趙韙不停地喊道:“抓緊時間,快點,快點,立刻去和賈龍匯合。”
“將軍,快看,前面有騎兵。”
正當趙韙領兵往校場方向奔逃的時候,一名士兵望著前方,臉上露出驚駭的神情,士兵大聲疾呼,讓趙韙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他循聲望去,只見一隊騎兵快速奔馳過來。騎兵最前方,一名校尉望見趙韙,眼中露出濃烈殺意。
校尉跟隨趙雲進城,見過趙韙面貌,知道趙韙的身份。
見趙韙領兵逃竄,校尉心中一喜。
“破軍營,殺!”
校尉騎在馬上,雙腿夾緊馬腹,大吼一聲,催促著胯下戰馬快速奔馳。戰馬風馳電掣,如風一般快速衝向趙韙。
眨眼工夫,校尉策馬衝到趙韙身旁。
他掄起手中的八尺長槍,猛然探出,槍尖抖動如鳳凰點頭,端的是厲害無比。趙雲麾下的八百破軍營士兵,算起來都相當於趙雲的弟子,因為所有士兵都跟隨趙雲學習槍法,只是趙雲並沒有將槍法全部傳授,饒是如此,士兵也相當厲害。
“噗!”
長槍戳入擋在校尉前方的士兵身體內,往上一撩,立刻把士兵挑飛。
“趙韙,受死!”
校尉猛然大喝一聲,聲炸如雷,那滾雷般的聲音讓趙韙心驚膽顫。望著刺來的槍尖,趙韙心下絕望,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只聽見嘭的一聲悶響,長槍刺入趙韙胸膛中,絞碎了他的心臟。
趙韙抬頭望著校尉,只見校尉神色猙獰,露出冰冷的表情。他低下頭,感覺胸膛中傳來刺痛的感覺,一顆心好像是被攪碎了。
“噗!”
長槍抽出來,趙韙一下摔倒在地上。
躺在地上,趙韙感覺體內的力量隨著胸口流出的鮮血不斷消失,映入眼簾的場景也逐漸模糊起來。他閉著眼睛,喃喃自語道:“不甘啊,我還沒有掌控益州,還沒有成為益州的主人,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為什麼,為什麼……”
趙韙喃喃自語,聲音逐漸的變小。
到最後,趙韙閉上眼睛,沒有了動靜。
校尉嘿嘿大笑,手中長槍猛然削出,一下將趙韙的腦袋削下來。他身體一側,伸手探出,抓起地上趙韙的腦袋,別再腰間。
旋即,校尉手中長槍探出,大吼道:“隨我殺!”
戰馬縱橫,快速衝殺。
……
州牧府,大廳內,死傷無數。
前來赴宴的益州官員大多被殺死,成功活下來的人非常少。可以說,成都的官員被趙韙亂箭齊發,死傷八成以上,只剩下兩成的官員活下來。郭嘉帶著呂蒙及麾下的少年兵,快速走到大廳中,朝王燦拜道:“主公,郭嘉救援來遲,請主公恕罪。”
王燦忍著肩胛上的痛,強自笑道:“若無奉孝,我們幾人都已經橫屍當場,奉孝帶人來救援,恰逢其時,正好啊!”
說話的時候,肩膀挪動了一下,又拉動傷口,疼得王燦齜牙咧嘴。
由於流血過多,王燦的臉色也略顯蒼白。
不僅王燦是這般模樣,裴元紹和周倉也是如此,兩人都和王燦一樣,被弓箭射傷,流血不止,身體變得有些虛弱。
四個黑衣武士,也死掉兩個,一個受傷,還有一個完好無損。
這一次,王燦帶來的人損失慘重,讓王燦心中悲痛不已。他深吸一口氣,嘆道:“這次都怪我太過大意,若是我們在城外受降,將城中的益州兵打散,將趙韙的權利削掉,再壓制著以賈龍為首的益州大族,就不會有現在的情況。”
荀攸拱手道:“主公,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主公有改過之心,是最好的。”
郭嘉笑道:“吃一塹,長一智,主公經此之事,會更加警惕。”
王燦聞言,臉上露出沉思的神情。
他收降嚴顏,隨後領兵攻破葭萌關,直下綿竹關,最終屯兵在成都外,一路順利,的確是忘乎所以,沒有了警惕性。正因為如此,才會輕易的進入成都接受趙韙投降,幸好郭嘉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王燦問道:“奉孝,校場的大軍有賈龍牽制住,你是怎麼擺脫賈龍的?”
郭嘉解釋道:“主公,嘉根本沒有和賈龍麾下大軍相遇,去軍中搬運酒水的時候,嘉就讓小將軍帶著狼牙兵出來了,防備意外情況。”
王燦長舒一口氣,幸好有郭嘉!
呂蒙提著王商走過來,說道:“老師,這裡還有一個活著的,怎麼處理?”
王燦看去,竟是王商這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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