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沉聲問道:“鄧功曹,你的年齡是諸位官員當中最年長的,經歷的事情也多,想來鄧公曹應該知道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的道理。這個道理不僅僅是我懂,在場的諸位也都明白。但是,我且問你,若是我放過蘇家家眷,然而蘇家卻再有人刺殺本太守,又當如何?”
鄧正神色一怔,明顯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的。
他沉默片刻,正色道:“若再有人刺殺大人,全族皆可殺。”
說話間,一股肅殺之氣從鄧正身上散發開來,這老頭活了大半輩子,半截身子都已經到棺材裡面了。論經歷,沒有人有鄧正豐富,王燦的話,鄧正自然是明白的,因此思索片刻,鄧正便想出了應對之道。
或許,鄧正的方法可行。
但王燦聽了之後,卻撲哧一笑,譏諷道:“鄧公曹,你想的也太簡單了吧,沒有殺死我,我自然是可以誅殺蘇家全族,若是我被殺死了呢,又何解?”
鄧正頓時被王燦問得噎住了,一張褶皺的老臉漲得通紅。
鄧正眼眸中露出沉思之色,想了想,明白王燦是不可能放過蘇家的人,不過卻不是沒有迴轉的機會。他沉默了片刻,又說道:“大人的話,言之有理,相比於蘇家的人,大人的安全更加重要。不過人命攸關,不可不慎重,大人可否遣散蘇家僕從,拘禁蘇家家眷,讓蘇家永世不得出門。”
王燦聽了鄧正的話,頓時笑了。
這老頭,果然是滑頭,解散蘇家,拘禁蘇家主要的人,這一招端的是毒辣。
通過拘禁蘇家的人,使得王燦的威嚴得以建立起來,而蘇家人的性命也得到了保證。王燦想到這裡,自然不會駁了鄧正的面子,畢竟鄧正已經充分考慮的他的利益:“好,好一個鄧公曹,就依鄧公曹之言。”
鄧正聞言,一張老臉笑得如菊花綻放般璀璨。
他朝王燦恭敬的拜道:“大人從善如流,英明仁德,有大人治理漢中,真乃漢中之福也。”
鄧正高呼王燦仁德英明,臉上也充滿了老懷欣慰的笑容。對於王燦能夠從善如流,鄧正是非常的高興。鄧正的話說出來之後,跪在鄧正身後的官員也高聲吶喊王燦英明仁德,整個大廳中,官員的呼喊聲不停地迴盪著。
王燦見到這種情況,笑了。
目的,似乎達到了。
王燦兩世為人,前、後兩世的年齡加起來也是五六十的人了,蘇志的刺殺還不能使王燦憤怒到派裴元紹包圍蘇固、蘇志的家眷,將蘇家的人趕盡殺絕,畢竟骨子裡面,王燦還有著一點現代人的觀點,除了能威脅到自己的人,王燦不會手軟。至於一些老弱婦孺,王燦還沒有趕盡殺絕的想法。
只是鄧正誤會了王燦的話,以為王燦派人包圍蘇家,定會殺光蘇家的人。
因而急忙站出來勸諫王燦,希望王燦能夠收回命令。
王燦暴怒,怒氣衝衝想要殺人,這樣先入為主的觀念已經在官員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真是兇威赫赫。然而,此時王燦借坡下驢,採納了鄧正的勸諫,又使得自己獲得了一個從善如流的好名聲。
不過在一些官員心中,不是從善如流,而是喜怒無常,難以伺候。
官員心中的想法,王燦是不肯能猜到的。
可有了鄧正的配合,王燦的目的達到了,順利建立起自己的權威,使得漢中官員對王燦多了一絲畏懼之心,而那些從上庸縣跟隨王燦一起回到漢中的官員則更是顫顫巍巍了,心中想著若不是鄧正敢於納諫,恐怕蘇家真的要流成河了。
新任太守,果真是兇威赫赫,狠辣無比。
然而,畏懼王燦的官員大多隻是得了蘇固的好處,又或是打醬油的官員。
至於真正有才華,有能力的官員,諸如鄧正這樣的人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是心中升起一抹興奮。從目前看來,王燦比蘇固好多了,蘇固擔任漢中太守期間,大權獨攬,拔擢心腹,真正忠於蘇固的也就是蘇固的親屬以及三兩個人,因此鄧正見王燦接納了諫言之後,才會如此高興。
蘇固死了,有能力的人也有了發揮才能的地方。
也恰恰是因為蘇固拔擢的全是親屬,才使得王燦能夠如此容易入主漢中。
因為忠誠於蘇固的嫡系勢力都死在了上庸縣城外的山林中,王燦才能如此容易抵達漢中,若是蘇固單身前往上庸縣,而蘇固的親信心腹則留在南鄭縣,王燦能不能進入南鄭恐怕都是一個問題。
王燦目光轉向裴元紹道:“裴元紹,立即帶領士兵包圍蘇家。”
“諾!裴元紹抱拳回應道。
王燦點點頭,又吩咐了一聲:“約束好士兵,若是蘇家的人出了任何意外,你自己提頭來見。”
“末將遵令!”
裴元紹見王燦點點頭,才帶著士兵離開了。
說完之後,王燦臉上露出疲乏的神色,擺了擺手,示意官員離開。鄧正也知趣,臉上帶著笑容,拄著柺杖顫悠悠的走出了郡守府,身後跟著一眾漢中官員。
待所有的官員離開之後,王燦才朝大廳外喊了一聲:“周倉。”
“末將在。”周倉聽見王燦的喊聲,急忙跑了進來。
王燦召集漢中官員議事,周倉和裴元紹倆人則率領士兵駐守在大廳外,一是為了保護王燦的安全,二則是為了隨時能夠處理不停話的官員。
見周倉疾步走進來,王燦起身道:“你把胡波押解到後院來。”
“諾!”周倉抱拳回答一聲,然後轉身去押解胡波去了……
郡守府,後院。
整個後院非常空曠,足有一座籃球場那麼大。院子右側,一顆參天大樹矗立在院子中,大樹下,是一張圓形的木桌,木桌周圍擺放著四座木墩。院子中央,是一座假山,假山中涓涓流水嘩嘩流淌著,假山下面,是一處圓形的水池,清澈的水池中,還有幾尾魚兒正歡快的遊動著。
王燦坐在木墩上,身後站著王越,旁前站著周倉和胡波。
目光轉向胡波,王燦沉聲道:“胡波,現在已經抵達漢中了,你可以說蘇固的金銀錢財藏匿在何處了。”
胡波眼珠子一轉,恭敬的說道:“大人,我想見一見家姐,不知道可以不?”
王燦冷笑一聲,說道:“胡波,你要弄明白你自己的處境,你沒有講價的條件,我已經派人包圍了蘇府,你姐姐現在困在蘇府中,等你找出蘇固藏匿的財寶之後,你就可以帶著你姐姐離開漢中,也可以帶著你姐姐留在漢中……可是,若是沒有找到蘇固的財寶,結果不用我說,你自己應該明白。”
胡波聽了王燦的話,滿是肥肉的臉頰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道:“回稟大人,蘇固的金庫沒有藏在其他地方,就在郡守府中。”
王燦聽了之後,冷笑著問道:“胡波,你說的不會是庫房吧?庫房中的錢財可是整個漢中郡的錢財,不是蘇固藏匿錢財的地方。”
胡波面帶諂笑,伸手指著不遠處的假山,說道:“大人誤會了,大人請看那座假山。”
王燦一雙劍眉揚起,急忙問道:“金庫藏在假山裡面?”
胡波搖了搖頭,道:“大人隨我來便知道了。”說著話,胡波轉身朝假山走去,王燦跟在胡波身後。
胡波靠在水池邊,說道:“大人,蘇固將所有的財寶都密封在一個個箱子中,然後蘇固把所有的箱子都藏在了水池中。大人請仔細觀看水池,水池邊緣一圈略高,而中央略低,奧妙之處就在水池邊緣,略高的地方擺放的都是裝著金銀財寶的箱子,只是這些箱子上面都鋪放了一些水草,看上去好似石頭在下面一樣,所以很難發現。”
王燦點點頭,道:“是一個好地方,虛虛實實,誰又會想到水池中會有金銀財寶呢?”
頓了頓,王燦又道:“周倉,你立刻派人將水池中的金銀財寶打撈出來,看看是否真如胡波所說,箱子中全是金銀財寶。”
“諾!”周倉得到命令,立即去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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