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旦做出來就沒辦法回頭，所以，如果列別捷夫真的去傷害那個孩子，高揚就會開槍，而他如果開槍，那麼他和黑魔鬼的一部分人就會在這裡變成屍體。
值得嗎？
不值。
高揚自己也覺得不值，為了保護一個叛徒的兒子，讓自己和黑魔鬼起了衝突也就算了，還弄到了拔槍相向的地步，這就更不值了。
但是不值也沒辦法，因為高揚終究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兒，一旦越過了那道坎兒，那他就真的成了一個冷血的野獸，一個鐵石心腸的魔鬼。
最終的結果，卻讓高揚又一次的迷惑了，看著若無其事的雅列賓，看著一個個若無其事的黑魔鬼，他訕訕的把槍收起來之後，一臉迷茫的道：“這又是一次考驗嗎？”
雅列賓沒有理會高揚，他大聲道：“我說的話你麼你都聽到了嗎？回答我。”
列別捷夫死死的盯著高揚，但他還是第一個開口的，他用很冷淡的語氣道：“是的隊長，我聽到了。”
列別捷夫看向了瓦西里，瓦西里聳了聳肩，攤手道：“當然是你說了算，我明白了，我以後會聽他的命令。”
塔爾塔點了點頭，但是雅列賓還在盯著他，於是塔爾塔一臉無奈的道：“好吧好吧，聽他的。”
羅茨託斯基一臉疑惑的道：“我剛才在外邊倒是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我不明白，隊長。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有必要嗎？我們需要嗎？”
雅列賓看著羅茨託斯基。低聲道：“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還是什麼意思。”
羅茨託斯基搖頭道：“不，不，我當然不會質疑你的任何決定，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清醒，事實上，哪怕你就算是老年痴呆，我也會習慣性的遵從你的任何命令。我只是不明白，可如果你不打算解釋的話，我就不問了。”
雅列賓看著羅茨託斯基，突然笑了一下，然後他低聲道：“好吧，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回想自己的一生，你喜歡作為工具嗎？”
羅茨託斯基要頭道：“我不認為自己是別人的工具，我從來都不這麼認為。”
很堅定的說完之後，羅茨託斯基很快就揮了一下手。低聲道：“收回我剛才的話，我們是工具。沒錯，我們是製作出來的武器，沒有自己的思想，因為這很危險，一切聽從命令行事，這是最基本的要求，但我不討厭作為工具的生活，相反，我還覺得挺爽，失去以前的生活，才讓我難以接受，雖然我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一個航天員，或者成為一個科學家，但是我現在其實更慶幸自己是個黑魔鬼而不是打上了其他的什麼標籤的人。”
雅列賓笑道：“我也不討厭作為黑魔鬼，我也很驕傲自己是個黑魔鬼，就算是作為蘇聯的工具，我也很樂意，我們本來就應該是沒有思想的工具，我們會這麼想，是因為我們的思想被塑造定型了，拐不過彎來了，正因為如此，我們在蘇聯沒了之後，本應該過上平淡的生活時，卻還是沉浸在過往中無法擺脫，看看你們，看看我，我們本來應該成為這個世界最成功的一批人，可我們都成了什麼樣子。”
羅茨託斯基皺眉道：“我還是不知道你想表達什麼。”
雅列賓嘆聲道：“一直以來，我都是把你們當做工具看待的，沒有生命沒有思想的工具，我會毫不介意下達讓你們去送死的命令，我要選擇讓你們避開危險，那也是不想損失一樣很得手的工具，就像鐵匠不想失去他最順手的錘子，這一點，你們應該明白吧？”
羅茨託斯基點頭道：“當然，我們誰都明白。”
雅列賓微微一笑，搖頭道：“我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麼不對，所以你們都不要以為我是被公羊一番熱情洋溢的演講打動了，我只是認為，一個人能在面對最不利的情況下還能堅守自己的底線不肯踏過，擁有自己的信念不肯動搖的時候，這個人就真的很厲害了。”
羅茨託斯基點頭道：“同意，我見過幾個這樣的人，罕見，非常少，但是他們都死了。”
雅列賓笑道：“可是這樣的人真的很罕見對不對？因為罕見，所以就很珍貴了，我不同意他的看法，但我欣賞他的堅持，最重要的，我很欣賞他的勇敢，我讓你們聽他的話，那是因為我覺得公羊有資格成為一個新的撒旦。”
羅茨託斯基點頭道：“我懂了。”
雅列賓看了看眾人，很嚴肅的道：“公羊不肯去殺死一個孩子，因為他在堅持自己的底線，你們得明白，他這不是軟弱，在我的逼迫下扭過頭，讓列別捷夫殺掉那個孩子是最簡單的做法，可公羊選擇了拔槍，所以他很勇敢。”
羅茨託斯基大聲道：“是的，沒錯，很勇敢。”
雅列賓看了看高揚，然後緩緩的道：“如果他一直照我說的做，按照我的設想，他最好的結局是成為下一個我，魔鬼之王，新的撒旦，但是我想了想，或許再製造出一個新的魔鬼之王並不是最好的結局，因為我們的結局就不算好，公羊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這是我們所欠缺的，我們甚至都沒敢這麼想過，從這一點來說，公羊比我們勇敢，比我們有魄力，他是個睿智的人。”
說完後，雅列賓揮了下手，大聲道：“於是我覺得公羊的表現其實比我要求的更好，複製一個自己算不上最好的傳承，讓他按照自己選擇的路走，或許會造就一個更加偉大，一個真正的魔鬼之王，所以，我決定盡我可能的培養他，而這需要你們的配合，至少你們得切實的服從他才行，就像服從我的命令一樣。”
羅茨託斯基點頭道：“明白了，如你所願，隊長，我會聽他的命令，把他當做你的繼任者那樣服從。”
格列瓦托夫輕咳了一聲，然後低聲道：“好吧，我最後，其實，在我有了老婆有了孩子之後，我覺得，或許真的沒必要殺死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所以我還是比較贊同公羊的，嗯，我會聽他的命令，隊長。”
雅列賓笑了笑，轉身對著高揚意味深長的道：“現在你已經清理了內鬼，擁有了一個穩定而團結的內部，那麼，還等什麼？按照原計劃，現在該出發去攻擊敵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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