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豐含笑的家中。以賀雅蘭、秦豔、羅琴為首的眾女都焦急的等在客廳裡,臉上極有期待神色,又掩飾不去那深藏眉宇間的哀傷之情。
地下室冰窖門外,小刀與左手兩人焦急的等著,他二熱臉上的神色竟是和上面客廳中的眾女一樣,那深藏臉間的哀傷擔憂之情,實是難以抹去。都已經兩個月了,自從上次去日本大難不死,這都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小刀心中的苦楚卻無從向任何人言道,當日潛入水中,憑著一口氣,他游出了幾里的海域才敢浮出水面,在茫茫大海之中,憑著太陽的東昇西落來辨別著方向。三天後當福建一帶的漁民將他從水中撈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海水浸泡的面無血色,回來之後,又在醫院躺了整整三天才見醒來。
醒來後,面對著左手,他枯澀的一笑,見到左手面色凝重,忙一打聽,才知道三天來一直還沒有豐含笑的消息。日本亂了,世界震驚了。再一次讓恐怖組織的人將世界給折騰起來了,人們剛剛淡忘美國五角大樓的事,現在竟然又出了個靖國神社。恐怖組織到底是什麼目的,難道要與全世界為敵嗎?人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小刀門沉浸在一片陰影之中,上至兩位侯爺,下至奔跑市井的小卒。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的公子豐含笑一直都沒有回來過!
豐含笑失蹤了!
小刀門感覺到了些須的不安,幸好還有小刀與從泰國回來的左手兩人來撐著。據說日本已經封鎖了全部交通,進出口人員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小刀也曾經派遣幫中情報人員去打聽,但卻沒有一點結果,據說海岸各地都被封死,就連往日偷渡的人都已經在這段時間不敢絲毫動作。
從去的情報人員回來告訴眾人的消息中知道,靖國神社被炸燬之後,據說鎮守那裡的死士死傷大半,就連剛村不二與秋葉橫行兩人都因為追殺一個潛逃者而神秘失蹤。就這點消息卻讓小刀門有了僅存的一點希望。因為據小刀所說,當日豐含笑與他兩人就是被剛村不二與秋葉橫行纏住,而豐含笑為了讓自己先脫身,所以纏住了那三人,既然剛村不二與秋葉橫行三人是去追蹤潛逃者,那很有可能,潛逃者就是豐含笑。
這是小刀分析的,也正是這個僅存的希望才讓痛哭了幾天的眾女漸漸恢復過來,雖然整日都是一臉的擔憂悲傷表情,但起碼在她們心中,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人活著,有希望就行,哪怕是那麼一丁點的希望也足夠支撐一個人活下去。
兩個月過去了,國際上還在討論著靖國神社被炸燬一事,日本人還沉浸在極度的恐懼之中,但別過的人們也就是談論了幾天便漸漸忘卻,至多在吃飯喝茶的無聊時間將之拿來做話題罷了。
由於當時豐含笑與小刀兩人都是蒙面,所以儘管剛村不二與秋葉橫行認出了豐含笑,但他們三人卻自從追蹤豐含笑而去之後便沒有回來,所以日本國際上根本就不曾懷疑到中國,雖然中國對日本小泉屢次參拜神社有所不滿,但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等事來,何況目前的中國已經是崛起的大過,就算日本有所懷疑,也不敢絲毫亂來。
唯一能夠讓他們想到的,自然只有恐怖組織。誰都不會想到豐含笑會參加此事,更不會想到這只不過是豐含笑為了與恐怖組織合作而雙方互利的第一次行動。靖國神社被毀,左翼亂了,怒了,但卻無處發洩。
本來山本一夫得到左翼的默許與暗中支持,正準備來華對付豐含笑這個亞洲唯一大敵的,可是現在,山本一夫不敢開口,聰明的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跑去捱罵的,只是心中也將恐怖組織的人罵了個遍,這麼好的機會,竟然被他們這麼橫插一足給毀了,今後想要再去滅小刀門,只怕又要等上好幾年,到時候小刀門只怕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了。也正因為這次大事,就連世界上各黑幫組織都不敢亂動,因為各國都在進行嚴打,戒備空前,何況有這個事情在前,若萬一被國際上懷疑,只怕就算你這個黑道幫會再大再強,也得做這次時間的陪葬品了。
小刀與左手等在冰窖門口,雖然大家都沉浸在對豐含笑的擔憂之中,但突如其來的一個消息卻又讓他們心中很是高興期待。因為喬治說肖凌鳳已經就要復活,不,或許不應該說是復活,而是重生,以她原有的心態,原有的身體,重新出現在這個世上。對眾人而言,如果不是現在蜂含笑下落不明,這將是最好的消息,但在這麼天大的好事面前,眾人臉上雖然高興期待,但同樣難掩那深深的擔憂,畢竟,將他們這麼多人牽連在一起的那個人到現在還沒有絲毫消息,這怎麼能不叫他們擔心?
“嘎嘎”一聲輕響,彷彿驚醒了兩個已經沉睡很久的男人。
小刀的心突然一陣激烈跳動,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喬治,沒有說話,但眼睛已經在問。
喬治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來,點頭道:“我終於成功了!”聲音很輕,但任誰也不能壓抑去他那語氣中的興奮。“我終於成功了,完美的完成了,哈哈哈哈,我終於成功了!”
小刀沒有去聽他在後面因為自己的實驗成功而興奮的聲音,他輕步走了進去,腳步很快,但卻又似那麼的沉重。
真的好了嗎?真的沒有什麼改變嗎?如果是,自己該怎麼面對,該怎麼向她說起?
左手跟在後面,從背後看著這個與自己生死與共的患難兄弟,他感覺的到小刀的沉重,突然,他發現這個男人竟然也似被什麼壓的如此的沉重,肩膀似乎也彎了許多,那背影,似乎也已經是那麼的憔悴疲憊。這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左手心裡吃驚,不知何時,大家似乎都已經改變了,是變的陌生了嗎?左手眼中閃過迷惘神情,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然後更堅定的看著前面的人影,跟了上去。
冰窖中,一張寬大的床上,一個美麗沉睡著的女人,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又似帶著百般的不甘與無奈,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裡。當小刀再次看到這個與那自己看了三年的人一樣的女子的時候,身子強烈的顫抖了一下,定在了原地。左手跟上來,與他並肩而立,他奇怪的看到了這個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眼中那晶瑩亮光,感覺到他的身子在器官內輕的顫抖。
左手心低暗歎,其實這麼多年來,不只有公子一人這麼在乎這個女人能夠重新回來,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或許更是期待!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微紅,平靜的躺著,睡著,是那麼的真實。
她靜靜的睡在那裡,似乎,這一睡
就是三年!
左手輕輕拍了小刀的肩膀一下,輕聲道:“去問問喬治,這裡或許並不適合一個剛醒來的人呆太久。”
小刀似乎突的驚醒,馬上點頭:“麻煩你去叫他近來。”
左手點頭去了,小刀走向了那沉睡的女子,肖凌鳳,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離開了近三年的親人。輕輕的走過去,輕輕的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不敢發出一絲輕響,深怕驚動了那沉睡的女子。
“姐姐”小刀一聲輕呼,這聲姐姐,已經有三年之久沒有再從他口中說出來過,現在叫出來,似是有些拗口了,更似用去了他全身的力氣。
肖凌鳳沒有回答,依然那麼平靜的躺著,只是與往日所見的那冰室晶棺中的人不同,眼前這個人有呼吸,小刀可以感覺的到。腳步聲從後面傳來,小刀沒有回頭,左手說道:“我們必須給皇妃一個安靜舒適點的地方,喬治已經去準備”。
小刀點頭,看著不知道是否會在下一刻醒來的姐姐,一陣沉默。左手想了想,沉吟道:“其實你並不用擔心,公子的能力當今天下無人能敵,剛村不二與秋葉橫行三人一同失蹤,很可能他們已經被公子所殺,公子之所以這麼久不出現,或許或許有他的原因,此時日本這麼嚴的搜查,或許,他正在什麼地方養傷。”
“我知道。”小刀說的卻是這麼的肯定。看著肖凌鳳道:“只是姐姐一醒來,不能見到公子,我怕”
左手心裡也是一沉,繼而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似乎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兩個男人又沉默了下去。地下室中,似乎只有躺在那裡的肖凌鳳的輕微呼吸聲。
肖凌鳳能夠如此快再生,這是眾人都沒有想到的,就是喬治也是始料不及,本來按照他的預測,肖凌鳳應該要在十個月之後才能有現在的樣子身形,但奇怪的是,克隆人竟然生命力如此之強,生長的是如此之快,沒想到只有了預料中的五分之一的時間便已經完全生長成功。而且更讓喬治如此高興的是,他檢查過肖凌鳳的大腦,進行過精密分析,他驚喜的發現肖凌鳳竟然腦海中遺留了所有生前的記憶,而且也並不見有什麼異況發生,所以剛剛一出來的時候,他才會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而大聲說道:“我終於成功了,完美的成功了。”
這天,被陰影影響了兩個多月的公子府中略微增添了一絲喜氣,看著肖凌鳳靜靜沉睡在那裡,眾人似乎都在看著一個即將出世的小生命一般,既擔心有什麼意外,又期待著新生命的誕生降臨。
雖然這麼多年來,豐含笑一直這麼愛著她們,但她們在內心深處卻知道眼前躺著的女人對豐含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或許,她們都知道,她才是豐含笑最關心最愛的人,有時候見到豐含笑那痛苦的神情,她們都甚至想過,如果躺在那裡的是自己該多好,如果真是自己,他會不會也一般對待自己呢?
肖凌鳳的手指突然輕微動了動,伊雅驚喜道:“啊。凌鳳姐姐醒了,她醒了啊!”語氣之中是那麼的高興,仿似這兩個月壓在心頭的陰霾都一掃而空,消失無蹤。
一屋子的女人都緊張的看著那裡,看著那床上的女人。只怕無論誰來到這個房間,見到這麼多的美女,都會感嘆怎麼上海的美女全部都在了這裡了。
賀雅蘭、秦豔、羅琴、伊雅、水雲伊、陳清萍、韓靈、歐陽丹、甚至還有接到消息之後從北方匆匆趕來的單于秀焉,豐含笑的女人似乎都已經在這裡了,惟獨不見的,卻是豐含笑,這個將這麼多美麗的女人牽連在一起的男人卻似乎逃脫責任一般的竟然沒有出現在這裡,在這個這麼重要的時刻,如果他知道,就算外面強敵壓境,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坐在這裡等待她的醒來。
但此時,他卻偏偏不在!睜開美麗的眼睛,終於再次看到了這個世界,雖然是一間房間,但她仍然看到了,看到了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似乎是第三次,第三次從黑暗中再看到這個世界。
見她睜開眼睛,眾人一陣騷動,但都不敢出聲,似乎生怕自己一出聲,將會毀壞了現在的一切。小刀的眼睛愈發亮了,朦朧中的那絲晶瑩水珠,無聲的滴落:“姐姐”滿屋子關心著自己的人,這麼多許久不見的熟悉面孔,不似乎只是自己睡了一覺,怎麼醒來這麼多人在這裡?肖凌鳳極是不解,微笑著輕聲從嘴中吐出了幾年來的第一句話
“含笑呢?”
房間中突然陰沉了下去,眾人臉上的高興似乎一下子都被掃空,但仍有幾女強自笑著,只是那笑,似乎有些枯澀。小刀也是一陣沉默。肖凌鳳完全不知,似乎剛從熟睡中醒來,甚至連她自己已經死過都已經忘記,吃力的看著小刀,輕聲道:“子正!”
小刀的血突然熱了起來,沸騰了,這個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那麼的陌生了麼?“姐姐我,我在這兒!”小刀忙微笑著道。
肖凌鳳再次一笑,輕聲再道:“含笑呢?”
小刀臉上的笑容已經凍結,耳中響起豐含笑的話語“這次在日本將會發生很多事情,萬一到時候我不能回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她們,叫她們不要等了。”“如果凌鳳醒來,你就說我三年前已經隨她去了,這樣她會好過一點。”這些話,似乎豐含笑剛剛在自己身邊說完,小刀心中一沉,張開口,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能說嗎?誰又能再接受他的話?如果要說,他此時,又能怎麼說?或許,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