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含笑身上帶著傷,手上還抱著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的嬰孩。經過一翻刻意的掩飾之後,他方才敢從落腳的酒店大門口進去。他住的是一家上了星級的賓館,但並不是最好的那種,因為住的太好,便太過招搖,而住的很一般,則是那些龍蛇混雜的地方,況且還要照顧兒子,所以有些麻煩。
並沒有人注意他,至少他並沒有見到有人注意到他。將孩子放在寬大的床上,看著竟然還在熟睡著的孩子那可愛的臉蛋,豐含笑心中欣慰無比,突然有一種很濃重的感情從心底湧了上來,而且還奇怪的讓他有一種成就感,似乎能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兒子的確值得高興一翻。
“兒子啊,你爸爸我雖然一直沒有來見過你,也沒有撫養過你,可是今天為了你,卻是被你媽媽打傷了,想你爸爸我一年多來沒有出手,現在第一次出手,卻被你媽媽傷成這樣,不過不打緊,這點傷爸爸還不在乎,等明天爸爸便帶你回家,回到家,你就能見著幾位媽媽了,你可知道你媽媽是多麼想見你的麼?可是可是她卻再也不能見著你了。”
豐含笑看著床上的小孩竟然情不自禁的數說起來,想到傷心處,卻只得坐在床邊,看著孩子嘆氣,因為孩子是不會出言安慰他的。
大坂的晚上是很美的,身為日本四大城市之一,它並不比日本的首都東京差了多少。繁華的大街上人們都已經開始出來過夜生活。
豐含笑從窗口向下面看去,看著樓下繁忙的街道。雖然這裡城市發達,可是豐含笑總感覺這裡似乎缺少了一種什麼東西,似乎這裡從骨子裡便缺少了一種感情,一種可以讓人將身心融合在這裡的感情。似乎是諷刺一般,豐含笑看著下面熱鬧繁華的街道,冷酷的臉上竟然出現一抹詭異的笑容。
轉過身去,豐含笑看了趟在那裡一直很乖的嬰孩一眼,然後走到茶几邊上,倒了一杯茶,細細的品嚐起來,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打發這黑夜的既寂寞又孤獨時光。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豐含笑將手中已經喝光的空茶杯放在身前茶几上,然後靜靜的看著前面的大門。
“叮”一陣門鈴聲適時的從那邊傳來。
豐含笑在鈴聲剛落的時候便平靜的道:“請進!”
房門被推開,首先站在豐含笑眼前的是一個身穿制服的服務員,只見他面有歉意的向豐含笑鞠躬道:“對不起先生,打擾您的休息了。不過山本先生找您。”說著,他轉頭向已經出現在門前的那個五十來歲的老者深深的鞠躬道:“山本先生,您要找的人是不是這位先生?”
豐含笑根本就沒有看那服務員一眼,而是雙目神色複雜的看著門口出現的那個看上去便讓人有一種畏懼的老者。
那老者自從出現在門口之後也一直緊盯著豐含笑,在那服務員說完話之後,也沒見他說話,而是他身後的一個黑衣人將手一擺,將那服務員打發走了。
靜,靜的有些讓人受不了!就連下面繁華的街市上的嘈雜聲也似乎在這一瞬間消失,時間似乎都忘記了走動。
“你在等我?”中旬老者似乎有些奇怪的看著豐含笑道。
豐含笑聽了,微微搖頭道:“沒有,我只是有些想你。”
中旬威嚴老者聽了不禁微微一愣,更加有些揣測不透豐含笑的意思,看著豐含笑不說話,因為他知道沒有必要再問那句多餘的話。“是的,我在想你,想你為什麼會這麼肯定的來這裡。”豐含笑果然很老實的回答道。
中旬老者也不等豐含笑請他進來便已經慢步走了進來,然後坐在了豐含笑對面數米遠的椅子上。
“在日本,沒有我山本一夫不能肯定下來的事情。”老者坐下來之後,臉上很是自信,也很傲慢的道。
“哦?”豐含笑微笑著問道。
山本一夫見了,呵呵一笑道:“年輕人之中能夠有你這種氣度,也的確是難得,不過你並沒有必要在我面前裝的這麼輕鬆自然,大家心中都清楚的知道,現在的形勢對你沒有一點優勢,如果豐公子能合作一點,也免得驚動了別人,更不會傷了你我之間的和氣,或許將來你我之間還能夠合作也不一定。”
山本一夫似乎是將豐含笑吃定了一般看著他說道。豐含笑見了,一點也不動氣,冷漠的道:“與你合作只怕這輩子我豐含笑都沒有機會,而你也沒有這個榮幸。在我心中,你是我豐含笑這輩子的最大仇人,試想我又怎麼能與你合作做朋友?如果地下的她知道了,不是要後悔在陽間的時候白跟了我幾年?”
“豐公子話錯了,女人這個世界有的是,年紀輕輕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弄成這樣,你沒見你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雄風,已經變的憔悴許多了嗎?你認為這樣值得?”
山本一夫聽了之後不禁有些嘲笑的看著豐含笑道。豐含笑聽了卻是冷笑道:“如此沒有人性也至於你們日本人了。”
山本一夫聽了臉色大變,他沒想到豐含笑在這個時候還敢如此與自己說話。他身後的兩個身形稍微較其他日本人高一點的黑衣人聽了馬上便要發作,卻被山本一夫壓了下去。
有些異樣的看著豐含笑,山本一夫似乎有些琢磨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山本一夫突然也冷聲道:“難道你認為下去與她一道生活要比在這個花花世界上稱雄來的愉快?”
豐含笑聽了,竟然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如果可能,我倒是真的願意和她一起在地下受那些牛鬼蛇神的管制,可是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就比如你山本一夫今日料定了我會死在這裡,沒有機會再回到我的祖國一樣。
可是呢?在我還沒有死之前,誰又能說我豐含笑已經沒有機會走出這個大門了?”
山本一夫見他竟然一點也不慌亂,而且還伸手指了指那本自己與身後兩個手下幾乎堵死的門口,他不禁心中微怒,看著豐含笑冷笑道:“莫說今日你身受重傷,就算你豐含笑在最佳狀態,我山本一夫也敢說你走不出這個大門。”
豐含笑聽了,諷刺似的輕哼一聲道:“是嗎?”言語之中,似乎又有些不承認自己已經受傷的意思。
“哼!今日大清早的你便跑到伊賀家去找你這兒子,還傻到讓世人笑話的讓伊賀珍子那女人刺了一劍,不過老夫也的確佩服你,竟然在受傷如此之重的情況下還將伊賀雄武那老傢伙傷的這麼重,而且還將你兒子抱了出來,果然不愧為中國小刀門的公子,不過你卻不能瞞過我山本一夫。”
豐含笑聽了臉色微微一變,看著山本一夫道:“你竟然什麼都知道?”
想了想又接著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又要來這裡找我而不是去找伊賀家,居我所知,伊賀家雖然現在已經不是很過問黑道上的事,可是對於你山本一夫來說,想要稱霸日本黑道,你卻非得將伊賀家拔除了不可。”
山本一夫聽了呵呵一笑,讚許的看著他道:“不錯,你說的很不錯,我山本家族想要稱霸日本黑道首先便是要將伊賀家扳倒,不過你放心,伊賀家自然有人前去,就算你今日不將你兒子帶到這裡來送死,他一樣也會隨著伊賀家的消失而消失的。”
豐含笑聽了臉色愈發變的難看起來。山本一夫見了得意的笑道:“所以我勸豐公子你考慮清楚,至少與我們山本家族合作,將來你在世界黑道上會多很多朋友而少了很多的強敵。”
豐含笑聽了卻搖頭道:“原來山本家主還是不夠了解我,我豐含笑向來就是個喜歡挑戰的人,對於我來說,敵人越多,越優秀我就越感興趣,雖然你們日本山本家族在世界黑道上的地位還不怎麼入流,但是也勉強可以讓我接受。”
山本一夫這次聽了之後臉色幾乎成了鐵青色,他沒想到他的一翻“苦口婆心”的勸導竟然引來豐含笑如此狂妄的諷刺,怒哼一聲,他身後那兩個早就已經按耐不住的手下便已經出手。
早在進這個房間的第一眼他便看出豐含笑的確是帶了不親過的傷在身,所以才敢如此說話,現在兩個自己家族中最厲害的人物同時出手,雖然不一定能夠將豐含笑殺死,但卻足可以讓自己看清他豐含笑的底細。
那兩個日本人的確不是一般人可比,就算是以前的王京他們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因為今天要對付的是他豐含笑,所以山本一夫才動用了他最珍惜的人吧。豐含笑一眼看出他們兩人的勢力之後馬上便做出了決定。
在他兩人手刀同時砍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他並沒有去硬接,而是閃身讓開,一步便奔到嬰孩趟著的床邊,然後一把將兒子又抱在左邊懷中,單手迎敵。他不能不將孩子抱在懷中,雖然現在自己不一定安全,可是孩子在自己懷中總要比趟在那裡沒人照顧來的好。雖然山本一夫已經年過中旬,但他卻不敢保證這個日本人不去親自對一個不滿一歲的嬰兒下手。
山本一夫見了豐含笑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心中更是吃驚的想道:“沒想到他的確有些能耐。”不過見他將孩子抱在懷中,卻又是心中一喜,暗道:“你如今抱了個孩子,加上受的傷,我看你還能夠撐到什麼時候,只要你豐含笑一死,他日我進軍中國,量你小刀門也無人可擋了。”
在他想的這當兒,豐含笑卻已經被那兩個手下纏住。似乎是知道不能硬碰,豐含笑只顧著在他兩人的夾擊下閃躲,還不得不時刻注意身邊一直沒動的山本一夫以及照顧懷重的孩子。
以前與人對敵,縱使是面對自己沒有把握的軒轅無道他也沒有覺得這麼有壓力,只因現在懷中多了一個他必須照顧好的孩子,可以說此時的情形,卻要比他以前的任何時候都要險了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