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領導生氣了,作為下屬的,首先認錯那是沒有問題的。
更何況,劉應剛等人確實錯了,而且錯得很嚴重,上班時間打牌賭博,這個事情弄得嚴重些,會影響他們的工作。
剛才三人在後面快速地商議了一下,就達成了一致意見,那就是首先認錯,然後一口咬定就只打了幾盤。
李南冷笑不語,這個事情既然已經被他碰到了,那麼絕對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放過。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南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燒一把火呢,這三個人完全就是撞在了槍口上面。
之前李南在園區內看到的情況,心中就覺得有些問題,想要找機會整頓一下園區,這下便有了理由和藉口。
雖然鬥地主的是劉應剛等三人,但是徐子學作為管委會主任,領導責任是跑不掉的。
徐子學心中很鬱悶,事情很顯然比較嚴重,看李南這樣子,也不知道這三個傢伙到底在幹什麼。
“說具體。”徐子學在一旁道,他現在必須要儘快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才能夠做出進一步的應對。
劉應剛期期艾艾地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當然也不盡然是事實,如果說是事實的話,那麼問題就要嚴重得多了。
“我們剛剛拿出撲克牌來鬥了兩盤地主,李縣長就看到了……”
徐子學氣得臉色發青,這幾個傢伙,閒得沒事幹了,也不要這麼害我啊,工作人員上班在辦公室鬥地主,這個事情還被縣領導抓住現場,難怪李南這麼不爽的。
“你……你們……怎麼能這樣,我三令五申地要求要遵守上班紀律。你們就是這樣遵守的?”徐子學憤怒地道。
李南掃了他一眼,他彎了彎腰,對李南陪笑道:“李縣長,這是我管理不嚴,平時我雖然做了要求,但是有些同志思想散漫,我一定嚴加處理!”
“就這麼簡單嗎?”李南冷冷地道,“剛才我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他們三個在辦公室裡面都地主,鬥得很高興的。而且還是賭博,這種行為極其惡劣,是在給我們縣委縣政府的臉上嚴重抹黑,老百姓看到你們上班這樣子,他們不罵娘才怪!”
徐子學現在當然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是他也不能自己把這個事情說得太嚴重,不然的話李南就勢壓下來,那豈不是更麻煩了,所以他只能在一旁盡力地解釋。同時保證一定會嚴肅處理,以儆效尤。
李南沒有再聽他狡辯,今天原本是來視察工作的,可是看到園區的狀況。再看到幾個傢伙在那裡鬥地主,他已經沒有心情來聽徐子學彙報工作了,就這樣子的管理水平,能夠把工作做好才怪呢。
“你先寫一份檢討。下午交到紀委去吧。”李南淡淡地道,“我也會給紀委溝通此事,作為主要負責人。管委會的工作作風散漫成這樣,你難辭其咎!”
徐子學一下子就傻眼了,李南這是準備把他往死里弄啊,寫檢討也就罷了,竟然還要交給縣紀委,這可是上綱上線了,到時候縣紀委肯定要處理人啊。如果真正追究他的領導責任,那麼一個記過處分肯定是跑不了的。
一般這種情況下,領導就算在憤怒,也不會直接針對領導啊,最多是把領導痛罵一頓,然後嚴肅處理當事人就行了的啊。
可是徐子學也打聽過,李南是不好對付的,做事十分地強硬,之前無論是在市委督查室還是在鶴安區任職,都是幹出了一些大事情的,一直給人的印象是剛正不阿、極為強硬。現在自己撞在了他的手中,這下想要安然脫身,也沒有那麼容易。
“李……李縣長,我馬上就寫,我寫好以後,交給李縣長,請李縣長批評、教育,我一定痛定思痛,痛下決心,把管委會的工作抓好。”徐子學的腰又彎下去了幾分,臉上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李南明白他的意思,把檢討交給自己,那麼這是在向自己服軟。而如果交給紀委的話,那麼就是要走公務流程,對他的影響其實是最大的。
徐子學也是四十歲不到,正科級也提了好幾年了,對仕途還是有很大的期望的,自然不希望因為這麼點小事影響自己以後的前程。
李南想了想,頷首道:“那你先把檢討拿給我看吧。”
這也是在給徐子學一個傢伙,畢竟李南雖然是縣委常委,但是要想動一個正科級幹部,還是沒有那麼容易的,就算在李南的強力推動下,縣紀委給徐子學一個處分,但是估計也不會輕易調動他的職務,那麼徐子學肯定還是要在管委會呆下去,以後管委會的各項工作還是需要徐子學去落實。因此,如果這次弄得太狠了,對以後的工作反而不利。
只要這次能夠將徐子學真正收服,那麼以後開展起工作來,也要方便一些。
徐子學一聽,只覺得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看來李南並不是要一棒子把自己打死,這不給自己機會,讓自己老老實實聽話嗎。既然這樣,那我老老實實聽話就是了,反正李南是這麼年輕的副處級幹部,自己跟著他,也還是不錯的。
“是,我一定深刻檢討。”徐子學道,他的背上已經被汗水溼透了,剛才他十分地緊張,李南發起火來,真的是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李縣長,我給您彙報一下管委會的工作……”
李南站起來道:“不用了,你先把檢討寫好吧。”
徐子學也不敢多說,現在李南還在氣頭上呢,看來先把檢討寫好,把態度擺端正了再說。
恭恭敬敬地把李南和謝明明送到樓下,看著車子駛遠,徐子學的腰這才直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不見了,他大吼一聲:“劉應剛,你們三個都給我到會議室去。”
然後。徐子學疾步回到辦公室,打電話讓辦公室主任召開緊急會議,請另外兩位副主任馬上參加。
對於劉應剛三人,必須要嚴肅處理,這不僅是因為他們自己做的事情不對,關鍵在於因為此時連累了徐子學,徐子學現在恨透了他們三個。
另外,處理好這三人,也是他作為管委會主任深刻檢討的內容之一啊。
給辦公室主任打完電話,徐子學想了想。拿出手機來,找到了縣委常委、縣委組織部長柳大富的電話撥了過去。
很快柳大富便接了電話,徐子學趕緊道:“柳哥,救命啊……”
雖然徐子學年紀比柳大富大一兩歲,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是稱呼柳大富柳哥的,這樣既顯示得尊敬,又能表示兩人之間的關係比較親近。
電話那頭的柳大富吃了一驚,問道:“你搞什麼名堂?”
“剛才李南李縣長到園區來了一趟……”徐子學在電話中把事情的經快速地說了一遍,道:“剛開始李縣長讓我寫了檢討交給縣紀委。我求了情,他才願意讓我把檢討交給他的,可是我想這個事情不能這麼就完了啊,所以只好請柳哥你出面。晚上我請一桌,你邀請李縣長參加,我好當面再向他做一下檢討啊。”
雖然徐子學並不知道柳大富跟李南的關係不錯,但是他跟柳大富的關係一直都比較好。這個時侯出現這樣的事情,他能夠想到的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柳大富了。請柳大富出來說說情,想必李南還是要給這個面子的。
柳大富一聽,便笑了,道:“我說老徐,你怎麼搞的,管理得也太鬆弛了吧!”
徐子學鬱悶地道:“柳哥,我現在是心急火燎啊,這不是管委會今年的目標完成得差不多了嗎,所以也就沒有怎麼用力抓,再說了,誰知道那幾個龜兒子上班時間竟然在辦公室鬥地主,還被李縣長給抓住了現行,柳哥,你可得幫幫我,不然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柳大富道:“好了,你也不要太擔心,李南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給他打個電話,晚上一起吃個飯,你好好解釋一下就行,關鍵是以後要做好,以前的事情嘛,都已經過去了,我相信李南主要還是看你以後的表現。”
他一下子就抓住了李南的真實目的,從徐子學剛才的描述中,他看出來李南並不是想把徐子學一棒子打死,這才留下了餘地,那麼李南的目的,其實就很容易把握,就是希望徐子學以後聽話。再說了,他和徐子學和李南的關係都好,因此他出面調解,想必李南肯定給他這個面子。
徐子學聽了柳大富的話,頓時鬆了一口氣,既然柳大富說不要擔心,那就真的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至於柳大富的意思,他也明白了,原本他就打算以後老老實實按照李南的要求做事的,所以也沒有什麼難度。
“那好,我晚上在富華大酒店訂一桌,到時候直接過去等你們。”徐子學道。
柳大富道:“也行,我等會給李南打電話吧。”
掛了電話,徐子學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中卻是不像先前那麼慌張了。
這時辦公室主任前來敲門,說幾位副主任都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請徐子學現在過去。
“行,這就去開會!”徐子學咬著牙道,雖然有柳大富出面,基本上李南那裡的事情應該說是搞定了,但是劉應剛那幾個人,必須要好好收拾,另外,也要藉助這個事情,好好地整頓一下管委會的工作紀律,要是下次還被李南抓住這樣的事情,那他還真的沒有面子在管委會幹下去了。
在會議室裡面,工業園區管委會兩位副主任田情、趙偉坐在那裡抽著煙,另外劉應剛等三人站在一旁,三人都哭散著臉。
就連主任都被李南訓斥得灰頭灰臉的,他們三個這一次肯定是免不了要受到嚴厲的處分了。
田情和趙偉雖然表面上很平靜,但是也在暗自猜測著這三個傢伙到底幹了什麼,讓徐子學那麼不爽,剛才田情進會議室的時候,看到三人也在,便詢問了一下,但是三人都支支吾吾的沒有說什麼。
正在這時田情的手機響起來了,一看是城關鎮副鎮長施耐敏打來的。便接起來,笑著道:“施鎮長,你好啊。”
站在一旁的施松林一聽自己的叔叔終於打電話給田主任了,頓時精神一振,趕緊集中精神傾聽起來。他的叔叔施耐敏是城關鎮的副鎮長,跟田情關係還比較好,因此在單位上他也頗受田情的照顧。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第一時間便給自己的叔叔打了電話求救,先請他幫忙說情。
不過,原本他是想請施耐敏向李南求情的。可是現在施耐敏的電話卻打到了田情這裡。但是不管怎麼樣,只要叔叔出面求情,至少能夠幫他緩解一下。
“田主任,先前李縣長是不是到你們那裡視察工作了?”電話中施耐敏笑著問道。
田情一愣,道:“我不知道啊,剛剛徐主任召集會議,我們在會議室等著開會呢!”
一邊說著,他一邊疑惑地看了施松林一眼,見他的臉色十分地蒼白。心想看來今天李南確實是來過一趟的,估計是施松林他們三個有什麼事情讓李南不爽了,所以徐子學才忽然召開這個緊急會議,並且還讓施松林、劉應剛等人在這裡等著。
施耐敏嘆了一口氣。道:“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剛剛施松林給我打了電話,可能剛剛李縣長看到他們在辦公室裡面沒有認真工作,還請田老弟多多美言幾句啊。晚上我請你吃飯。”
“這樣啊。我現在也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放心吧,該怎麼處理。我心中有數。”田情道,抬頭看到主人徐子學已經推門進了會議室,便道:“我們馬上開會了,回頭再聊吧。”
掛了電話,田情便在心中琢磨起來,聽施耐敏所說,施松林、劉應剛等人是因為沒有認真工作被李南抓住了現行,所以徐子學才要忽然開這個會嗎?
“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看徐子學的樣子,就像死了孃老子一樣,不可能是小事情。”田情心中暗自琢磨著,“聽說新來的副縣長李南,非常地強勢,完全是不會給人面子的,這次只怕徐子學要遭殃。”
想到這裡,他心中有點幸災樂禍的,至於說施松林的問題,那是小問題,反正自己到時候盡到心意,幫助他一把就是了,至於幫到什麼程度,能起到什麼作用,那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啊。
徐子學臉色陰沉地坐下來,回頭看了看一旁像做了錯事的小學生站在那裡的劉應剛等人,怒聲道:“都跟我站到前面來!”
劉應剛等人便挪著小步子走到前面,看著臉色陰沉的徐子學,三人都低下頭去。
如果僅僅只是被李縣長抓住了現行,倒不是最惱火的事情,關鍵是李縣長又把這把火燒到了徐主任的身上,所以現在他們是不可能指望徐主任的了,如果連自己單位都不保,甚至都有拿自己等人開刀的意思,那可想而知他們的下場會有多慘。
劉應剛心中十分地鬱悶,今天這場牌也是施松林提出來打的,本來他坐在那裡看報紙,也不想打牌,因為他的打牌技術不怎麼好,每次打牌都是輸,所以也不怎麼喜歡跟施松林兩人打,但是今天施松林的牌癮上來了,硬是拉著他要打,還把他手中的報紙給搶了,無奈之下劉應剛便只好陪著他們打,今天手氣都是挺不錯了,贏了幾十塊錢。
但是手氣好又有什麼用,被李南給逮住了,這可是最大黴運,可不是幾十塊錢能夠解決的事情。
副主任趙偉一邊抽著煙,一邊問道:“徐主任,發生什麼事情了?”
徐子學狠狠地把手中的半截煙按在菸灰缸裡,就像是把劉應剛等人狠狠地按下去一樣,他道:“這三個傢伙倒好,上班時間鬥地主,還被李縣長給逮住了現行……”
“啊……”趙偉驚呼了一聲,“李縣長來過了?”
他心中也跟著忐忑不安起來,畢竟他在管委會是分管後勤、紀檢以及工會工作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這個分管領導也是有責任的。
徐子學冷哼了一聲,道:“可不是,剛剛走,我都被李縣長罵得狗血噴頭,李縣長要求我們必須嚴肅處理此事。我可是做了保證的,哼,我等會還要給李縣長寫一份檢討。”
田情一聽,暗自幸災樂禍,反正他是主要分管業務的,工作紀律問題,他的責任不是很大,“嘿嘿,難怪徐子學像是死了孃老子一樣,原來是這樣啊,看來碰上李南這個‘災星’了,難道李南到建恩縣來,第一個禍害的就是我們管委會不成?”
田情在鶴安區有朋友,當得知李南要來建恩縣以後,他還專門向朋友打聽過李南,自然知道李南這個“災星”的外號,現在眼看李南要來禍害工業園區管委會了,他心中便燃起了希望,“是不是我可以藉助這個機會上位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