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和燧人站在虛空中,望著廣烈消失的方向,沉默了很久。
超脫境強者撕開的空間極難追蹤,廣烈陰險狡詐,賭上全部身家只撕開了容納半個身體進入的空間,空間裂縫迅速癒合,再斬開這裡,同樣的位置,也不是同一個空間了。
世界之石被廣烈抓走,意味著葉凡等人落在了他的手上,能否脫身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大戰消停,紊亂的虛空漸漸恢復平靜,泠杉從遠方趕過來,掃視一圈,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人呢?”泠杉不敢朝壞的方面去想,嘴唇有些哆嗦。
司正搖搖頭,“回去吧!”
若是當初葉凡沒切斷神識烙印,他就能感應到葉凡的位置,發起追蹤,可現在,他也毫無辦法。
燧人一聲長嘆,走到泠杉面前說道:“小丫頭,生死由命,不過我相信他輕易不會死在你我前頭。你還有什麼心願,儘管說一說。”
泠杉呆呆凝視著虛空,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喃聲念道:“沒,沒有了……”
燧人將得到的鴻蒙安息鎖交給泠杉,說道:“此寶是廣烈遺留,就交給你吧。小心煉化,可為一大助力。”
“謝謝。”泠杉的心思早已不知飛到了何方,渾渾噩噩中接下了鴻蒙安息鎖。
“老夫先走了,將來有機會,一定會再相逢。”燧人又是嘆了口氣,不知為何,他始終無法輕鬆起來,儘管旱晴這個心腹大患已經除掉,儘管他恢復了肉身,卻總感覺心神不寧,情緒低沉。
泠杉微微點頭,注視著燧人破空而去。
司正看她一眼,說道:“你也是宗舫一員?”
“是,前輩。”泠杉這才回過神來。
“宗舫其他人安在?”司正與葉凡關係不淺,同時也知道這次行動牽涉到宗舫的根基,現在葉凡生死不明,下落未知,他應當出面處理後續。
泠杉馬上意識到當務之急她應該做什麼,忙說道:“騰塵等一部分人被盜盟抓住,旗落他們我沒看見。”
“盜盟?去看看……”司正和泠杉都不知道旗落他們的確切下落,只能先去找盜盟。
……
無盡的虛空破碎,又迅速癒合,瘋狂逃竄的廣烈拖著殘破之軀,連番撕開數十個宇宙位面,一口氣逃向距離金焰大世界最遙遠的位面。
數不清的位面被他強行撕破,廣烈這頭喪家之犬,一刻不敢停留,直到他感覺再無力撕開位面,才墜落在一處幽暗的世界裡,一頭扎向了下方咆哮的巨浪中。
他的手上還死死抓著世界之石,那是一切的仇恨根源,造成他今日落魄悽慘的罪魁禍首,就藏身在此中。
忽然,廣烈強行催動僅有的道元,止住了下墜的趨勢,無比驚恐地望著下方那波濤翻滾的大浪。
“這是什麼地方……這裡……”廣烈那被鮮血糊滿的臉,露出了極度的驚慌。
腳下那看似尋常的大浪,卻讓他心悸不已,好像蟄伏著某種東西,隨時都能將他吞噬。
能讓廣烈心生忌憚的地方,會是什麼所在?
廣烈心神慌亂之際,三道血色光影從世界之石中悄然撲出,一瞬間張牙舞爪罩向了廣烈!
那是三頭不死血蚊幽魂!
“混賬東西!”倉促中,廣烈急急忙忙凝聚出一道吞噬之光,朝不死血蚊揮出,然而這是三頭血蚊,分開從三個方位撲來,讓他難以同時招架,只剩下一隻手一隻腳,實在是捉襟見肘。
獨腿難支,廣烈被不死血蚊偷襲雖不至死,也站不穩了,朝著下方的浪濤墜去。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一道可怕的斧意劈開了大浪,分開了滔滔無底的河水,從下至上,斬向了廣烈!
看似平常的一道光華閃來,卻是避無可避!
“啊——”廣烈的慘叫聲迴盪萬里虛空,他做夢都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被一道斧光劈成兩半!
從金焰大世界撕破無數個位面,逃到這裡,卻換來了致命的一擊!
是誰?是誰殺我?
這個瘋狂的意識殘留在廣烈的元神中,從那劈開的頭顱逃竄出來,居然忘了此刻最該做的是逃命,停留在大河上方,看著那緩緩重合的大浪,想找到殺他的真兇。
廣烈被一斧頭劈成兩半的肉身墜落了,世界之石也隨之墜落,落入了泛黃的大河中。
三頭不死血蚊剩下兩頭,再次撲向廣烈的元神。
一陣血腥殘忍的撕咬,徒留下吱吱尖叫,被闕光臺下鎮壓無數歲月沒死,與超脫境惡戰沒死的廣烈,卻死在了這個詭異的地方,被不死血蚊蠶食掉了最後的神魂!
躲在世界之石中的葉凡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又暗生慶幸,幸好他沒有和不死血蚊一起出去,否則殞落的可能就是他了。
廣烈死了,這個困擾他很多年的威脅,終於隨著浪花朵朵而消散。
那道斧光,究竟是什麼人發出的?隨著世界之石落入河中,葉凡期望能看到真相。
雖然廣烈的實力大打折扣,可輕輕鬆鬆就將廣烈幹掉,這絕非一般的強者,葉凡知道,就算逃也不可能逃掉,只能去接觸對方。
他看到廣烈被劈成兩半的肉身也緩緩墜落,似是被腐蝕被割裂一般,逐漸消融。
超脫境強者的屍體堅固無比,通常幾十萬年不化不腐,可在這條大河中,卻如同爛泥一樣消弭了,那隱藏在河水中的絲絲斧意殺意,正是撕碎屍體的真兇。
不死血蚊幽魂盤旋徘徊,似乎是本能地忌憚什麼,不敢跟著主人墜落,只是在大河上方飛舞。
透過世界之石,葉凡目睹這一切發生,禁不住暗暗著急,單憑肉身要想扛住河水中的斧意,恐怕極難,只有藉助一念枯榮訣才可以辦到。
這僅僅是距離河底最遠的地方,斧意最弱,不知道在大河深處的盡頭,碰上那施展斧意的人,還有沒有可能與他面對面對話。
墜入萬米深度,周圍一片漆黑,沿路沒有一條魚,一個活物出現,在這種地方,不可能存在活的生命體,那河底盡頭,究竟會有什麼存在?